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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钜子》第292章 大戲開鑼
兩日時光一晃而過。

霸下停駐在博浪沙的隱秘山洞,眾人各自忙活著手頭的事情。

木牛研究小組初有進展,經風舞建議,他們已經開始討論用緊湊的三輪取代單輪,以兩點一線的方法固定踏板的可行性,各種圖板畫了幾十份,李恪既不讚成,也不反對,秉承一言不發的原則,仍有他們發散創造力。

至於慎行……他口中的那位老友遲遲不見蹤影,老頭看來卻一點不急,每日為李恪和辛凌授課兩個時辰,剩余時間都用來飲茶自弈,不緊不慢,不慌不忙。

這種閑舒的態度讓李恪不由再次懷疑起來人的身份。

此先猜測的山賊流寇想來不可能了,始皇帝的先驅部隊早把沿途篩子一樣濾了幾遍,如墨家這種生來隱蔽的洞穴能掩藏起來,不代表偌大的山寨也能藏得安穩。

李恪這幾日每日都從天窗上山,發現博浪沙的山林連大型野獸都尋不見,顯然是秦軍為了防止禦駕被衝撞,先一步把那些大家夥都趕出了棲息之地。

此地要是真有山賊,早被剿滅了……

於是李恪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慎行之所以改變行程奔行至此,為的就是和始皇帝見上一面!

秦墨二心,墨家的钜子和大秦的皇帝有交情看似不可思議,但細細想來,卻又具備一定的合理性。

慎行的態度是親秦的,手下趙墨多為老秦,蒼居裡也沒有墨衛那種專門以刺殺為生的墨者居留,更何況還有辛凌和扶蘇的婚約在前,慎行和始皇帝借此認識也並非說不通。

只是……一個钜子,一個皇帝,見個面怎麽跟偷情似的。

還有極有可能發生的刺殺事情,會對這次會面產生影響麽?該不該和慎行說?無憑無據,又該怎麽去說?

李恪苦惱了整整半個時辰,最終決定什麽都不說。

張子房和始皇帝的唯一一次交鋒,如此重大的歷史事件,若是尚未發生就被一群墨者攪了場子,未免也太掃興了……

他抖抖袖子,順著煙囪側梯推開天窗,一撐臂就爬上了丘陰的山腰。

天色正早,陽光燦爛,明照四野。

李恪小心蓋好蓋板,順著摸熟的小道向上攀爬十余丈,徑直來到山脊平地。

正如辛凌所說,這一帶山雖不高,視野卻絕佳,東西兩側都足以望遠,山下道路也一覽無遺,便是兩側高地,山脊陰陽,大半也能夠收進眼底。

這兩日,李恪已經將附近的地勢摸熟,設身處地地為張良著想,李恪也挑出了幾個合適的伏擊地點。

這些地方大多有相似的特點,首先是山脊平坦,離道要近。因為即將發生的刺殺是以人力拋砸重物,哪怕滄海君天賦異稟,其力也不可能及遠,百步就是人力的極限。

後世倒是有張良借助飛石車發起偷襲的說法,可就算忽略飛石車的命中率問題,以秦軍斥候之密,便是李恪也好幾次險被發現,那麽大一台飛石車,張良又能藏到哪兒去?

山脊平,離道近,這兩點篩除了大部分山頭,李恪視野所及,符合要求的只有零星幾處。

然後是隱蔽。

襲擊之地不可能是陡岩突起的地方,否則高大的滄海君往那裡一站,等不到始皇帝的車駕湊上來,就已經被護衛的勁弩射成刺蝟了。

於是,備選之地只剩兩處,一處在李恪所在對面,另一處,恰在附近。

李恪在兩個地方都轉了一圈,果然都發現了草葉斷折的痕跡,看來張良認真考察過地形地貌,只是不知他最終會選擇哪一處……

他小心藏好身形,探出腦袋張望山下。

今日的山道格外熱鬧,

車馬如龍,騎兵如梭。一隊隊騎兵以四五十步間距穿過山路,一直向西,他們以四騎一組,每三組過後,便有六騎擁簇一輛重甲戰車呼嘯而過。

這是標準的大秦騎隊編制,三組一列,配屬戰車一乘,親衛六騎,車長即是列長,車隊主官便是隊率。

李恪見馬上騎士甲胄簇新,氣質昂揚,一看便都是精銳的甲士。

有如此多的精騎護衛,看來,始皇帝的禦駕真的要到了!

李恪忽聽到耳邊聲喧,趕緊縮到樹後,望向不遠。

那裡便是唯二狙擊點的一個,此時從山下上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高一矮,一壯一瘦,那瘦的腰懸寶劍,狀的身量極高,比李恪大腿還粗的胳膊上纏著粗大的銅鏈,末端懸著一個巨大的刺球。

主演出現了呀……

……

張良心裡有些緊張。

這個大計劃他準備了整整四個月,自從打探到始皇帝東巡,會自東郡過三川抵潁川,他就看重了博浪沙這片寶地!

