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愚見自己之前胡謅的“圓周率”口訣,李忠竟然還把它當成高深的學問牽記在心,不由得笑噴了。
他這邊笑噴,這邊又拚命忍住笑,只聽噗呲一聲,嘴角唾液橫飛,噴了李忠一臉。
李忠大驚失色,連噴在他臉上的唾液也不知道伸手去擦。
李愚心中大叫:“不好,要露餡了!”
忽見李忠哭天搶地的拜了下去,哭嚎道:“將軍啊!你這都吐白沫了,千萬要堅持住啊,我們這就去找郎中來!”
殷通見到眼前的狀況也拿不定主意,但事發突然,倒是有機會暫且消解今天的衝突。
只見他附耳對扶蘇道:“太子殿下,項羽這人雖然粗魯了些,但極講義氣,對待屬下兵將也極為仁義,末將堅信他決不敢在您面前放肆,估計這件事情肯定另有蹊蹺,不如咱們先找郎中給他看看,再做打算。”
扶蘇久聞項羽武藝超神,實在也沒有把握憑借身邊這幾人就能把項羽拿下。
他是千金之軀,萬一項羽這匹夫發起狠來把他給傷到,那就太不值得了。
眼見“項羽”忽然暈倒,倒是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
只見他已經恢復了平日雍容華貴,氣定神閑的面色,點了點頭,說道:“你去看看,就近叫個郎中過來,再仔細察察他究竟是死是活。”
殷通答應了一聲,便走到近前看了李愚一眼。
李愚見他過來,趕忙雙眼緊閉,閉住呼吸,嘴角唾液橫流,裝作一副半癡不呆的蠢樣兒,似乎不死也得變成弱智。
只見殷通轉過身來,想都沒想便往醉花樓裡邊走。
扶蘇身邊一個大胡子護衛見狀喝道:“殷大人,公子讓你找郎中,你卻往窯子裡走,究竟開哪門子玩笑?”
沒等殷通回答,菲菲已在旁邊幫忙解釋道:“我們這醉花樓向來匯聚了天南海北,各行各業前來尋樂子的人,別說找一個郎中,就是找一個名醫都不難。”
芳芳也點了點頭,補充道:“殷大人是我們這裡的常客,對我們這裡再了解不過了,他老人家不去醫館,直奔青樓,也是……也是極具智慧的做法。”
聽到“常客”這兩個字,殷通的面子再也掛不住了,一張老臉羞得他紫脹成豬肝一樣。
朝廷官員逛個青樓雖然不是什麽大罪,但在太子面前被人揭發,總是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由得又是尷尬,又是擔憂,生怕從此影響了自己的前程。
他瞪了芳芳與菲菲一眼,再不說一句話,推門便走進醉花樓。
那大胡子將軍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與殷通有什麽過節,故意這麽說:“殷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的父母官,每天逛窯子還不忘體察民情,把會稽郡的人才全都匯聚於此,當真令人好生敬仰。佩服,佩服!”
李愚躺在地上心裡樂開了花:“這殷大人不愧是老叔的鐵子,兩人都有共同的興趣愛好,就是不知道誰戰鬥力更強,更持久一些。再加上我,我們哥兒仨以後就是會稽郡的旋風三人組了,只要是這老哥倆兒結帳,我這個晚輩扛腿……扛起重擔,誓做開路先鋒!”
他心裡美滋滋的,咧開了嘴角,不禁流露出微笑的表情。
芳芳又驚又喜,剛要驚聲呼喊出來,只見一個瘦骨嶙嶙,彎著腰的老頭兒提著藥箱從醉花樓裡邊急匆匆地跑了出來,而他後面跟著的正是會稽太守殷通。
這老頭兒先是膽戰心驚地朝太子扶蘇拜了下去,顫顫巍巍地道:“小老兒歐陽巨龍拜見太子殿下,
祝太子殿下萬福金安。” 李愚見這個皮包骨頭,幾乎快要散架的瘦老頭兒的名字竟然叫“巨龍”,也不知道究竟“巨”在哪裡。
他再也忍不住,翻起身來就要哈哈大笑,心道:“柔兒姑姑,巨龍老爺子,古人啟名字怎麽這麽不靠譜,簡直太逗逼了!要是把柔兒和巨龍放到一起,倒是一對兒絕配!”
他心裡狂笑,不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胸口起伏不定,大聲咳嗽起來,連眼淚都止不住的狂流,又哭又笑,直如瘋癲一般。
此時,就連扶蘇也相信“項羽”可能真的是得了什麽重病,傷了腦子,所以才會這般不清不楚,對自己沒大沒小。
他知道項羽的叔父和殷通關系極好,而殷通又如此熱衷混跡青樓,說不定項梁也很好這口。
他推己及人,推叔及侄,舉一反三,瞬間認為項羽肯定也是此間常客,說不定他這“瘋癲”之症就是在醉花樓染上了什麽暗病。
想到這裡,不禁伸手掩住了口鼻,一臉厭惡地道:“你去看看項羽,究竟有什麽問題。”
歐陽巨龍又磕了個頭,這才跑到李愚身邊。
見李愚兀自前仰後合,又哭又笑,恨不能滿地打滾。
李愚見他走到近前,只見這老頭兒頭髮沒幾根,胡子一大把。瘦不拉幾的骨架上套著寬松的衣服,就像是套著麻袋一樣。
李愚手指著他哈哈大笑,心道:“這瘦老頭竟然人老心不老,雖然沒二兩肉,但勇氣可佳,竟然還敢跑醉花樓玩耍,萬一心梗了醉花樓豈不還得包賠損失,那可虧大了。”
歐陽巨龍則是一臉憂色,心道:“看來項將軍是失心瘋了,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吧?醫學之道最難醫治的便是心病。也是我今天不走運,剛被姑娘領進房便被殷大人叫了出去,又攤上這樣一個棘手的病症。這又是太子,又是太守,還有這麽位將軍,我哪頭兒都得罪不起,看來我巨龍是要折在這了。”
他伸手要去抓李愚的手腕,想幫他把脈。
李愚哪肯讓他抓住,萬一露餡兒了讓太子知道自己是裝瘋扮傻可就麻煩了。
只見他把手一甩,指著歐陽巨龍的鼻子笑道:“您老不愧為一代神醫,果真把自己調理得老當益壯,竟然還獨闖醉花樓,簡直是勇氣可嘉!難道憑的就是那股子巨龍之力?洪荒之力我倒聽說過,巨龍之力還是第一次見識,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