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寶九年六月十五
玄宗皇帝在興慶宮的花萼相輝樓,為貴妃楊玉環舉辦生日宴。
凡在京六品以上的官員都可攜家眷參加,由此彰顯皇帝對貴妃的寵幸。
鄭宏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公服早早的等在了外面,這公服與大唐的官服相似,隻是沒有衡量官員品級的玉掛飾和魚袋。
而寧國公主這面依然還是一身鈿釵禮衣,這是大唐貴妃公主以及受封過誥命的女子,在重大場合必須穿的禮服。
為了與鄭宏公服的顏色相配,寧國公主特意放棄了喜愛的白衣而穿上了一件紅色的禮服。
二人並肩坐在馬車裡,一身極為相配的“情侶裝”倒是將二人比作那神仙眷侶也是不遑多讓。
這馬車離興慶宮越近越是堵的厲害,以此看來,這貴妃的生日宴去的人還真是不少。
“你長眼睛了嗎?沒看到我的馬車先過來的嗎?”
鄭宏一聽外面有人大喊大叫,便探出頭去看個究竟。
原來是自己的馬車與別人的馬車對峙在路口誰也過不去了,而這喊叫的正是對面那行人中的下人。
“我們向後退讓一下,讓對面的車先過去。”寧國公主看了一眼對面的馬車說道。
趕車的聽了公主的吩咐急忙的應了一聲,然後跳下車扯著牲口便往後面拽。
“這對面是什麽人啊,還要你這個公主主動退讓。”
鄭宏一見寧國公主這等身份還要主動退讓,於是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寧國公主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這是虢國夫人的車駕,貴妃娘娘的二姐,此時聖眷正隆,別說我一個公主了,就是我父親是當朝太子也要禮讓的。”
鄭宏一聽是虢國夫人,那可是歷史上玄宗朝後期有名的跋扈之人,禮讓一下也好,像這種睚眥必報的人還是不惹為妙。
但是你不惹她並不代表別人不惹你啊。
古時候的馬車沒有倒擋,那讓牲口往前走揮一鞭子就是了,可是往後倒的話,那可是要車把式費力的往後拽著牲口才行。
對面馬車上的下人看著這個笨拙的車把式可能是嫌慢了,於是便向寧國公主的拉車牲口的身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這一鞭子下去,牲口吃痛便尥了蹶子,這一尥蹶子害的寧國公主馬車不穩。
“誒呦”一聲,寧國公主的腦門硬生生的磕在了馬車的木壁上,磕出了一個好大的包。
鄭宏看著寧國公主疼的眼淚直流,甚是心疼,便怒氣大盛。
不顧寧國公主的阻攔便躍下了馬車,鄭宏一把搶過車把式手中的馬鞭後問道:
“剛才是哪個手欠的抽了我家的牲口。”
對面馬車上一個三十多歲做家奴打扮的小廝趾高氣昂道:
“是小爺我抽的,我可是虢國夫人―――――”
那小廝話還沒說完,鄭宏便一步上前將他從馬車裡扯了下來。
前一秒還是趾高氣昂,這一秒便被鄭宏拖在了地上一頓鞭打。
鄭宏的手上是一點情面都沒留,那是鞭鞭見血。
而那個措手不及間,就被抽的遍體鱗傷的小廝已經沒有反抗的力量了,隻是嘴上不停的喊道:“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住手。”
隻聽一聲大喝,鄭宏抬頭一看,從對面走出了一個年將四十的夫人。
看這這婦人的姿色還算風韻猶存,但是那一身首飾卻是極為誇張。
“這是把整個珠寶店都帶出來了嗎?她也不嫌壓得慌。
” 鄭宏看出這人就是虢國夫人無疑,但是他可沒有停手的意思,抱著多抽一鞭子是一鞭子的心態繼續打著,反正人已經得罪了,不抽白不抽。
“我讓你住手。”
虢國夫人又是一聲大喝,鄭宏才心有不甘的將手中的馬鞭扔了。
扔下鞭子後鄭宏急忙說道:
“這個惡奴驚嚇了我家牲口,害的我家殿下受了傷,甚是該殺。”
鄭宏知道這場衝突已經避免不了,動手倒是不至於,但是拌兩句嘴倒是無傷大雅的,這要是真的吵起來,那就是誰掌握話語權就等於誰就掌握真理,所以這惡人先告狀的事情最好還是自己先來。
這面虢國夫人一聽鄭宏說什麽殿下,便感覺事情有些不妙,雖說此時的她就算在長安城裡橫著走也不算什麽,但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總有幾個他怕的人,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
“我乃陛下禦封虢國夫人,不知你是?”
鄭宏一聽急忙答道:“寧國公主府駙馬鄭宏。”
虢國夫人一聽是寧國公主便放下心來,這個小小的寧國公主她還是不怕的,作為太子之女本是一個郡主的爵位,隻是因為大婚才混了一個便宜公主當,於是她也沒放在心上。
隻是吩咐了旁人將這惹禍的奴才抬走,然後自己也上了車。
竟然從頭到尾也沒將受傷的寧國公主放在眼裡。
鄭宏一見不幹了,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說道:
“夫人的下人這般跋扈,致使公主的玉體受傷,夫人竟然一句歉意都沒有嗎?”
虢國夫人一聽指著寧國公主府的馬掩嘴淺笑道:
“駙馬爺可莫要框我,我這在車裡可是看的真真的,傷了你家公主玉體的可是那個畜生,不願我的人啊。”
看著虢國夫人的這極度囂張的樣子,鄭宏真是氣啊。
隨即撿起他剛剛扔在地上的馬鞭,然後便在虢國夫人的馬上就是狠狠的一鞭子。
這一鞭子可比剛才那家奴的力道大的多,抽的那馬連蹦了好幾下。
“哎呦”一聲,虢國夫人讓那發了瘋的馬碰了一下,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隻聽“嘩啦”一聲,她身上首飾竟然掉了一地。
還有她那身華麗的禮服也是被路邊的泥坑給染成了黑色,看著就讓人心疼。
虢國夫人的隨從一見夫人受辱,便將鄭宏圍在了中間要打他。
“都給本宮停手,我看誰敢造次。”
車裡的寧國公主此話一出,公主府的隨從們也都圍了上去。
虢國夫人的家奴一看這公主府的人比他們多,打起來未免要吃虧,所以就都沒敢動。
“夫君快些上來,再耽誤片刻就要誤了時辰了。”
鄭宏一聽車中的寧國公主喚他,便應了一聲急忙的鑽上了馬車。
寧國公主府的馬車在眾隨從的護衛下,繼續啟程向興慶宮走去。
臨走時寧國公主面都沒露的從車裡向虢國夫人說道:
“這牲口不服管教可是大事,夫人這回傷了便是教訓,以後可要注意啊。”
寧國公主的這一擊“暴擊”打的剛剛從泥坑裡爬出來虢國夫人差點吐血。
“走,進宮。”
說完她便滿身泥漿的爬上了車,也向興慶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