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正當誤會了死亡一詞真正含義的雛田,步履蹣跚地獨自外出時……
在命運牽扯下,注定會與她相遇的另外一人,也在不經意間,與雛田悄然匯合靠攏著……
……
“啊啊,已經這麽晚了嗎?雖說是為了保險起見,但肚子也快餓扁了啊……早知道會拖到這麽晚,在森林裡的時候,就應該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的。”
因為鳴人與三代目火影秘密相談許久,以至於為了掩人耳目――也就是避免被生性多疑的團藏,察覺到異樣――而分別從不同方向、不同時間,離開這三號生存訓練場後,已是明月高懸的夜深時分。進而在這越發顯得冷清的月光照耀下,讓鳴人在這雙手抱頭間,不由得自言自語地吐槽嘟噥起來。
“說起來,佐助那孩子,好像已經先回去了吧?稍微習慣了那小家夥兒在身邊的感覺之後,再次一個人獨自回家的感覺,居然意外地無聊啊……”
很顯然,家教森嚴的小團扇,根本沒有遲到晚歸的習慣。以至於在鳴人處理完手頭事宜時。除了先一步離開的三代目火影,水上行走修行結束的佐助,也早已在與鳴人的影分身打水仗嬉戲玩鬧夠了的情況下,因絲毫沒有察覺到,長時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鳴人”,僅僅是個影分身的異常的緣故。在借助火遁點燃事先準備好的柴火堆,用篝火烘乾衣物後,便和往常一樣,和扮演鳴人本體的影分身,一同提早離去。向他的父親炫耀近日來的修煉成果,以換取父親的稱讚與認可去了……
如此一來,便導致了在這不知不覺中,鳴人又回到了最初時獨自一人的狀態。進而讓在最近這些日子來,習慣了與佐助結伴同行的鳴人,竟是多多少少產生出些許不習慣來。
“是最近和那孩子相處時間太長的緣故嗎?這種明明早就習慣了的感覺,居然微妙地有些不好受啊……啊呸呸呸,我在矯情些什麽呢……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回家了,怎麽跟個孩子一樣。”
搖了搖頭將心中異樣感甩出腦海的同時,鳴人卻也不得不承認……
雖然事態的發展,極有可能因為自己一時衝動下,做出的提前乾預,而逐漸脫離自己的掌控……
但在這段時間裡,自己先是與佐助無意中相遇,並結下親密無間的深厚羈絆。今天又成功地讓三代目火影認清現實,改變了原本繼續隱忍等待的打算。令鳴人在對規避未來即將發生的悲劇,又多了幾分把握的同時,就眼下不再孤單的現狀,而並未對自己衝動選擇的道路,產生一絲一毫的後悔。反倒是隱隱約約間,留存著些許慶幸……
畢竟,如果當初,鳴人沒有因為小團扇的出現,而下定決心,開始提前布局的話……恐怕現在的鳴人,依舊會像以前一樣,日複一日地獨自忍受著愚昧村民們的冷眼謾罵,並因時刻提防著團藏的一舉一動,而宛若趟過雷區般,提心吊打地度過每一天吧。
也正因如此,在這雙重好消息的刺激下,讓一向保持警惕、處處提防著的鳴人,也忍不住在心神放松些許的情況下,逐漸變得飄飄然起來。進而在這輕車熟路間,從眼前錯綜複雜的小巷中,快速穿梭回家的同時。更是一邊雙手插兜,一邊嘴角不經意地上揚些許,愉快滿足地哼起了小曲來。
“啊哈,可算是到家了。沒記錯的話,我應該還剩了幾包泡麵,沒有過保質期……啊咧?”
就在鳴人到達家門口,正準備上樓填飽肚子後,
美美睡上一覺。恢復這忙碌的一整天中,積累的全部疲憊時。眼角余光不經意輕瞥斜視間,卻是在印象中,本該是空無一人的小巷中,那不遠處的燈光照耀下。出乎意料地瞧見了一道,正原地焦慮不安地轉來轉去,仿佛快要急哭了的嬌小無助的黑影。令鳴人頗感好奇間,不由得一邊就此停下了腳步,一邊難以置信地抬起雙手來,直至揉了數次眼睛,以便讓自己得以確定,那是不是自己太過疲憊,所看錯產生的幻象。 “是我的錯覺嗎?那邊那個身影是……小孩子……?”
要知道,因為在鳴人剛剛出生,就被水門匆匆忙忙間,為了讓鳴人擁有與帶土抗衡的力量,而讓鳴人成為下一任九尾人柱力的時候開始。便被整個木葉忍者村的人,在有心人的刻意歪曲抹黑下,被當做了九尾妖狐的轉世化身的緣故。使得家破人亡、深受創傷的木葉忍者村的村民們,幾乎可以說是無一例外般,將本應屬於當初,那險些毀滅木葉忍者村的九尾的憎恨與厭惡,毫無保留地強加遷怒在鳴人身上的緣故。導致從木葉忍者村的高層們決定,將鳴人安排在這裡居住的那一天起……
別說是和鳴人住在一起的鄰居了,就連他家附近的街道,都在近乎於本能般,退避三舍的情況下,別說是一天兩天,哪怕是一個月兩個月裡,都鮮少有人經過!進而讓逐漸對此異樣現狀,習以為常的鳴人來說。能夠在這行人更加稀少的大晚上,看到敢於鼓起勇氣,並如此近距離地出現在自己居所附近的其他人身影,自然是在下意識間,認定為等同於做夢一般的幻覺存在!
