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而在遙遠的武昌府,李安國聽聞此事後開心地大笑,他親自接見了一幫人,其中為首的兩人正是嫣紅與趙駿,那嫣紅正是跟著吳繼嗣在吉安掀起大案的那位,事後在葛嫩娘的勸說下加入按察司,而趙駿實際上是按察司的趙靜,跟著他們的船工倒是安船場的。
至於他們是如何將那三百多艘大船神不知鬼不覺地沉到了江底,其中李安國也出力不少。
原來趙駿等人上船後,便將艙底鑿了一個大洞,不過很快便用一塊木板補上了,前不久他們去“檢查”時,又將木板扒了,放上一張鐵網,在鐵網上放上一大塊用松脂、牛油製作的蠟,蠟上還有一根燈芯,一開始蠟的上面用繩索綁著,雖不能保證不漏水,不過也是微乎其微,不過在這根巨大的蠟燭燃燒完了之後,大水便從船底湧上來了。
至於他們檢查船隻帶著的那些大竹筒,只有一個裡面裝的是桐油,其它幾個裝的都是油蠟。
“大都督,此事過後,我可不想按再做別人的小妾了”
嫣紅在一旁說道。
李安國一怔,隨即笑道:“那是自然,下不為例,你今後就跟著嫩娘好好乾吧”
就在李安國等人談笑風生時,從漢陽那邊過來了一艘漁船。
漁船上就兩人,一人搖櫓,一人帶著鬥笠坐在船上,只見這人身材矮小,按後世的標準來看,只有一米四左右,穿著一身道袍,老鼠須,約莫四十多歲,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
見有船隻過來,武昌這邊也駛出兩艘小戰船,很快便將那艘小船夾在中間。
只見那矮子站起來大聲說道:“我乃大順師宋獻策,前來拜會安大都督”
戰船上的士兵一聽也不敢怠慢,便領著漁船往武昌碼頭駛去,不多久便來到了碼頭,宋獻策走上碼頭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碼頭上一字擺開了大約二十門火炮,有大有小,大的越有上千斤,小的也有四五百斤,火炮固定在石台上,上面還搭著棚子,每門火炮附近有四五人正在操作快速裝填彈藥事宜。
他剛剛走到炮台附近,只見一門火炮開火了,只聽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火炮猛地向後一縮,不過卻被固定在兩根石柱上的網兜擋住了。
再向江面上看時,並沒有見到炮彈落入水中激起浪花的景象。
“難道此炮竟能打過江去?”,宋獻策一邊走著一邊暗忖著,心裡也是許久未能平息。
他很快被水師的士兵領到了楚王府,李安國一聽宋獻策來了,心裡不禁有些詫異。
“此人應該還在陝西啊,怎地這麽早便來到湖北了?”
不過此人身為大順國的軍事,在文官中的地位與牛金星相仿,面子上還是不可怠慢了。
“哦?原來是宋軍師,什麽風把您吹到我這裡了?”
隨即便想到這肯定是李自成的安排,讓他提前來此安排湖北的戰守事宜。
宋獻策甫一見到李安國也是吃了一驚,他加入大順軍較晚,以前沒見過李安國,不過八大王麾下諸人他在闖營時也時常聽李自成講過,什麽十二義子等等,其中便有這位李安國,沒想到此人竟在武昌、湖南闖下了偌大的局面。
闖營諸將都比較迷信,宋獻策除了精通兵書戰策以外,最擅長的便是佔卜易術了,聽了李安國的話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盯著李安國仔細瞧了一會兒。
“大都督,你好大的福氣啊”
李安國一聽,呵呵,戲碼來了!
“哦?這是為何?”
“大都督明明是已死之人,可偏偏活蹦亂跳地站在我面前,
常言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其大都督誰歟?”李安國心裡暗暗驚訝,此人不虧是精通易術之人,這一眼便瞧出來了。
“呵呵,豈止是已死之人,還死過兩次,可惜我這人估計不受待見,閻王爺兩次都不收我,硬是將本督從鬼門關前推了回來”
雙方敘過茶水後,宋獻策便單刀直入,“大都督,你是西營的人,如今偽明尚在,滿奴又南下了,你怎地向我大順軍動手了?”
李安國笑道:“友軍?若是友軍的話,請問闖王為何殺了羅汝才、賀一龍、袁時中?何況如今天下大亂,群雄逐鹿,就如元末朱元璋攻打陳友諒、張士誠一樣,又有何稀奇?”
宋獻策心念轉動,“難道大都督馬上要對我軍大舉進攻?”
