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這世界上每個生命來到世界上都是獨立自由平等的,除卻教會他們仁義道德,還要建立他們的人身觀和價值觀。”
這些新奇的詞語,就宛如是清朝末年一位有志之士站在課堂上,向學生提出新奇的觀點。
而之所以選擇《道德經》,他有自己的打算,道法提倡人淳樸簡單,清淨無為。
他才不會假借聖人虛名以仁義為幌子達成自己目的之人,想起魯迅的《狂人日記》中一句話——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的每頁都寫著“仁義道德”,我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兩個字“吃人”。
他不想推翻大文朝,再說也沒有那能力呀!
不過這幾個月,從涼州城便可知,大文朝物產豐富,人民安居樂業,凡古代揭竿而起的多半都是官逼民反,人民無法活下去了。
而現在盛行儒學,推崇文人,最起碼人民能吃飽肚子了,誰還想著造反啊,那是吃飽了撐的。
他現在這日子可過的舒服的很呢,如果一直這樣過下去,那也是幸事一件。
“公子,墨研好了。”
“有勞小姐了!”
他便提筆開始書寫,想著時間不早了,盡早歇息才是。
為人者,自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儒倡仁義,道重智悟,或入世、或出世,都應秉持本心,慎獨而處之。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儒家之人,“窮”亦可兼濟天下,道家之人,“富”也可獨善其身。
通徹儒書道典,自當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或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或紅塵翻滾,我自巋然不動。
集古今達理之大成者,應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
洋洋灑灑五百余字的序,一氣呵成。
秦逸是想到誰的就寫誰的,反正大文朝之前出現的就少寫幾句,唐宋後的教義儒道法禮隨便寫,都算是自己的原創。
“這萬事開頭難啊!序言寫出來,後邊的也就順暢多了。”
“公子寫《道德經》為何寫到儒道之學。”
“大文朝以儒立國,因此斷然不能棄,而儒道又有很多互補共通之處。雖不能一言以蔽之,倒也能將道理講的清楚。”
其實之所以這樣寫,一方面是政治因素,總不能世人都風輕雲淡,不憂國事。這樣大家誰還工作種地,都乾脆修道去了。
他寫這本書的意義,並無怎麽教導人,勸人向善,這本類似於說教類的《道德經》,說白了,起初就是為了感謝無為道長,不過得知了對方的身份,心中自然便多了一份尊敬,另外萬一以後出啥事了,上邊有人好辦事啊!
……
道可道,非恆道:“道”如果可以用言語來表述,那它就是普通的“道”。
【真正的道,是無法講述的】
……
所謂天有天道,地有地理,無尺難以知長短,無秤難以知重量,無晷難以知天時。
君子應當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便達格物致知之理。
行文通體為文言文,卻也有幾絲白話文的蹤跡,重要的是解釋當中有許多小故事,暗含大智慧。
這便是秦逸覺得自己所寫內容和別人的不同之處。
他特地從眾多版本當中選擇南懷瑾先生的譯本,一方面是文字簡練,
老少皆宜,另外其中也有可以幫助理解的小故事。 既然是道觀的贈送書籍,對象多半是繁廣,走夫販卒,商人平民,而他的這本書就是讓所有識字的人都能看懂。
大道至簡,或許就是如此。
七日時間,飛速而過。
他的收獲是巨大的,與無為道長對話就是與古人對話,每到了動情感性處,心裡倒有一種豁然開朗的通暢感。
雖說無為道長問的問題,句句不離論語道法,可他都能巧妙回答,有的回答則是中規中矩,不驚喜也不失望。
秦逸走後,他想起和對方閑聊的時候,兩人的對話,想來倒也有趣。
秦逸說道:“若是日後出現百家爭鳴,足以媲美春秋,湧現無數文人志士,文豪大家,這個時代也許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可我覺得那時候定是國力衰敗之時,那個時代可以稱之為民國。”
“什麽是民國?”
“民國,民國,那就是人民之國,人人平等之國。”
“你這小子,人畢竟有尊卑之分!”
“道長,那隱王陳勝曾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既然存在天授皇權,則水有分嶺,人有尊卑。人無尊卑之分,無綱常之約,這還不亂了套了?雖然我同意你的觀點,人人理應平等,這世間無公平之事。”
“那只是未發展到那一步。”
秦逸走後,他面露微笑,年輕一輩也只有對方和他爭論,其余所見之人皆是恭維奉承,或尊於他的學問,或尊於道法,或尊於他的兄弟,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回家的路上,陳碧兒笑道:“今日公子為何要和道長爭那盛世出大師還是亂世出大師呀?”
“我還是堅持亂世出大師……算了……還是回家吧。”
秦逸想到民國時期,耳熟能詳的大師蔡元培、陳寅恪、胡適等,在亂離之世,萬裡流亡,輾轉於途,仍不忘學問,其經歷令人唏噓感歎。
“公子,我覺得是你說的對呢,你想正因春秋戰國時期時局動蕩,國危民弱,這才湧現出無數的大師,孔孟墨、莊荀韓,還有流傳至今的著作,《論語》、《孟子》、《莊子》和《山海經》,還有那抱石投江賦《離騷》的屈原……正應了公子的觀點啊!”
“春秋亂世諸子百家,三國亂世曹氏父子、宋朝動蕩詞之巔峰、明清戰亂文學派別。 ”
“公子你說的春秋三國我倒是知曉,只是不知那宋朝明清是何朝代,書上並無此記載啊!”
“為了押韻亂說的。”
陳碧兒早就習慣了,要是考究秦逸用詞,那怕是找不到根源,便話風一轉道:“那漢朝盛世也不是出了司馬遷、班固、司馬相如、賈誼等大家。”
“此問題,結論往往是莫衷一是。日後再究,”
“公子試想一下,連年戰亂,人連生命生活都保障不了,怎麽可能出大文人呢?相反,日子和平安定了,人缺乏壓力和鬥志,平庸的氣氛中也很難走出大師。所以此問題難以用盛世和亂世去定位評判的,而應該是歸結於人的品質,若是用亂世和盛世倒還不如先天和後天之論。”
“咦,碧兒小姐一席話倒是點化了我。”
“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了曾經的一段傷痕文學,只有經過波瀾壯闊的歷史,也許才能寫出《白鹿原》那種激蕩沉重、雄奇史詩的歷史文學小說,以悲天憫人的手法重現各個階段農村社會形象的歷史畫卷。”
“公子,這《白鹿原》是啥啊?”
“一部很偉大很偉大的作品!”
“那碧兒怎從未聽說過。”
“你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為現在這本書隻活在我一個人的心中!”
陳碧兒哈哈一笑:“感情是公子想寫這麽一本書啊?”
“我寫不出來!”
“公子那中秋詩會已經臨近,姑媽估計明日就要來。”
“好的,我是不是要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