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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又是農忙時節,張濟的被張席山踢死的老子張橋快速的入土為安了。
張忠等家裡都有地,要收割,張敬讓他們回去幫忙了,身邊隻跟了一個張秋,他雖也是張家村人,但是在這裡,卻已經無家無田無親屬。
村裡晚飯都是傍晚就吃,撐著日落前太陽的光輝。
不然的話,太陽落下山去,天就黑了,還怎麽吃?
電燈是沒有的!
點油燈、蠟燭?這不要錢麽?!
吃過晚飯,天基本也就黑了,家裡人多眼雜,喜妹放不開,張敬就拉著她的手,走出去散步,說是走走消食!
張秋要跟著保護,張敬說不用,這特麽不是做電燈泡麽?
但是張秋執意要如此,張敬知道他是好心,強不過他,也不想枉費了他的心意,便應答了下來,不過約法三章,第一要遠遠的跟著,第二要非禮勿視,第三要非禮勿聽。
夏天的余威還在,秋老虎也很凶猛。鄉村的秋夜,也並不太平,秋蟬與草叢中的蟲兒都在叫著,紛繁雜亂,卻又似暗藏什麽章法,像是一場自然的合奏交響樂!
村中大路上,張敬牽著喜妹的右手,往南邊緩緩的走著,喜妹低垂著頭,張秋在後面二十余米跟著,他的右手,總是伸進衣服裡,好像是在撓癢癢。
他們的右邊是條河,北江的一個小支流。左邊便是農田。有的田地裡的稻子收割了,但還攤放在田裡。
農家在田裡搭起小棚,十分簡易,破席子左右成人字形一搭,底下鋪著草,草上在鋪席子,再用破布破紗帳什麽的遮擋。
搭這小棚,一來白天的時候,可供躲陰涼休息,二來夜裡的時候可供住,看賊!
稻谷割了攤放在田裡,保不齊就會有壞良心的人來偷!——這實在不是什麽稀奇的新聞。
張敬與喜妹議著婚事,張敬的意思,這便請一個媒婆,到她家裡去提親,先把婚事定下,再等農忙後,把房子建好,就把她迎娶進門。腦子裡想想將抱著她睡覺,就特麽的很激動。
喜妹嬌滴滴、羞答答,隻說:“都隨你。”
張敬就做壞,偷襲的親了她的臉頰一下。她生氣了,張敬流氓似的笑道:“既然都隨我,親一下又何妨?唔,今晚便去給老爺我侍寢吧!”
喜妹紅著臉,又羞又惱,就要甩開被他牽著的手,張敬卻不依。
兩人這般鬧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前埭。朦朧的夜色中,聽到了飯後村民八卦閑談的聲音,忽的,有兩頑皮的小孩,一前一後,嬉笑的,從東面躥到了路上,又往北飛跑,前頭的一個是小女孩,飛快的跑著,還回頭向後面追的小男孩說:“快來追我呀,嘻嘻,你追不著!”正說著,一頭撞到了張敬的懷裡,那小女孩“哎呦!”叫了一聲。
那個小男孩被嚇到了,停止了追逐的步伐,愣愣的看著。
張敬早聽到了她們的嬉鬧的聲音,也看到了他們的身影,早有準備,松開喜妹的手,蹲下將撞向自己的小女孩抱住,問道:“沒事麽?”
小女孩驚怕道:“沒、沒事。”
張敬見小女孩沒事,就起身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叮囑道:“這麽頑皮,以後可要小心些,撞壞了可就不好了,讓父母擔心。”
小女孩仰頭看向她,這時到不害怕了,衝著他做了個鬼臉,嬉笑著,轉身就跑,路過小男孩,還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叫道:“發什麽呆!”
“小蝶!~”
“小石頭!~”
兩個婦女的帶著驚怕的急迫的聲音傳來,
就見兩個黑影,從東面跑到了路邊。小女孩奔向了一個婦女,抱住她的雙腳,叫道:“媽!” 小男孩也叫著媽,跑向另一個婦女,他怯怯的躲到了母親的身後。
張敬看見了她們。
她們當然也看見了張敬。
只是夜色朦朧,雙方都看不清對方。
張敬沒有搭茬,對著她們點點頭,也不管她們如何,就牽著喜妹轉身往回走了。
回到家,黃飛鴻則與火生等幾個弟兄在院子中論拳腳。阿桂嫂和阿芬正點著油燈,在廚房裡舂米,陳燦膩在阿芬身邊幫忙。
鄉村不比城裡,地主也舍不得買白花花的米吃,都是屯著谷子,邊吃邊舂,邊舂邊吃。
這時,稻谷脫殼機已經有了,但是極貴,加工廠極少。張敬初到這個世界時,為了了解民生,就曾經打聽過,據花城米店裡的人說,整個花城市,小型加工廠也就四十一家,加工能力一年也就200萬石。
他在主世界的時候, 也曾搜索過主世界正史中,民國初期的這方面的資料。數據也都差不多,基本符合。
這與主世界2020年時相比,是不可思議的!主世界2020年時,幾乎各個鄉村都有這種加工廠。
一入廚房,張敬便向阿桂嫂大聲道:“阿桂嫂,明天幫我去找個好的媒婆來!”
阿桂嫂見了他,又敬又畏,神情局促,呆愕道:“啊?”
阿芬也是個勤快的女子,她已經聽說了張敬他們殺人奪產的事,但是卻不太在意,隻覺殺的好!
況且這種破事,也真不算是事,粵省土匪甲於天下,沒有二十萬也有十九萬,殺人放火常見報端,都習慣了。
阿芬不像阿桂嫂那樣怕張敬,笑道:“找媒婆?你要向喜妹家提親啦?”
張敬笑道:“先定下來再說!”
阿芬便有些羨慕,因為她是個孤女,家裡沒有親人了。
阿桂嫂道:“說好媒婆,蔡家村的喜婆婆是最好的,我們這十裡八村多是請她老人家。”
張敬道:“哦,那就她吧。”說完,拉著喜妹就走,到了院中,見黃飛鴻他們還在打,打得起勁,便笑罵道:“打個什麽,去幫舂米呀!尤其是你,姓黃的,來吃白食麽!”
黃飛鴻道:“你怎麽不去舂?”
張敬向他一瞪眼,“你給我工錢麽!”
他們人不少,一天所耗糧食就需四十多斤。倉裡又快沒白米了,隻得舂米。
火生笑嘻嘻:“師父在和師娘談情說愛,咱們去幹什麽?打攪人家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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