“這麽晚了,居然還有人敢在我家附近逗留?還真是頭一遭呢……不過,看那小家夥兒的動作,應該是和家裡人走散迷路了,不知道該怎麽回家了吧?”
也正是因為這一狀況,實在是過於超出鳴人的常理認知。使得鳴人稍加猶豫一番後,便收回了踏上樓梯的腳,轉而站在路旁,耐心地等待旁觀了一會兒。隨即在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下,發覺不僅沒人來接這小家夥回家,就連眼前這小家夥兒,也是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反倒是累壞了一般,慢慢原地蜷縮起身子,蹲在地上微微顫抖著,並漸漸啜泣哭出聲來的模樣下。讓鳴人不由得無奈聳了聳肩。
“多半是那孩子的家長沒想到,這小家夥兒居然敢跑到我家附近來。或者是就算想到了,也沒膽量來這附近找吧?嘛,看在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我就幫那孩子一把好了……雖然大概能猜到,從那小家夥看到我的時候起,只會是馬上被我這‘妖狐’嚇到,然後哭得更凶,讓情況變得更麻煩呢。”
念及於此,使得鳴人眼底帶笑間,一邊自嘲般,自言自語地打趣調侃著。一邊在調轉了前進方向的同時,宛若口嫌體正直般,因生怕嚇著這小家夥兒,而盡可能地放緩些許腳步。進而在稍稍湊近些許,估摸著眼前埋頭哭泣的小家夥兒,應該差不多能夠聽清楚自己的話後。方才彎眸微笑著,露出一副柔和笑意之余。向人壓低些許語調分貝,溫聲詢問道。
“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唉?”
驟然傳來的話語聲,讓埋頭哭泣的人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慢慢停止了哭泣。進而吸了吸鼻子後,方才在鳴人的輕聲安撫呼喚下,怯生生的慢慢抬起頭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借由路燈的光芒照耀,讓這不知所措的小家夥兒的身份,得以清晰明了地映射出來……
正是前不久,從日向一族的祭祖寺廟內,獨自一人悄然離開的雛田!
……
時間軸稍稍向前倒流些許,也就是在鳴人回到家,與雛田相遇的十數分鍾之前……
……
伴隨著入冬之後,不斷下降的氣溫,大雪紛飛而至。進而在那如同潔白的鵝毛般,紛紛揚揚飄然落下的雪花,令繁榮昌盛的木葉忍者村逐漸覆蓋上一層潔白的雪被。
此時的夜幕,已經在悄無聲息間,徹底降臨,使得道路兩旁的路燈,開始逐漸自行啟動。進而在那點點燈火驅散黑暗的同時,也為這厚實雪地照射出一團一團充滿暖意的橘黃色光暈。
與此同時,在那寂靜無人的巷道中,小臉蛋凍得微微發紫的雛田,正在身影被這燈火照耀下,拉扯得忽遠忽近之余,一步一步地艱難蹣跚前行著。
“已經走了這麽久了,還是找不到日差叔叔,是因為父親說的死了……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所以才這麽難找嗎……”
夾帶些許仿徨不安意味,低聲呢喃自語著的同時,在這凜冽寒風吹刮下,被凍得實在受不了的雛田,便下意識地抬起手來,將肉乎乎的小手合攏放在身前。以便通過時不時呼出的熱氣,來給自己提供些許短暫又難得的暖意。
“嗚嚶,好……好冷……嗚……明明前幾天的時候還沒這麽冷吧……”
飛快下降著的氣溫,早已達到了呵氣成霜、冰凍三尺的地步。讓記憶仍舊停留在幾天前,那陽光傾灑普照下,充滿暖意的晴朗世界的雛田,漸漸深陷進了舉足無措的慌亂感中。進而在取暖本能驅使下,不斷來回搓動小手,試圖給自己帶來更多暖意的同時,微微抬起頭來。打量著這片雖剛剛入夜,但依舊可以看見,那如同顆顆靚麗珍寶般,點綴著夜空的點點星光。
若是在往常,雛田都是裹著密不透風、隔絕嚴寒的厚實又漂亮的冬裝,站在自己溫暖房間的窗口前,饒有興趣地辨識、默念著星座名字,欣賞這巧奪天工的美麗夜景。或是在覆蓋了整個寬大庭院的雪地裡,盡情地玩耍嬉戲……
但如今,渾身冷得發顫的雛田,終於是從自己的親身經歷中,逐漸深刻意識到……在自己以往印象中,那美麗動人的雪景夜色裡,究竟蘊藏著何等可怕的危機。
“要不,先回家問問爸爸媽媽,日差叔叔死了的話,要到哪裡才能找回來……然後把衣服穿厚點,再出門繼續找?”
