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沙漠中走了兩天,此時已身處在茫茫的沙海之中,舉目四望,一片荒涼。按照計劃,我們距離且末古城仍有五天左右的路程,這還得是在林教授給我們留下的地圖和線路沒有任何偏差的情況下,一旦有偏差,那所花費的時間就更加的難於預估。
好在我們在決定繼續尋找且末古城的時候,鐵英就讓我們開始收集自己的尿液。
從石林出發後的第四天,我們的水徹底喝完了。一想到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就要喝自己的尿液,我不由的打開身上水袋,聞了一下自己這兩天收集的尿水,隻覺的一股尿騷味直撲上來,我忍不住一陣惡心反胃,乾嘔了幾聲。
寬子看見了對我笑一笑說道:“什麽樣潘參謀,聞著還不錯吧。我看你尿色發黃,想必是上火了吧!”
我說道:“這他娘的能喝嗎?”
寬子嘻嘻的笑道:“放心吧,能喝。不能喝也得喝,除非你想渴死。我教你個方法,喝的時候把眼睛閉上,把鼻子捏住,嘴巴張開,直接倒入喉嚨之中,一口咽下,這樣殘留在嘴裡的余味較少,味道淡一些。其實喝這玩意就像喝中藥一樣,你就把它想像成人參湯就可以了。最好建議你,明早睡覺前,你先來一小口,適應適應,免得到時候把自己惡心死。”
我聽寬子說得一愣一愣的不由的信以為真。
沙漠的夜漆黑而漫長,晚上行進,人的視野會變得非常的狹窄,而且失去了參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好在這幾天老天作美,天空中星光閃耀,鐵英根據天上星座位置的變換來確定我們的行進方向,一路下來倒也沒有什麽差錯。
這天中午,我們在一個沙丘下露營。由於時間緊迫,我們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趕路,只有中午到傍晚這段時間才安營休息。在太陽的照射之下,我們的帳篷就猶如一個被燒紅的大鐵籠,人在裡面就猶如在蒸籠裡面一般,熱得根本就沒辦法入睡。幾天下來大家又累又渴,身心俱疲。好在經過幾天的時間,我們的身體也慢慢的適應了這種節奏,雖然睡覺時仍時不時的被熱醒,但總算一天之中也能睡得著三四個小時。
搭完帳篷,我隻覺得口渴難耐,習慣性的打開水袋正想張口就喝,突然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我這才想起來水早就被我們喝光了,現在水袋裡裝的是我自己的尿。
寬子笑笑嘻嘻的看了看我,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張開嘴巴,示意我按照他教的辦法把自己的尿喝下去。
眼見我一臉猶豫,寬子走了過來:“什麽,自己下不了手。這可是你自己的尿,照你這個流量,再過幾天,只怕你想喝你自己的都沒有了。到時候說不定你就得喝我的或是她們兩個的了。來,來,來,兄弟我幫你一把,把嘴巴張開。”說著就把我手中的水袋拿了過去,要把水袋裡的尿液往我口中倒。
這時只聽鐵英叫道:“你們幹什麽呢?”
寬子聽了說道:“潘參謀說他渴了,我喂他喝點自己的尿,他自己一個人實在是下不了手,來來來,潘參謀,把嘴張開,這可是三十多年的童子尿,年份有點久,不知道會不會上頭。”
鐵英聽了噗嗤一笑說道:“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有空捉弄他,快過來幫忙。”
寬子聽了一邊把水袋交給我一邊說道“再苦再累,生活也要有點小情趣,潘參謀,你說是不是!”
我一聽鐵英的話這才知道自己又著了寬子的道。
只見寬子和鐵英兩人在沙地上挖了個沙坑,
挖好之後鐵英在沙坑的底部鋪上一層塑料薄膜,然後說道:“把你們兩的尿都倒進去吧。” 我聽了不由一愣。
寬子見我還在愣著,左手一把抓過我的水袋,右手拿著他自己的,將兩個水袋中的尿液都倒入了沙坑中的薄膜之上。
這時只見鐵英在沙坑底部的薄膜上放入我們煮飯用的小鐵鍋,然後拿出另一塊塑料薄膜蓋在沙坑上,接著在薄膜的邊緣鋪上沙子,用鐵鏟壓實,最後鐵英抓了一把沙子放在薄膜的中間,使薄膜的中心向下凸出,正對著沙坑中的小鐵鍋。
兩人做完拍了拍手,鐵英看著我說道:“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原始的尿液蒸餾取水法,不出意外一會我們就有水喝了。”
我聽了不由的臉上一紅,娘的這回面子丟得有點大。
兩個小時後,果然鐵鍋之中,便集滿了小半鍋水。我一看兩大袋尿液就蒸餾出這麽點水不由的有點失望:“這麽少?”
寬子聽了說道:“這已經算多的了,你就心滿意足吧,潘參謀。”
鐵英把其中的一半收集到一個乾淨的水袋之中,我們這才把另一半分著喝了,說實話這味道我終身難忘,尿液蒸餾出來的水看起來雖然是清澈的,但是仍有一股強烈的尿騷味。而且入口極苦無比,讓人難以下咽。
寬子皺著眉頭喝了一口,歎息著說道:“我操,潘參謀,你的尿真他娘的難喝。還好有我的中和了一下,要不然這真叫人難以下咽啊!”