李安國忽地站起來,他來到宋獻策面前,盯著他說道:“非也,只要你等不過長江,安便不會動手”
宋獻策心裡惱怒,一拍桌子也站起來了,可惜他身材矮小,與李安國相對,就如孩童之於大人,難怪江湖上給他起了個諢號“宋孩兒”。
“長江難道是安獨有的?我大順軍麾下尚有兵馬七八十萬!長江沿岸的碼頭渡口不知凡幾,你難道全部守得過來?屆時我大軍一南下,便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席卷各地,你識相的話趕緊將毀壞的我軍船隻償還,否則大軍一到,你等即時化為齏粉!”
“七八十萬?”,李安國嘴角帶著一絲諷刺。
“你等從西安過來的最多十多萬,陝北的李過、高一功部也最多十多萬,加上湖北的白旺部,加起來最多三十萬,何來七八十萬?你以為本督是三歲小孩?”
宋獻策聞言一驚,“你……你如何得知?”
“哈哈,說中了吧,你不用管我,我自有消息來源,給你明說了吧,你等留在北岸,我不管,如要麾師南下,先要問我的水師同不同意,話又說回來,湖北地大物博,足以供養幾十萬大軍,你等何不就在此地穩守城池與滿奴周旋?非得要跑到南邊來?!”
宋獻策撇撇嘴,“此乃我大順軍國大計,不足為外人道”
李安國也針鋒相對,“想要從湖北一帶過江,門都沒有!你等願意的話,可去南直隸那一帶過江啊,抑或就佔了鳳陽、廬州一帶,豈不更好?”
宋獻策哼了一聲,“我軍如何行事自有主張,這麽來說貴軍已經打定了主意?”
李安國也冷冷地說道:“我軍也自有主意,想過長江,不行!就算你等從某地偷偷過了長江,我安誓必與你等拚到最後一兵一卒!你等可想好了,左良玉的八十萬大軍都被我乾掉了,就不怕區區闖營!”
“你!”,宋獻策指著李安國,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又軟了下來,“就沒有半點轉圜余地?”
李安國也不想將雙方的關系鬧得太僵,李自成自山海關失敗後,一直處於情緒極不穩定的狀態,屆時如果他孤注一擲拚死過了長江並與安死戰,李安國倒不怕他,不過平白便宜了滿奴就不好了。
“也不是沒有,念到同為義軍一脈,你等在江北與滿奴作戰,我這邊也可以呼應一下子”
“就這些?”
“湖北東部的大山闖營也熟悉,一旦作戰不利,便可轉進大山”
“如何呼應?”
“到時便知”
……
宋獻策懨懨地回到漁船上,看到自己座下的小舸,又看看停泊在武昌碼頭那些高大的船隻,心裡又急又氣,暗自下定決心,等皇上過來後,一定要力勸他麾兵南下,將那個該死的李安國碎屍萬段!
不過如今大船都在李安國手裡,闖營也就有一些漁船,如何能過得了大江?
船到江心,他也漸漸冷靜起來,這李安國說的也不錯,如果佔了鳳陽、廬州,從那裡渡過長江, 屆時一舉攻佔南京,也是一條不錯的道路,就看滿奴給不給他們這個時間了。
李安國站在武昌城頭,看著遠去的小舟,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這宋獻策可是李自成跟前的紅人,地位甚至還在牛金星之上,得罪了他值不值得?
這時一陣狂風吹過來,只見江中那艘小船突然傾倒在江中,李安國一見趕緊向左右喊道:“即可讓水師救人!”
其實不用安的水師救,那艘小船上的搖櫓的人竟然也是一個高手,只見他在水裡一人就將小船翻了過來,隨即又遊到遠處將宋獻策救起,又將船帆落下,僅靠搖櫓向對岸駛去。
宋獻策這一落水,冰冷的江水加上刺骨的寒風,剛剛冷靜的心情瞬間又升起了滔天怒火,他可是闖營的神算子,軍中的細作也是他掌管的,這場怒火最後竟轉化成了李安國的另一場災難。
此乃後話,暫且揭過不提。
李安國在城牆上見了,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趕緊讓水師送了一些珍貴的藥材以及一件裘皮大衣給宋獻策送了過去。
不多久,送東西的人回來了。
“宋先生如何?”
“大都督,我等到了漢陽,宋先生正躺在床上,估計是感染了風寒,有些發燒了”
“哦?那些個禮物他收下了?”
“收下了,還說要感謝大都督”
“這真是他說的?”
“是的,職部親耳所聞,沒有半句虛言”
李安國一聽也有些詫異,這宋獻策怎地突然轉了性子?
不過如今也想不了太多,就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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