連身體素質遠遠強於普通人的成年忍者,都尚且無法在沒有專門衣物輔助禦寒的情況下,長時間抵抗住這來源於大自然威能的嚴寒摧殘。又更何況是雛田這連下忍都算不上的三歲幼童?以至於在不斷侵蝕著意識的寒意,正逐步加深的刺激下,讓原本促使雛田獨自外出,去尋找叔叔回家的動力,早已是被消磨殆盡。進而腳步慢慢放緩的同時,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來,
但很快,雛田發現了一個,比在繼續尋找與放棄回家,這兩條選項中做出抉擇,要更為嚴峻緊急的問題……
那便是,自己該如何回家。
“唉?回家的話……是要……往哪條路走?”
水靈明亮的雙眸,忽閃忽閃眨巴著的同時。逐漸浮現出些許慌亂意味的眼神,開始焦急地環顧四周。進而在那越是仔細打量,便越是蔓延加深著的恐慌無助感刺激下,讓雛田手足無措地抿唇緊咬間,自言自語地努力回想、辨識起來。
只可惜,在日足自幼開始的嚴苛教導培育下,使得身為日向宗家大小姐,而常年深居在家,難得外出的雛田。在日常生活的經驗方面,極度缺乏鍛煉的同時,對於木葉忍者村的路況,也顯然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的。以至於在長時間漫無目的奔走找尋下,不僅忘了要時刻留意,記住自己行走過的路線。更是直到眼下打起了退堂鼓,想要轉身原路返回時,才後知後覺地猛然察覺到,自己正處於一個從未到達過的陌生環境。
也正因如此,此時此刻的雛田,別說是辨識出回家的路在哪兒了……就連自己在上一分鍾裡,究竟是從哪條路走過來的,都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唉哆……過來的時候,我是從左邊走的吧……不對不對,應該是右邊……嗚怎麽辦,看起來都一樣,完全認不出來啊……”
在意識到這一危機後,使得眼前昏暗深邃的陌生巷道,在渾身發冷、意識逐漸模糊的雛田眼中,就像是張大了嘴,正等著擇人而噬的野獸巨口。令驚慌失措的雛田,再也生不出能夠邁動步伐的半點勇氣來。隨即因為在原地打轉間,努力分辨了半天,也未能如願以償地找出回家道路的緣故。使得本就還隻是個孩子的雛田,終於是屈服於幼童對未知事物的天生恐懼感。以至於在心理防線,被漫無邊際的無力不安感,給徹底擊潰的情況下。不由得雙腿彎曲著慢慢蹲下身來,一邊雙手遮掩著眼睛,一邊將臉深埋進膝蓋中。進而肩膀微微顫動間,若有若無地輕聲嗚咽啜泣起來。
“我該怎麽辦……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兒……嗚……”
也就在這個時候……
仿徨不安到失聲哭泣的雛田,便因為注意力的分散,而沒能發現……
那正躡手躡腳間,一步一步靠攏接近著的小男孩兒身影。
“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唉?”
正當雛田越發無助害怕的時候,因為一道稚嫩陌生,但卻令人感到莫名安心的溫柔話語,驟然傳入進耳中的緣故,讓雛田不禁梨花帶淚地重新抬起頭來。進而如同溺水之人發現了救命稻草般,努力辨識著聲音來源,並就此循聲望去。
“這麽晚了還一個人在這兒逗留……是和家人賭氣離家出走了?還是和家人走散,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伴隨著踏在雪地上行走,所發出的沙沙聲響, 與溫和詢問聲的越發接近清晰。讓蹲立在燈光之下的雛田,也逐漸從正前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名雙手插在上衣兜中,正彎眸微笑看著她的同齡男孩兒。進而在雛田不知所措的呆愣目光注視下,以一副成年人似的早熟口吻,一字一頓地溫柔詢問著。
“嘛,不管是什麽原因,以現在這天氣來說,大晚上的可不適合在外逗留,會感冒的……呐,你還記得你的家住在哪兒嗎?”
不知為何,看著眼前人生怕嚇著自己般,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慢慢靠近,並盡可能溫柔的詢問安撫模樣,讓雛田就像是看見了代表希望、足以溫暖人心的小太陽一樣。進而在雛田心中充斥著的絕望與恐懼,開始逐步衰減消退之余。也將映入眼簾的湛藍清澈的雙眸,以及那在燈光映照下,猶如太陽般璀璨耀眼的金發,深深烙印、留存在了心底深處。
“別一直哭啊,乖……,來,牽著我的手,我來送你回家吧。”
“……嗯……嗯。”
不知是受凍太久,還是內向害羞本性作祟的影響,使得俏臉微紅的雛田,在眼前人溫和話語的感染下,絲毫沒有抗拒他慢慢伸到眼前,並覆蓋牽握住自己的溫暖手掌。進而逐漸止住眼淚的溢出,乖乖站起身來的同時,略微歪頭些許,好奇地仔細打量起眼前人。
也就在這一刻,連雛田自己都未曾察覺到……
眼前小男孩兒溫和微笑間,向她主動伸出援手的形象,已經在悄無聲息中,深深銘刻烙印在了雛田幼小心靈裡……
並且,根深蒂固,永恆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