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以前,張安國在英山縣城將義軍余部基本收攏完畢了,拋開張嘯虎的幾百騎,張安國現在已經有了騎兵兩千五百,步軍三千,老弱六千多的規模。
“安國,我們現在就去打羅田縣?”
“二娃,還是將隊伍整編一下吧”
“整編?為何要整編?”
“兵貴精不貴多,你現在看著人數不少,不過都是勉強湊在一起,不整編的話有什麽戰鬥力?”
“那如何整編?”
“將騎兵裡真正有戰鬥力的挑出來,將捅破天遺留下來的火銃兵也挑出來,組成前營,然後再挑一次,組成後營,剩下的組成中營”
“今後前營、後營都是戰鬥部隊,中營主要保衛家屬和輜重”
“不設中老營了?”
“不了,都是義軍,何必分彼此?”
“那如何誘使各營積極殺敵?”
“保留領頭子的規製,前營表現好的進入領頭子,後營表現好的進入前營,中營表現好的進入後營,領頭子一日三餐,隔三差五保證肉食,戰時加餐,優先成家,賞賜優先考慮;其余的以此遞減”
“步軍也要挑選領頭子?”
“是的,可如此如此……”
……
馬隊的挑選由張安國親自完成,這在西營已經有成熟的規製。先是騎術,接著是馬戰,最後是騎射,一層層的篩選,會騎射的全部進了前營,這些人也不多,也就三百余人。
最終進入前營勉強有一千人,會騎射的三百人。
會騎射的三百人中特別勇敢的有一半,全部進入候補領頭子。
張安國讓張六虎統領三百騎射隊,讓賀雲龍統領剩余七百騎。
又在剩下的一千五百騎兵中挑選一千人組成後營,讓賀小石統領,李三才副之。
最後挑剩下的五百騎全部進入中營,由李漢堂統領,花小山副之。
張安國正準備按照騎兵的規製來挑選步軍,李安國止住了他,“二娃,步軍的挑選由我來吧”
李安國讓三千步軍全部在縣城的大校場集中,接著沿著校場跑圈,李安國看了一下,縣城的校場與後世的操場接近,也就是四百米左右。
李安國原本讓他們跑一個時辰,估計能堅持下來的不多,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除了捅破天的一部分人,大部分人都堅持下來了,他仔細一想就明白了。
這些人以前都被官軍趕來趕去,還多半在山地打轉,沒有好的體力根本就活不下來,張獻忠在四川時,經常日行上百裡,這還是在帶著家屬的情況下,難怪官軍拿他們沒有辦法。
體能最差的便是那五百火銃兵,他們以前多為明軍的官軍,加入捅破天的隊伍後不久又回到了官軍的行列,體能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接著又比試了力氣,李安國在體能最好的步軍中又挑選了五百力氣最大的,最後將這五百步軍和五百火銃兵都放入前營,五百步軍全部使用長槍。
“安國,你為何不繼續比試武藝?單單比試跑步和力氣?還有,這五百火銃兵為何放入前營?彼等既不能跑,力氣有不大,火銃也就是聽個響,完全無甚用處”
“二娃,你今後就明白了,這一千人就由我親自訓練,你就瞧好吧”
“.…..”
接著賀小石、李三才又挑了一千步軍進入了後營,剩余的一千人全部進入中營。
至於張嘯虎的幾百騎,征求他的意見後,全部加入了中營。
整編完成後,各營按照以前的規製也操練起來,李安國放手讓張六虎、賀雲龍、賀小石、李漢堂等人訓練各自的人馬,自己卻一門心思操練那五百長槍兵、五百火銃兵來,搞得城裡的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這二娃以前可是馬戰的好手,如今怎地對步軍感興趣起來?
李安國不為所動,他自己與這五百步軍吃住都在一起,整編的當天晚上還任命以前曹操的一個部下叫楊天星的暫時統領五百長槍手,在天堂寨俘虜的田雄的一個火銃傷兵叫李振國的統領五百火銃手。
楊天星今年才二十二歲,李振國也才二十五歲,兩人共同的特點是體能好、力氣大,關鍵是為人老實又略識一些字。
兩人對於能進入待遇最好的前營自然十分高興,以往那可都是騎兵的天下啊。令他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李安國的“魔鬼訓練”便開始了。
李安國親自掌管前營的步軍,身邊也有十個騎兵,李安國從中安排了司號兵、傳令兵以及負責軍紀的士兵,全部是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兵。
卯時四刻左右(早晨六點),司號兵催促起床的牛角號就吹響了,接著便是三通鼓,按照規製,每通鼓打擊牛皮大鼓三百三十三下,約五分鍾,三通鼓約十五分鍾。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半小時)左右,一千步軍才集合完畢,李安國看著眼前稀稀拉拉的隊伍眼裡直冒火。
“一通鼓到的跑十圈,二通鼓到的十五圈,三通鼓及以後到的二十圈!”