東郡至三川,陽武乃必經之地,若是要去往潁川,博浪沙的山道又是僅有的通途。

張良心懷滅國之恨,怎能放過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散盡家財,滿天下尋找敢於刺秦的勇士,期間幼弟因病亡故,也沒有回鄉下葬,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在東海下邳聽到了滄海君的大名。

此人曾在鬧市中以單手勒住奔馬,為的是從馬蹄下解救鄉裡,為此還得罪了顯貴,孤身一人殺出重圍,流亡到薛郡嶸山落草。

嶸山周邊三百余裡,鄉人皆知滄海君之義。只因他向來獨來獨往,一不欺侮農戶,二不劫掠商旅,隻誅殺橫行鄉裡的不義之人,取其財貨,貧弱皆分。官府對他數次圍剿,可是在鄉裡的掩護下,官兵獄掾從來尋不見他的蹤影。

張良覺得滄海君是天賜的刺秦勇士,往而登寨,直抒胸意,誰知卻被滄海君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人家山大王做得好好的,突然出來一個士子模樣的白面書生,張口就要帶他去殺那無冤無仇的始皇帝。若不是滄海君自己就是官府通緝的要犯,早就把張良捆起來,打個包扭送官府了。

於是乎,張良被滄海君像拎小雞仔似地丟出寨門,摔了個灰頭土臉。

一計不成,又成一計,張良化名韓仇,跑去鄒縣拜門獻策,鄒縣縣令遵他妙計,領兵突襲隔絕了嶸山的進山通路,滄海君與鄉裡們失掉了聯系,一度險象環生,幾乎陷入絕境。

這時張良恰到好處出現,一路上連施妙手,領著滄海君繞出更卒包圍,從平陽方向下山逃逸。

滄海君感念張良救命之恩,這才願意隨他刺秦,以身家性命報其恩德。

兩人首先去往胡陵,在趙墨的根基求見九子之一的葛嬰,葛嬰為滄海君量身設計了這柄重達百八十斤的巨型鏈錘,拋甩投擲,無一不行,滄海君又用了一個多月將這柄奇門兵器練到例無虛發。

那時始皇帝的車駕已至東郡,兩人這才馬不停蹄,在斥候清林之前趕赴博浪沙,選定了這個絕佳的狙擊地!

眼下,刺秦在即!

張良覺得呼吸困難,手心冒汗,眼前各種浮光掠影。

張家三世之榮耀,韓王數代之恩遇,張良少時便有賢良之名,但還來不及出仕輔佐君王,大韓便亡了……

大韓亡了,才動天下的韓非子沒能救國於危,被委以重任的騰不僅背主獻地,還統帥秦軍,攻下新鄭!韓王兵敗被俘,大韓社稷傾倒!

從那時起,年才及冠的張良就下定決心,一生有兩人必殺,始皇帝,叛將騰!

騰如今正在洞庭郡任郡守,那裡山高路遠,張良鞭長莫及,反倒是始皇帝,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張良茫然地伸出手。這雙手纖細,白皙,骨節細弱,形同婦人,他學不成絕世的武藝,但憑著滿腹機樞,依舊可以布局殺人,報恩,雪仇!

趙政,今日斃!

滄海君咚一聲把鏈錘砸到地上,活動著臂膀,一臉平靜往向山下。

張良輕聲問:“滄海君,可懼?”

滄海君無聲大笑,指著肚子說:“昨日子房兄弟請我食牛肉,飲美酒,天下美味皆已享盡,便是死,又有何懼!”

張良起身,欣賞地拍了拍滄海君粗壯結實的胳膊:“你我皆年輕,如何能妄言輕生?待會兒趙政車駕由此而過,我等以錐擊殺,秦軍必亂,我等大可以乘亂而逃。以滄海君一身本領,天下大亂,群雄並起,何愁沒有封侯的機會?”

滄海君笑得更歡,雖說不敢發出聲響,但大張的嘴連後槽牙都露了出來:“皇帝車駕護衛萬人,便是再亂,也足以將你我二人斬成肉泥。封侯之事,談笑尚可!”

“滄海君莫非仍信不過我?”張良輕笑一聲,“待到錐擊車毀,你往東,我向西,東面有你我二人開出的小道,通行易也,西面卻有前出的斥候, 你身強體健,躲藏不易。”

“如此你不是自陷絕地?”

“我自有脫身之法。趙政乃我必殺之仇,你助我刺秦,恩重如山,明知地險,我如何能讓你去?”

滄海君滿臉感動:“子房兄弟,既然東路易行,我等不若皆往東去……”

“此事萬萬不可!”張良厲聲道,“二人同行,林密不足以遮擋,你我皆死矣!”

“如此麽……”滄海君遺憾地歎了口氣,“我知你族人皆在新鄭,若我僥幸脫逃,必善加照拂!”

張良輕輕笑了笑:“可惜我隻知滄海君出身嶸山,卻不知鄉籍何處,可有家人。”

“我乃下邳人,若你得活,記得去下邳尋我婆姨。說來我將陽日久,也不知那婦人有否改嫁……”

“女配英雄,男配嬌娘,阿嫂有夫如你,當不會改嫁。”

滄海君又一次笑了起來:“改嫁便改嫁!我數年不回,音信全無,幼子又早早夭亡,有甚可守的!”

張良不再糾纏此事,拖著滄海君的手伏到山脊:“觀山下斥候之勢,趙政車駕近也。屆時車馬如叢,滄海君可知飛擊何處?”

滄海君不由撓了撓頭:“此事該如何分辨?”

張良冷笑一聲道:“世間之事皆循禮法。趙政狼子野心,搶佔六國舊地之後,為彰顯神聖,更是須臾不敢逾矩。《王度記》曰,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其自命皇帝,妄圖尊位,駕車用馬或為六,或更多。”

“亦即是說,我只需挑馬匹最多之車擊之,是否?”

“一字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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