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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朝》第335章:刺殺
“正是當年那副皇帝的畫像。”隨著太后的聲音落下,容貴妃手指搭在畫像上,皇帝年輕時樣貌著實出眾,長安城不少女子心動,而她的心思也回到當年種種。

  就是因為這幅畫像。

  畫像流傳出去,讓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傾慕太子,先帝才會賜婚,她才不得不嫁給皇帝。

  這斷了她終生幸福的罪魁禍首。

  容貴妃上手欲抓被太后生生攔下:“這可是你翻身的機會。”

  ……

  皇帝沒想到這個時候,容貴妃會出事。

  他這病,一半是昭煦太子之死氣出來的,一半就是貴妃和尹釗的舊事打擊了他,所以對貴妃,他是半點也不想提到的。

  但沒成想,有人密報,說貴妃幽禁嘉祥宮也不安分,竟然畫像詛咒皇帝。

  皇帝派人去看,去搜,查出貴妃私藏的竟然是皇帝當年那副舊畫像。

  這不像是詛咒,倒像是懷念。

  皇帝如今人老了,精神頭不足也時長想起許多從前的事。

  貴妃雖然冷冷淡淡性子孤傲,但兩人夫妻多年,未必就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陛下,老奴瞧著娘娘氣色不大好,據說昨兒年關夜裡還咳血了。”

  皇帝坐直了身體:“怎麽回事?”

  “這……這嘉祥宮一倒缺衣少食的,老奴今兒瞧著娘娘屋裡的炭都是蔫蔫的那冷的喲,想必是什麽都短缺,娘娘自打生來就嬌貴著,恐熬不住。”

  皇帝不知是喜是悲:“她也不年輕了。”

  “可不是麽。”

  “她說有什麽願望嗎?”皇帝問,絕口不提請太醫的事。

  “老奴覺得……娘娘許會想見王爺一面?”

  皇帝眯起眼,不知想了些什麽,但那有些渾濁的眼球一直盯著周福,讓周福頭皮發麻,直跪倒道:“老奴多嘴,老奴多嘴。”

  “傳吧。”

  大年初一這日,容王過得並不輕松。

  容宿頻頻往東宮跑,太子對他的態度也變得微妙,好像達成了什麽微妙的協議,讓他有些不安。

  加上皇帝召見,卻是轉頭引他去嘉祥宮。

  這是有旨意的,容王盡管心中存疑,但沒有反抗,就這麽進了嘉祥宮的大門。

  東宮,容宿正在和秦紹下棋。

  一旁是嫋嫋的熏香爐,冒出筆直的香煙,好似浮雲直上,卻中途被人打斷——秦紹手指一撥撚了撚,湊到鼻尖聞聞:“還沒想好呐。”

  容宿眉頭緊鎖:“殿下這棋誰教的,怎麽……”像對他的路數了如指掌似得?

  秦紹抿著嘴,調皮一笑:“估摸著,是我天賦異稟吧。”

  容宿哈哈笑起來,正要說話,有人來報:“王爺被陛下傳召進宮了,去的還是嘉祥宮。”

  秦紹一歪頭,這是什麽路數?

  “容家有什麽把柄在太后手中?”她問容宿,前世的記憶並沒有給她太多訊息,畢竟絕大多數事都是容宿背著她處理的,籠中金絲雀也只能看到最終的結果。

  容宿搖頭,他知道的也不比秦紹多。

  “既然是陛下允了的,應該沒什麽問題。”說是這麽說,容宿還是放下了手中棋子,他隱約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太后為什麽這麽沉得住氣。

  到底是不知所措,還是,有什麽殺手鐧沒用?

  “如今該慌的是他們,父王那邊再難陷害成功,昭煦太子和幾位皇子之死卻紕漏百出,陛下就算閉著眼睛也會想到德王,太后她,躲不掉的。”秦紹拿起容宿放下的那顆棋擺在棋盤上,棋是活了但容宿的眉頭還是皺著的。

  他們能想到這點,太后也能想到。

  “我派人查過了,坤德宮出事那天當值的人裡有慈安宮的影子,只要再給我幾天時間……”秦紹話還沒說完,又一個侍衛慌慌張張衝進來:“殿下!容王遇刺了!”

  容宿整個人瞬間繃起來,像一杆槍似得衝出大殿。

  秦紹沒有追而是問道:“刺客是誰,可有抓住?”

  不應該啊,就算要行刺,他們行刺的也該是自己或者容宿,為何要行刺容王?

  容王在整件事中根本沒有插手過,甚至一直是太后的擋箭牌,畢竟秦紹懷疑了容王那麽久,怎麽,現在真相揭開,覺得容王沒用了就要殺人滅口?

  這主意也太蠢了吧。

  “刺客……沒有刺客。”

  “荒唐,怎麽會沒有刺客,難不成是容王自己刺殺了自己?”

  “真真的沒有,殿下,禁軍不曾抓到任何可疑人等,王爺也開不了口,現下正在由太醫診治,只是情況不大好,失血太多似乎還中了毒。”

  秦紹眉頭緊皺,隱約摸到了什麽端倪。

  “失血、中毒,”這些和她父王當年的死法好生相似。

  秦紹撩袍衝出大殿,容宿早在她之前趕到,容王還在昏迷之中被安頓在臨近的偏殿搶救,連皇帝都驚動了,冒著寒風也要來見容王一面。

  容閎和容宿都急著在門前等候,裡裡外外走動的太醫表情凝重,似乎真的熬不過這次了。

  秦紹剛跨進門檻,就撞見小太監急急忙忙衝過來:“殿下,殿下來得正好,陛下正傳您呢!”

  她遠遠望了容宿一眼,男人臉色青白在夕陽殘照下才略有些顏色,覺察到她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秦紹別擔心。

  “帶路。”秦紹選擇先去見皇帝。

  皇帝跟前也跪著太醫,一口一口地喂著苦藥,顯然不是很容易下咽的那種。

  “都退下,”皇帝揮手嗓音暗啞,秦紹湊上去:“父皇,這事蹊蹺。”

  皇帝眉頭皺的更深:“這麽說,你也不知道?”

  “兒臣不知。”秦紹牙尖磨擦著,她重生之後一切事物都在改變,點點滴滴積累起來早就模樣大變,哪能完全一樣。

  不過秦紹好歹也摸出了規律。

  前世的一切仿佛被蒸乾水分濃縮起來,很多事的進程都隨著她的成熟急劇加快,會不會連著死亡也是?

  “你告訴朕,他還能……”皇帝像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擠出來的聲音都變了形,只剩下啞啞的乾癟的幾個音節:“熬過去嗎?”

  “兒臣不知。”秦紹腦子也是亂的。

  要是容王現在就死了,容宿怎麽辦,容閎怎麽辦?遠的不說,容王的爵位,由誰來繼承?容家在東北駐守的二十萬大軍由誰統帥?

  這些變數都是秦紹眼下不想看到的。

  那麽。

  它們,到底對誰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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