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這個詞,是念吳心中始終揮散不去的陰影。
此時念吳眼神冷漠地望著鄒二娘,手中緊緊地握住玄蛇丸,口中道出一抹殺氣:“呵,是了。我早該想到的,你姓鄒,當年殺我的那人也姓鄒;還有你之前亮出來的龜甲,那是陰陽家的半聖之寶吧。”
“說,你與當年的那一對男女是什麽關系!”
聲音洞若洪雷,震如大鍾。
“先把藥給他喂了,然後再說咱們的事情。”鄒二娘神色極為平淡,眼皮都未眨一下地說道。
念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扶著的虛弱的史文業,不禁心一軟,於是他便先放下心中的爭執仇恨與不解迷茫,緊接著把玄蛇丸喂進了史文業的嘴裡。
這玄蛇丸對於藤蔓的草毒來說,雖然不算是對症下藥,但總歸是有九成的抗毒效果的。
史文業的臉色好了很多,他的斷臂處的血亦被剛才的念吳用手法給止住了。
正當念吳又要重新抬頭質問鄒二娘時,突然“隆”的一聲,打破了現場的整個氣氛。
左邊的石門開了。
原來這藤蔓便是石門的鎖,藤蔓一被毀掉,這門自然而然地就主動打開了。
可中間的門上藤蔓也被滅掉了,但為何它不是敞開的呢?而且還閉合牢靠,無法推開。
“公子,我們快進去。”齊南衣氣息微弱地喊了一聲催促道。
“不行,她如果不解釋清楚當年之事,誰都別想進去!”念吳已經將手中爛皮料的外表給去除掉,露出了一張充斥著浩然之氣的紙張。
“半聖之寶?!”鄒二娘眼瞳緊縮,嘴上驚呼道。
鄒二娘猜想到念吳有底牌,但沒想到他的底牌竟然是一件半聖之寶。
“公子,必須趕快進去了。”齊南衣額頭上珠汗淋漓,她仿佛感應到什麽事情似的,道:“我義兄已經進墓口了!”
“你義兄?齊昌芝?”念吳狐疑地看了齊南衣,不禁哼道:“那又如何?你們不是一家人嗎!”
“現在不是了。”齊南衣用一直胳膊微微撐起身,搖頭說道:“公子,盡管有很多事情我無法告訴於你,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呵呵,帶著易容面具的人跟我談信任二字?笑話!”念吳冷冷直笑,手中的白馬非馬已經激起一絲光華,他抬頭喝道:“你有什麽資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機與偽裝,鄒二娘有,齊南衣也有。
對於念吳來說,他們本就是一個奔赴著共同利益的隊伍,半點信任基礎都沒有。
所以,念吳此時撕破臉皮絲毫不覺得有多麽絕情無意。
因為,在場的任何人都不高尚。
齊南衣的小臉在念吳的一番話的刺激之下變得更加蒼白起來,眼中竟還含著幾顆打轉的淚珠。
這時,在一旁的鄒二娘突然發聲道:“殿下,你錯了,她有資格!”
殿下?!
一石激起千層浪。
念吳的心裡的波瀾被鄒二娘的一句稱呼擾得洶湧起來。
她叫我殿下?!
殿下的這個稱呼只有皇帝的兒子才能擁有。
念吳自從十年前從金豆中的太之始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後,便一直將這當成秘密深埋於心底,連鄭隱都沒有告訴過他。
但,鄒二娘怎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你...你說什麽?”念吳氣息沉重起來問道。
“我說,你就是當朝皇帝的兒子,
大名司馬陽。”鄒二娘揮揮衣袖,神色嚴肅地指著齊南衣說道:“而你知道她是誰嗎?” “是...誰?”念吳邊問心中邊有著一個怪異的猜測升了起來。
“你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果然,念吳的心咯噔一下,這話語的內容與剛才他的猜測不謀而合。
但,這只是鄒二娘的一言之辭。
“從一個陰陽家裡的人嘴裡吐出的話,我不敢信。”念吳手中的白紙懸空在掌上,他道:“沒有人能保證你說的是真話,哪怕就算是真的,又怎樣?”
“未婚妻我就可以相信嗎?再者說,我的婚姻誰都沒有資格指手畫腳地去支配,就算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行!”
帝王家裡無親情。
何況又是一位從未謀面的父親。
司馬一姓從未給念吳帶來一絲的歸屬感。
“那你娘呢?懷胎之恩,就算未曾謀過面,也應該銘記吧。”鄒二娘不緊不慢地道出一句話,正好擊中念吳心中的軟肋,“而我曾經救過你娘一條命。”
娘親,青扇。
深宮裡哄著孩子唱著小調的那位女子,她的眼眉如此的溫柔,滿眼的溺愛之情望著懷中的念吳。
那時,他還被叫做陽兒。
念吳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淚痕已乾的齊南衣,然後對鄒二娘說道:“我隻想知道,當年你們陰陽家為何要殺我。”
“說來話長。”鄒二娘掏出了那塊墨黑色的龜甲遞向念吳道:“齊昌芝是敵非友,我們必須在他來之前先進去,具體的事情我會在裡面對你解釋的,如果你還不信我,那我就將這陰龜甲壓在你手,如何?”
鄒二娘這一番操作誠意十足。
這樣一來,念吳手中便有兩個半聖之寶。即便鄒二娘和齊南衣真的有貓膩的話,那念吳也能輕松地應付過來。
“好。”念吳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同意了。
在他伸手時,他不經意看了齊南衣一眼,此時的齊南衣沒了早先的英氣,她現在脆弱得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一般,在呆呆地瞅著地面。
念吳不明白齊南衣的心理。就算自己真的是她的未婚夫,可他們曾經素未謀面過,齊南衣又為何這麽容易地就被他的幾句話給心傷了。
不怕深情,就怕癡情。
難道司馬陽的這個身份在齊南衣的心裡被眾人堆砌地如此高嗎?
念吳歎了口氣,散去腦海裡的想法,直接接過了陰龜甲,龜甲一入手便有著一種涼意貫徹著他的身體。
陰龜甲。陰陽龜甲的其中一甲,特性屬寒,在龜甲上有刻著一種神奇的秘術,正在譯文中......
這是金光所反哺回來的信息內容。
這龜甲還真不是當年那個男子手中的那個。此甲分為陰陽兩種,念吳手中的是陰甲,而那男子拿的必定是陽甲了。
既然有籌碼在手,那念吳便退了一步,決定先與他們進入石門裡。
四人一進入門後,偌大的石門就一下子又重新嚴嚴實實閉合起來,無法再次打開。
覓長生則無退路。
無論生死,皆需一往直前,破釜沉舟。
門裡霧氣叢生,空氣十分粘稠,這讓念吳的呼吸速度都減慢了許多,一眼向前望去,什麽東西都看不清楚。
“鄒二娘,現在可以跟我解釋解釋了吧。”念吳轉頭問道,但聲音又戛然而止。
鄒二娘不見了!
不僅是她,還有齊南衣、史文業,全都不見了!
“怎麽回事?”念吳連忙回頭望去剛剛進來的那道門,卻驚異地發現它同樣不見了。
周圍只有霧氣繚繞,令人頭昏腦脹。
念吳試圖嘗試用觀人術看破這霧氣,但是卻失敗了。
他看不透這霧後面的路。
“這是...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