我知道寬子是在開玩笑,但是這會兒,我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接下來兩天,我們靠著尿液蒸餾出來的水繼續前行。這已經是我們從石林出發後的第六天,按照行程,我們這時候應該已在且末古城的附近。
可是茫茫沙漠,唯有黃沙遍地,卻哪裡有且末古城的身影。
這天中午我正在休息,突然隻覺得衣服被什麽東西扯了一下,我睜眼一看,只見小雪收留的那隻小狼,正在撕咬著我綁在腰間的水袋。這小家夥這幾天跟著我們,已經跟我們非常的熟悉,因此也不在害怕我們,經常跟著我們玩耍。
我正想繼續睡覺,突然感覺身下有點涼,我起身一看,只見自己的身下已經濕了一大半。
寬子這會兒聽見我起身,也睜開了雙眼,這一幕正好被他看見。只聽他打戲著的說道:“我操,潘參謀,這麽大年紀還尿床了。別說,量還挺多,下次睡覺記得把水袋套在*上,要不就浪費了。就你這一泡尿的量,蒸餾出來的水能讓我們四個人喝好幾天。”
我迷迷糊糊之中聽寬子這麽一說,還以為自己真的尿床了呢,娘的說實話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我的身體已經超負荷運行,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水袋,可這一摸不要緊,一摸嚇一跳,隻覺得水袋輕飄飄的。這水袋裡可存著這兩天我和寬子所有的尿液,足足有大半袋。在沒找到其他水源之前,這袋子裡的尿液就是我們生命的源泉。
我起身提起水袋一看,只見水袋的底部,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小口,水正是從這個小口流出去的。
這無疑就是小灰乾的好事。
我趕緊叫醒寬子,寬子一看不由的臉色一變罵道:“我操,你什麽不看著點啊!”
我說道:“這他娘的能怪我嗎,我什麽知道丫的還好喝人尿呢?”
寬子聽了說道:“真他娘的渴瘋了,別說人尿,人血它都喝!趕緊的趁沙子沒乾,我們再蒸餾點水出來。”
我們這邊正在忙活,只聽小雪突然哭著喊道:“水,我們的水全都沒了了。”
我和寬子一聽,不由的臉色一變。
由尿液蒸餾出來的水,我們都放在了小雪的水袋裡。按照我們計劃,那些水足夠我們四個人勉強維持兩天。如果她的水袋也被咬破了,水全部都漏掉的話,那意味著我們已經無水可喝,也沒有可用於蒸餾的尿液了。
在這炎熱的大沙漠中,沒有水,這無疑是相當於宣布了我們的死刑。
我和寬子走過去一看,只見鐵英和小雪的帳篷裡,也濕了一大半。
寬子問道:“什麽回事,你的水袋也被咬破了嗎?”
小雪聽了委屈的點點頭。
寬子聽了瞪了小灰一眼,怒道:“這孫子是二哈吧!”
眼見小雪眼中的淚水已經在打轉,寬子一看,也就不好再責備什麽了。畢竟小雪也才二十出頭,這麽個小姑娘,跟著我們在沙漠裡出生入死,那也是極不容易的了。
只見鐵英拿了鐵鏟說道:“趕快把那些被浸濕的沙子收集起來,裡面還有不少水分,我們生火蒸發,應該還能收集回來一部分的水。 ”
當即我們四人一起動手把被浸濕的沙子都收集到一塊塑料薄膜之中,鐵英和寬子簡單的製作了一個蒸餾裝置,我們就把那些濕的沙子放到鍋中加熱,然後再收集蒸發出來的水蒸汽。
如此忙了一個下午,我們總算收集回來一小瓶水。可是這瓶水,最多也就能支撐完明天。
寬子看了看小灰說道:“沒事,實在不行我們就把它宰了,它身上的血液,至少能讓我們再支撐個一兩天。”
小雪聽了雖不說話,但卻是一臉的驚恐。
白天忙了一天,大夥兒這會都累得不行。當即大家決定先休息幾個小時,到半夜了再出發。
沙漠夜晚氣溫直線下降,比起白天的酷熱來,實在是舒服得多了,我一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看見一個人影從我們的帳篷之前走過,看那身影好像是小雪。
我本以為她是要去方便,因此也沒太在意。沒想到過了一會,寂靜的沙漠中,只聽她的聲音傳來:“小灰啊小灰,我只能帶你到這了。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明天他們就要殺了你,喝你的血了。來再喝一點水,以後就沒有人喂水給你喝了!你自己可要保重啊!”
我一聽這才明白,原來她是害怕我們把小灰殺了,因此趁著我們都睡著了,悄悄的把它放生了。
可這茫茫大沙漠,它一條還沒斷奶的小灰狼,又能走到哪裡呢?最終只怕也難逃埋屍沙漠的命運吧。但即便如此,也總比被我們殺了喝血好。
而我們自己,目前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