話音剛落,隊伍裡便騷動起來,有人還嚷著:“別的營頭都還未起身呢,我等這麽早就不錯了!”,說完有不少人都附和他。
李安國眼睛很尖,這人以前是捅破天的手下,力氣大、體能好,還有一手不錯的槍法。
“張善牛出列!”
只見張善牛罵罵咧咧地出來了,他身材高大、雄壯,一蓬絡腮胡子,乍一看倒很有威勢。
“剛才是你在說話?”,李安國問道。
張善牛這下有些害怕了,“不是……”
“那你出來作甚?”
“.…..”
“跪下!”,隨著李安國一聲大吼,負責軍紀的兩個士兵將張善牛按倒在地。
“斬了!”,只見刀光一閃,另一名負責軍紀的士兵手起刀落,張善牛正欲分辨的大嘴剛一張開鬥大的頭顱便跌到了地上。
這下這一千號人頓時鴉雀無聲,眼前這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二娃”還真狠啊。
“開跑!誰先跑完就先吃飯!”
有了張善牛的頭顱威懾,今天這一千人跑得分外賣力,連以前體能較差的那幾百火銃兵也在半個時辰內完成了二十圈的任務。
這時其它各營才剛剛起床。
吃完飯後稍事歇息了一會兒,隊伍的操練又開始了,不過這次不是跑圈,而是練習隊列。
李安國已經料想到這幫人的不堪,給他們每個人準備了一塊白布條子,讓他們扎在左胳膊上,以讓他們盡快分辨前後左右,沒想到實施下來仍舊混亂不堪。
李安國後世雖然是一名撲街作家,不過他的大學卻是國內一所名校,本科五年,有一年都是在軍訓中渡過的,如何操練新兵自然是手到擒來。
“啪!”,隨著一鞭鞭抽打在那些轉錯方向的人身上,加上白布條子的作用,三天下來,這些人終於弄清楚了前後左右。
“向左轉!”
“向右轉!”
“向後轉!”
“向前轉!”
“向左向後轉!”
“齊步走!”
“跑步走!”
“報數!”
十天后,這一千人終於能在一通鼓的時間完成集合、報數,能整齊的列隊、轉動、跑動了,張安國便調整了安排,半天繼續練習隊列,半天練習兵器。
五百長槍兵的練習,李安國與楊天星商議之後,將刺槍的訓練分成了原地和跑動中兩個動作,每個動作又分解成幾個小動作,原地的小動作不超過五個,跑動的不超過八個,所有的長槍兵都按照這些動作統一訓練。
火銃兵也一樣,李安國與李振國仔細檢查後,發現五百火銃兵隻有四百多條火銃,其中隻有三百杆質量不錯,剩下的一百多杆連燒火棍子也不如, 乾脆將火銃兵分成兩撥,每撥兩百五十人,隊列、火銃訓練岔開。
李安國見火銃兵身上的壇壇罐罐一大堆,有裝火藥的,有裝鉛子的,有裝火繩的,有裝火絨的,加上通條、水壺等物,琳琅滿目,煞是可觀,裝填時先將黑火藥通過一個鶴嘴漏鬥倒入槍管、引藥池,接著填入一顆鉛子,然後用通條捅實,打開火繩蓋,瞄準,最後扣下扳機,叼著火繩的龍頭跌入引藥池燃燒引發槍管裡的火藥。
引藥池附近騰起一片火花和煙霧,士兵們在一片煙霧中掏出另外一根綁著細布的通條將槍管清理乾淨,然後重複上面的步驟。
打上五槍之後,扎著布條的通條還要蘸水清洗槍管。
整個過程做下來快的要半通鼓,慢的超過一通鼓,李安國看了便與李振國商議:“步驟太多,太慢,這一戰打下來也打不了幾槍,還有,倒火藥的時候,倒多倒少完全憑自己的經驗,導致鉛子的射程又不一樣”
“另外,起風的時候,火藥被風吹走也浪費不少,我看這樣”,說著他找來一張白紙,裁成一個小紙筒,先將火藥倒在裡面,接著裝上一枚鉛子,然後將紙筒封好。
“你找幾個火銃打得最好的人商議一下,確定每槍的用藥量,然後讓中營的老弱婦幼動手做,嗯,就叫定裝紙殼彈,今後火銃兵帶這些紙殼彈就行了”
李振國看著李安國就像看陌生人一樣,心想這個法子看著簡單卻大為實用,“大人以前做過火銃兵?”
“沒做過,不過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別鋁耍轄舭才湃巳グ彀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