寧國駙馬鄭宏領兵攻滅南詔,逼南詔王閣羅鳳屠盡南詔王族然後自盡,南詔全境國土盡歸大唐,
至此威震天下,而天殺星下凡的傳言,在大唐的全境更加的不脛而走。
南詔國采用唐均田製、府兵製,文武官員和自由民都受到耕地,也都負擔服兵役的義務。
沒想到這大唐賴以立國之法,在大唐已經面目全非,可是卻在這南詔國中大行其道。
全國所有丁壯人當戰兵,有馬的人當馬軍,器械各兵自備。
軍事組織以鄉兵為主,按照居地遠近,編為東南西北四個軍,每軍置一將,統帶一千人或五百人。
統帶四個軍的軍官稱軍將。
此戰南詔國舉兵五萬守衛太和城,想來也臨時征調和擴充了作戰人員。
不然的話,各地方人口有多有少,編成的軍也多少不等,因之管軍的府,有大府、中府、下府、小府四級的區別,
哪能一時之間多出這麽多人來。
蒼山洱海之畔,太和城,避暑宮在這次兵亂中免於災難,鄭宏剛剛就著燭火燒掉了一封密信。
歐陽月坐在一旁正學著南詔人,吃著一碗爽嫩順滑的雞湯米線,她穿著一身偏中性的作戰皮甲,
但是卻絲毫不掩她嫵媚中帶著幾分英氣的俏模樣。
歐陽月見鄭宏看完了信,手托著香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便按捺不住地問道:“信上說了什麽?”
鄭宏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說道:“我這有兩封信,一封是梨園衛北鎮撫司的,一封是寧國公主府的,
你想知道哪一封的內容?”。
歐陽月的眼睛頓時亮了,臉蛋兒也紅了,她忸忸怩怩地道:“她……公主殿下提我了麽?”
“提了呀,叫我帶你回長安,至於怎麽安置你,伶兒那個丫頭非要回去以後再說”。
歐陽月一聽頓時紅了臉,而鄭宏又道:“放心吧,伶兒雖是皇族之女,卻也是極為謙和的女子,
你看到青雨那個丫頭了嗎?伶兒的脾氣可比她要好的多。”
“真的嗎?”歐陽月高興起來,她雖然是武功蓋世,一身本事就算放到江湖,也是讓人不禁為之側目的,
可那又能怎樣呢?像寧國公主這樣的天之驕女,在歐陽月的眼裡,依然是無法仰望的。
鄭宏瞧瞧一臉擔憂的歐陽月,將她攬入懷中寬慰道:“行了,不用擔心了,如果到了長安,伶兒不接納你,
我就跟你一起露宿街頭怎樣?”。
歐陽月看出鄭宏是在開玩笑,於是拿手肘拐了他一下說道:“就你沒個正經的。”
鄭宏此時的嘴抿成了一道弧線,只是怎麽看,都覺得有點兒陰沉,因為這第二封信裡寫的內容,卻是讓他有些擔心啊。
楊國忠向玄宗皇帝提議,將南詔國百姓盡數遷到嶺南,另一方面在南詔設置都督府,十二州、六十縣,
設置南詔都護府,統治南詔各地,朝廷任命都督、刺史、縣令,與管理當地,駐兵二萬人以鎮撫之。
鄭宏細細斟酌了片刻,其實這楊國忠的建議除了內遷平民的辦法之外,剩下的跟鄭宏的心裡想的確實是高度一致。
設立州縣的辦法絕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其實南詔國已經屬於高度漢化的國家了,只要大唐朝廷刻意引導,
不出十年,這裡就會被整合成大唐的核心領土,就像當年的高句麗一樣。
只是這個內遷南詔百姓,還是盡數,這就令鄭宏不敢認同了,四百萬人啊,從雲南強行遷至兩廣之地,
路途遙遠至不必說,就是途中的艱難險阻,必是一場人間慘劇,
而鄭宏,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慘劇發生的。好在處理南詔百姓的旨意還沒有下來,要等到鄭宏回京述職以後,象征性的詢問一下他這個陣前統帥,才會再下決定。
所以鄭宏現在最為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回到長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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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宏進了長安城,這一路他是匆匆趕路,而且蜀道難行,所以給他累的夠嗆,而此時他不得不打起精神穿著整齊,
坐在車轎內接受百官的歡迎和恭賀。
這次由於沒有俘虜,也不必像上次那樣舉行繁瑣的獻俘儀式,所以等一進了城,就直奔皇宮的方向而去了。
寧國公主府得知他進城的消息,暗暗牽掛在心,可按禮儀應先進宮面見陛下方是正事,又不方便探望,所以只能等待。
不過寧國公主竟然派來了自己的貼身宮女蓮兒過來,將歐陽月給領了回去,這倒是令鄭宏沒有想到。
不過鄭宏心裡感激寧國公主辦事周全,知道自己進宮不方便帶著歐陽月,於是一邊安慰心裡害怕的歐陽月。
歐陽月自知自己這關是躲不過去,這才無奈的跟著蓮兒回了寧國公主府。
