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燁塵的眸子本是看著雲茯淺的,可在聽見她這麽問他以後,他不由自主地就將目光移向了別處,看著遠方落日映照過來的金光,目中微微有些刺痛,他竟然就這麽悄然間毫無征兆地滾下了兩顆淚珠。他是沒有溫度的,也感覺不到眼淚流下,只是憑著那微微的癢察覺,低頭再看雲茯淺時,他卻是對著她輕輕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向溫柔無邊的笑意。
“淺淺,你什麽也沒有失去,你只是一個人呆了太久,寂寞得怕了,所以重新跟我在一起之後還不能適應而已,相信我,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時日久了之後你自然就會習慣,我會讓你一直都開心幸福。”
君燁塵不想讓她知道,她還愛著一個叫北冥修的男子,更不想讓她知道她和北冥修還有這麽一個孩子,也不會再將那些事情提起,再讓那些人那些事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他現在要做的事就盡快地找到東方程宇,設法讓東方程宇登上皇位,得到他的君王血之契約,再前往剩下的兩個國家收集最後兩個契約,那麽他就能夠為他的淺淺塑成一具不死之身,從今往後,他和他的淺淺將與天地同壽,再也沒有任何人,不,是再也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將他和淺淺分開,他們將千秋萬世永遠在一起。
雲茯淺看著君燁塵,他的眼眸裡充滿了她所習以為常的溫柔,可是不知為何她看著這樣溫柔的他,偏偏從心底覺得他詭異,莫名就對他生出了說不汪=清的感覺,就像是疏離。
她總覺得君燁塵的溫柔,君燁塵的體貼,君燁塵的擁抱,君燁塵他似乎一切都好,可偏偏就不是她所想要的那種感覺,她總是在看著他的時候,心裡和腦海都不由自主地在色勾勒出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她在他的身上尋找著另一個人的影子,可矛盾的是,無論她如何去費盡心思地想,她都總是沒辦法想出來,那個影子究竟是什麽樣,那個人他又究竟是誰。
“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嗯,回去吧。”
君燁塵扶著雲茯淺往客棧的方向走回去。
原本他們趕路的進程很快,可是在每日的奔波中雲茯淺的身子感到很不舒服,再加上馬匹需要休息,車夫也要休息,而雲茯淺也總不能一直在馬車裡悶著,君燁塵得知後方無人來追隨之後,這才肯暫時減緩了前進的速度,而今夜他們就是在路途中遇見的客棧中宿夜。
一進客棧兩人便回了客房,其間雲茯淺總是感覺身邊有怪異的目光朝自己襲來,但她又說不清是哪裡有怪異,只是君燁塵始終握著她的手安撫著她,她便安心地跟隨他上樓。
回到房間內,君燁塵先是將門關好,而後才又拉著她走到桌旁坐下,這時雲茯淺驚喜地發現桌上竟然放著她最愛吃的幾道菜品,君燁塵總算看見她臉上露出了笑意,於是也十分欣喜地替她搛起菜來,寵溺非常地對她說道:“快吃吧,吃飽了好好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雲茯淺嘗到食物的鮮香頓時感到心裡高興極了,歡喜得像個孩子似的天真地點了點頭,“嗯,我一定爭取把這些都吃完!”
君燁塵眼眸含笑地看著雲茯淺一口一口消滅著桌上的菜,對於屋外發生的變化他一直是了如指掌,卻一直當作渾然不覺,他隻想讓她的淺淺快些吃飽,然後歡歡喜喜地入睡,等到第二天他就帶著她繼續趕路,去完成他一直以來的夢想,至於其他的事,他一概不會過問。
雲茯淺像一隻貪吃的小貓,很快就將桌上精致可口的飯菜吃了個精光,君燁塵體貼地另喂她喝水,而後她很快便有了睡意,在君燁塵跟她講著從前她和他之間美好的往事之時,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在他們兩人看不見的地方,在客棧之外,這一晚來了一群劫匪,他們趁著夜色衝進客棧,對客棧裡所有的人搶劫欺壓,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只是他們不明白為什麽,不管他們怎麽努力就是打不開二樓的一間客房,那裡面分明亮著燈光,卻無人作聲,任憑他們砸門叫囂,裡面什麽反響也沒有,最終他們放棄了對那間客房裡的人搶劫的念頭。
第二天一早,雲茯淺醒來時發現君燁塵不在自己身邊,她一時有些慌,起來朝屋裡四處張望,卻看見君燁塵就站在窗前眺望著遠方。他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眼光,轉身與她四目相對,看見她眼裡還未退盡的急切,他忍不住對她笑了,“淺淺是在找我嗎?”
“嗯!”雲茯淺點了點頭,朝他奔過去,就著他雙手撲進了他懷裡,她一抬頭便被他輕輕地吻住了額頭。
“看來淺淺如今已經開始習慣我的存在了。”
“阿塵, 你在這裡看什麽呢?”
雲茯淺探著頭想要去看看君燁塵在她醒來之前看到的景象,可是她還沒看清楚卻被君燁塵扶著肩膀給轉向了他,他的語氣比平時添了點嚴肅,“不許看,那裡沒什麽好看的,早晨的陽光刺眼得很。”
雲茯淺知道他肯定是在騙她,根本沒什麽陽光刺眼這回事,否則昨天傍晚他也就不會帶她去看落日了,但她也不會去執拗地要看他不叫她看的東西,因為她明白他不讓他看必定是為了她好,畢竟這麽長時間以來君燁塵對她的好根本就是無可挑剔,她無法對他有任何的不滿和懷疑。
“阿塵,我們何時上路離開呢?”雲茯淺首先挑開了話題。
“等淺淺吃過食物再走。”
雲茯淺點了點頭,卻忽然臉頰微紅,“阿塵,我得先下樓去解決點個人問題……”
君燁塵被她那副窘態弄得不忍一笑,撫了撫她的頭頂寵溺地道:“小傻瓜,去吧。”
他話音剛落下,眼看雲茯淺走出幾步卻是臉色一變,“等等,我帶你下去。”
君燁塵打開門,直接將雲茯淺抱了起來,這令雲茯淺又是一陣臉紅,她正要說話,君燁塵卻提醒她道:“閉上眼睛,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