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澤羅斯話鋒突變,撒坦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他心中知道,這位昨日的盟友,今日要倒戈相向了。
只聽比澤羅斯說道:“母狼向撒坦保證,它會勸狼同伴離開雪谷不再傷人,希望預言家能夠放它們一馬。撒坦則認為,由狼人來勸同伴收手,自然再好不過,但夏塔已經盯上了它們,必然會糾纏著不放,即使狼人肯收手,女巫恐怕也難善罷甘休,而且女巫在好人陣營中的話語權也不弱於預言家。聽到這話,小母狼獻上一計,要撒坦將眾人焦點轉移至夏塔的身上,反正夏塔終究並非狼人,即使被聖光製裁,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只要給它一天的時間,它就可以勸狼人收手從雪谷中撤退。撒坦為了保住那畸形的情愛,聽信了母狼的話,所以才在次日謊報查驗,將女巫推入聖光。狼人所畏懼的,便是女巫一人,在好人自毀長城之後,狼人便全都跳了出來,公然拍刀殺人。後來的事,也不必再重複了。”比澤羅斯向撒坦雙手一攤,說道:“上述這些事,全部都是前晚你告訴我的,可有一字虛言?”
撒坦冷哼了一聲,說道:“碧潭中的白魚拿來做菜,清燉白灼是一番口味,醋油紅燒則是另一番口味。大人將我所說的事情,加油添醋之後再來詢問是否有虛言,試問我該如何回答?”
比澤羅斯笑道:“白魚做菜,不管施以何種烹飪手法,總歸還是魚。加油添醋的事實,也終究還是事實,這話不錯吧?”
撒坦不再與比澤羅斯爭辯此事,他轉頭對夏娜說道:“你從剛才比澤羅斯的話,至少可以聽到,我有勸過狼人收手,並非你所說的棄預言家職責於不顧。”
夏娜道:“我聽到的是一個被狼人戲耍於鼓掌之間的欲令智昏的預言家故事。”
撒坦說道:“我只是想尋求一個在兩方都能取得平衡的解決方法,原先也並不知道魔法師被推入聖光後會失去法力。”
夏娜道:“你很擅長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得一乾二淨,這難道也是預言家的天賦?”
撒坦正色道:“我已經說的很清楚,關於三年前的事,我已經承擔了應該承擔的責任,並不存在你口中所謂的‘推卸得一乾二淨’。相反,其他做錯事的人,卻沒有承擔他們應該承擔的責任。”
夏娜說道:“你所說的‘應該承擔責任的人’指的是誰?”
撒坦道:“便在此間。”
巴底由走到撒坦身後,說道:“你把話說得明白一些,什麽叫做其他做錯事的人?你是不是在暗指村長?”
周圍人群發出一陣聳動,不少人在小聲討論,村長之死是否與撒坦有關。
撒坦道:“村長常年魚肉百姓,壓榨村民,雪谷出事後,只會草率地決定封閉山谷,致使聖光村迅速衰敗,他當然要負上最大的責任。但三年前的事,與村長毫無關系,我並沒有殺死他的動機。”
比澤羅斯笑道:“不,不,不,你有動機。”
比澤羅斯在聖光堂內負手緩行,邊走邊說道:“諸位,前天是我初到聖光村的當晚,撒坦找上門來,告知我他三年前的遭遇。我很清楚地記著他說‘自己要重新回到榮譽的巔峰,要村裡人承認人狼戀情,堂堂正正地將狼戀人的屍骨埋葬在聖光村的碧潭山洞之內’。我初時並不理解,他為什麽要跟我一個局外人訴說這些事,後來他說,他想以聖光村作為交易籌碼,助我登上村長之位,再由我幫他辦到這些事。”
比澤羅斯望著聖光樹說道:“不錯,
我承認,初見聖光神樹時,我便對偉大的聖光之神產生了仰慕之心,而且雪谷內水清物美、適宜居住,我長期在冰原奔走,茫茫雪原上像聖光村這種風水寶地絕不多見。所以當撒坦許我以村長之位時,我確實心有所動。但後來一想,村長尚在其位,此事終究希望渺茫,但撒坦卻拍胸脯說保證能促成此事。第二日,村長暴斃,我初時對明月小姑娘有些誤會,認為此事必是她所為,後來經過聖光製裁後,證實了她的清白後,我這才想起昨晚撒坦的話,原來他說的竟是這般意思。” 比澤羅斯指著撒坦說道:“你就是殺死村長的凶手。”
堂內爆發出一陣喧嘩, 站在撒坦周圍的村民紛紛後退數步,以驚恐的目光看著他。巴底由走到撒坦身後,端起了長槍,防止他有任何暴起的舉動。
撒坦平靜地說道:“你說我是殺死村長的凶手,有什麽證據?”
比澤羅斯微微一笑,走到雷蒙的身邊,說道:“盟友,輪到你上場了。”
雷蒙哆哆嗦嗦地走到了大堂的中心,他看著撒坦如青石般的面容,微微有些猶豫。比澤羅斯在他的背上輕輕一拍,說道:“把你知道到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雷蒙仿佛如被雷電擊中一般,他挺直了背說道:“大家都知道,我兒子雷伊患有離魂症,有時晚上會擅自外出。那天……晚上,他在外夜遊……摔了跟頭,醒轉過來時,他剛好站在村長的家門前……便看到撒坦舉著斧頭向……向村長砍斫……他嚇得飛跑了回來,我見他臉色煞白,便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將頭蒙進被窩裡,死活都不肯說一個字。直到昨天晚上,他情緒稍微鎮定之後,才將前晚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我……”
雷蒙給村裡人印象一向是低調老實,他如此闡述事實,眾人自是毫無懷疑,對於撒坦是凶手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眾人自然沒有注意到雷蒙在說完這番話後,與比澤羅斯之間微妙的眼神交流。
撒坦淡淡地說道:“事情發生在前天晚上,雷伊既然看到了是我殺死了村長,那麽昨日白天時,雷伊為何不說出來?他在競選警長發言時,精神可是正常得很哪。”
雷蒙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望向比澤羅斯,發出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