可是這畢竟是滅一國的大勝,該有的儀式還是要有的,靠近皇城的街道旁,開始熱鬧了起來,這麽隆重的儀式,
在這長安城裡,今年已經是第二次了。
百姓們臨街觀賞,只見龍輦前甲士旌旗、麾纛曲蓋,繼以禁軍校尉,再次是幡幢寶幟、步行侍衛,
隨後是金爪、銀铖、臥爪、立爪、金撾、銀爪、金響節、白麾等,真是儀仗森嚴,威武萬分。
隨後又繼以儀刀、紅杖、黃衣武護衛官和侍從武官等,
又後是黃羅傘蓋、紫蓋、黃幢、曲蓋、曲傘、黃蓋、紫幢、青幟等,
再繼以碧油衣帽的殿前侍衛、值班侍衛、女侍衛等,距離禦駕約十丈,徐徐地走著。
禦駕後邊是護衛官、親王、郡王、國公、皇族國戚、文武大臣,再後是高力士率領著中官內監等人,
再後是抗豹尾槍地侍衛、禦林軍、禁城的禁卒、戍兵。
兩翼督隊的是護衛宮禁的神策軍,他們也換上了高頭大馬,橫刀揚鞭威風凜凜。
鄭宏騎馬走在寬敞的朱雀大街上,玄宗皇帝居然出宮親自接見與他,這倒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見此情形,鄭宏跳下馬來,一路小跑的走到禦駕前,然後匍匐於地叩首道:“臣鄭宏,參見陛下。”
玄宗皇帝走下禦駕,來到鄭宏面前將他扶了起來,面帶笑容看了半晌,然後滿意的笑道:“哈哈哈,走。”
鄭宏隨著玄宗的禦駕進了皇城,禦駕直進朱雀門,祀了太廟、社壇,才登上金殿,接受百官朝覲。
如今南詔國的叛亂全部平息,南詔全境已經全歸大唐所有,此時的所有人,似乎也忘了就在這場大勝之前的那場慘敗,
滿朝文武皆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論功行賞,這才是最重要的事,鄭宏此戰居功至偉,賜官輔國大將軍,南寧郡公,敕封上國柱。
此戰其余有功者皆論功行賞。
玄宗皇帝今天的心情很好,所以並沒有討論那些讓人厭煩的國事,至於南詔百姓的處理結果,自然也是容後再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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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散朝,此時下起雨來,房頂上,地面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
這時一陣風猛刮過來,那白紗嫋嫋地飄去,雨點斜打在地面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這是入夏的第一場大雨,由於有風,雨水刮到殿廊下,立即過來兩個小太監,為楊國忠撐起一把大傘。
此時的侍禦史鄭昂一路小跑的走到楊國忠面前拱手道:“宰相大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寧國駙馬如今聖寵正隆,
您必須要有所準備才好啊。”
鄭昂如此提醒,楊國忠尤其不安,要說起來這鄭宏也是他這條政治大船上的一份子, 無論是從利益和宮中的貴妃那論起。
他們二人都是最為堅定的盟友。
可是因為鮮於仲通一事,二人多少算是生了一絲嫌隙,其實楊國忠也意識到了,這鮮於仲通雖說是他的人,
但也知道他死了對劍南的民心安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效果。
於是他也理解鄭宏此番做事的原因,不過殺了鮮於仲通以後,他原本以為鄭宏會給他寫封書信說明一番,
他也好在這件事上就此了結。
怎知鄭宏此時對他已是極度的厭惡,所以對此事也是隻字未提,而楊國忠這個人睚眥必報,
尤其是看鄭宏現在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他這口氣豈會咽的下去。
楊國忠此時怫然變色,陰惻惻地道:“鄭大人,本官對你一向禮敬有加,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這位鄭大人鄭昂是當朝侍禦史,鄭宏上回離京之前,上奏建議重開禦史台,玄宗皇帝雖說開了禦史台,
但同時也架空了禦史大夫的權力。
如今在這禦史台之內的權柄,這位侍禦史也僅次於禦史中丞,是禦史台的二把手。
這位禦史中丞是高力士舉薦的一個朝中老臣程壇,他之前是鴻臚寺少卿,由於年事已高,沒有幾年就要退休了。
這位老家夥似乎想在退休之前混個“高官”,這樣在退休的時候也能多撈點退休費。
於是這才求到了高力士,高力士上下走動,將他安排到了禦史中丞這個職位上。
老人家如願以償,心裡高興的不得了,但是想管事情以是力不從心,於是便將禦史台的一應事宜都交給了
這位侍禦史鄭昂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