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稍作收拾,杏兒隨其身後出了陳府,這多日未出府門,正值麗日當空,秦逸將扇子遮在頭頂,倒也十分有趣。
“公子,這多日不出屋,想來眼睛被刺到了吧。”
“有點。”
七月初旬,最為炎熱的六月走過,街道上倒也有絲絲涼風入懷,讓人不覺愜意。
“公子今日可英俊意氣的很,狀態同前些日子可不相同。”
“完成一件事,總要開心一點嘛。”
他的開心,落在杏兒眼中,便覺得有一股氣宇軒昂的自信。
秦逸走在街頭,想起馬丁路德金的演講,《我有一個夢想》,嘴裡便哼道:“我有一個夢想,我夢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聖光披露,滿照人間。”
杏兒倒是聽清楚了秦逸說的話,可理解起來有點難度,便開口問道。
“公子,方才所說是出自何處啊?”
“啊!這出自,出自我胡亂說的。”
杏兒掩口一笑:“公子說的話,可都是一些聖賢哲理,現在杏兒還理解不了,不過杏兒一定會好好的研讀書籍,爭取以後公子說的話,杏兒都能聽懂。”
秦逸轉過身摸了摸她的頭,不由的苦笑一聲,心想:你能聽懂才怪。
說話間,便快到了陳家藥堂,這地理位置算是黃金地帶,位於涼州城的中心,遠遠望去,那藥堂碧瓦飛甍,有著一番古色古香悠悠古韻,左右有兩幅匾額,其上書寫著一副對聯:但願世間人無病,寧可架上藥生塵。
走進去,整個藥堂體現著磅礴大氣,分為上下兩層,古色古香的藥櫃映入眼簾,頃刻間,中草藥的濃烈味道便撲鼻而來。
陳杏兒正在後邊藥房統計藥材,聽說秦逸來了,便放下了手頭事,走了出來。
秦逸打量著陳氏藥堂,藥櫃上擺放著很多小物件,有藥缽、戥子、鎮紙、算盤、鐵碾、瓷罐……
陳碧兒望見秦逸,便說道:“秦公子,我剛才聽杏兒說你腰疼,讓藥堂的王大夫瞧一瞧。”
“那就勞煩了!”
跟著陳碧兒上了二樓,走進一間房間,秦逸心想這估計就是古代的診斷室了吧。
稍後王大夫走進來,年齡約六十多歲,一雙眼眸深邃明亮,悄悄的訴說著歲月的痕跡。
他知曉秦逸乃是陳家的貴客,便急忙道:“秦公子,老朽剛才開了一方藥,耽誤片刻,秦公子切勿見怪。”
“王大夫說的是哪裡話,近日來覺得身體不適,尤其腰疼的厲害,還要勞煩王大夫替我診治一番。”
不久後,秦逸躺在床上,享受著王大夫的推拿按摩,也時不時的開口閑聊,聊一些藥材藥方之事。
“秦公子,看來也對醫藥之學也頗有研究啊!”
“在您面前豈敢班門弄斧,不怕您笑話,我這身子骨自小就弱,老話說久病成醫,吃藥多了,這藥材自然認得一些,至於藥方那都雞毛蒜皮,不值一提。”
……
“從公子經脈循行來看,怕是前些日子久坐導致,少陰之脈貫脊而過,厥陰受阻,這才腰骶疼痛,不過無礙。老朽剛剛按摩公子肝經絡穴幾處,行氣而止痛,若幾日後還感覺腰疼,到時我在用針灸之法,理療一番。”
秦逸從床上坐起,客氣恭敬道:“今日勞煩您了,日後若是身體有恙,怕是少不了叨擾您。”
“秦公子此話就見外了,老朽一直想尋機會感謝,可未曾謀公子一面。
曾碧兒小姐的貴體患上惡疾,這老朽幾人可都未有法子,倒還真讓那高人說中,公子進了陳府,小姐的身體就平複如舊,可謂這涼州城近來一大奇聞啊!” “你是大夫,也信這個。”
“哈哈,秦公子說笑了,這舉頭三尺有神明,命理之事也難以一言以蔽之。”
秦逸從藥堂出來,並未告知陳碧兒,省的麻煩人家。
走時那幾位藥堂大夫和藥堂夥計對自己的眼神當中多了一絲親切和感激。
定是那前些日子,他從碧陽湖被救起,正好碰上陳碧兒痊愈。
不由輕歎一聲:“這事倒也真是無巧不成書!”
索性,他們這樣認為,就這樣認為吧,反正指望科技普及大文朝那是荒誕不經之想了。
他和王大夫閑聊瑣事,再結合近些時日的觀察,倒也大概卻確定了大文朝的歷史的歷史淵源,上至三皇五帝、下到兩漢三國都有記載,可神奇就神奇從五胡十六國之後再無記載,已成斷代,更別說隋唐宋了。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大文朝倒是和唐宋時期有些相像,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解釋起來,估計用二十一世紀的平行宇宙、維度空間去解釋也解釋不明白,再說二十一世紀的科學家都沒將這些理論研究透徹,別說身處古代的秦逸了。
反正歷史在他的認知當中已經顛覆了,他也懶得繼續思索,做無用之功了。
涼州城內頗為繁華,人煙湊集,兩邊的金粉樓台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也有青樓女子招攬生意。
處於這鬧市當中,看看街景,不論是叫賣的小販,還是那轎子所抬的富家子弟,他都一覽無余的觀賞著。
土農工商、三教九流都在各自忙碌著,而他還好像未完全融入這個時代,也不免歎息一聲。
無數人的一舉一動共同匯聚成一卷別樣的畫卷,可縱然為世間最美的畫卷,又怎能敵得過秦逸心中的孤獨。
即使觀賞著塵世繁華,可又能怎樣,也無人可以訴說心底情殤孤寂。
杏兒看秦逸眉頭緊蹙,眼中有著失落之意:“公子每日在家中,也悶得慌,何不常出來和涼州城的才子飲酒作詩,聊聊文學見解,偶爾作一首詩詞, 按照公子的水平想必也定會引起躁動,傳誦許久。”
秦逸聽到這話如夢初醒,茅塞頓開,立即拍了拍腦門:“我真是個傻子!”
隨即開懷大笑,倒也不在乎身旁幾人的態度:“杏兒,你可真是個好丫鬟!”
杏兒提醒了秦逸,他之所以感覺到孤獨,是因為還未融入這個時代。
而融入這個時代,最好的事情,便是與人交往,做事。
廚師、殺豬、裁縫……這些他想都沒想,因為他也不會。
對!
他要做的的就是這個時代沒有的,做一個開創者,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自己能做些什麽。
杏兒為了避免明日秦逸又在府中待一整天,便想到:“公子,前段時間那書肆老板說有一批書送到,你明日何不去看看?另外那河燈詩會時日也近了,公子何不開始準備一番,到時候小姐也會前去的。”
“杏兒,你剛才說什麽?再重複一遍!”
她不知秦逸是何意,便隻好說道:“那書肆老板說有一批書……”
“對!對!就是這個。”
秦逸激動的摸了摸杏兒頭:“杏兒,回去送你一首詞,就當做是禮物。”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杏兒這一番話也算是給了秦逸一個方向。
在這個時代,他什麽都沒有,沒有財富,沒有家世,可他有腦子裡的知識,肚子裡的墨水。
在這個時代他稱之為立地書櫥絕不為過。
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秦逸越想越激動:“杏兒,走,去那書肆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