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國被領著進了一間房舍,聽那伺候的小太監說,這處房舍緊挨著張獻忠的寢宮。
“都督,全營只有你一人享此殊榮,大王對你真是寵愛得很啊”
李安國沒理他,暗暗思量著張獻忠的用意,半天也沒有想出個頭緒,等那小太監幫他將全身的衣服脫下後便退出去了,還把房門關上了。
李安國跳進房間裡的大木桶,一陣熱氣瞬間傳到他身上,他靠著木桶乾脆也不想了,靜靜地享受著這難得的閑適。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身後突然多了一人,用手在給他揉捏肩膀,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那個小太監,慢慢地他感到不對勁,這雙手柔若無骨,身側還帶著香味。
他回過頭一看,竟然是晚上在大殿裡瞧見的那位白衣王妃!
“王妃!”,李安國大驚,這要是被張獻忠看見了,一個“目無綱常,淫亂后宮”的罪名便可將他正大光明的處死!
“王妃,切不可如此,你是父王的妃子,便是我的長輩,豈可如此行事!”
這時李安國終於看清了那王妃的長相,只見她依舊一身白衣,戴著黑紗尖棕帽,紅色的抹額,兩耳戴著鎏金銀環嵌白玉壽字耳環。
這扮相,讓他猛地想起後世電視劇裡的一個人物——王熙鳳,不過長相卻與王熙鳳頗有不同。
略顯豐滿的鵝蛋臉,柳葉眉下一雙大眼睛略有些哀愁,鼻子、嘴巴都很小巧,皮膚白裡透紅,吹彈可破。
約莫二十多歲,雙峰高聳,個頭與喜梅差不多,聽了李安國這話卻並沒有停住,“是西王讓奴家來伺候你的,奴家就這樣回去了也是一個死字”
李安國搖搖頭,想起張獻忠的狠辣,就隨她去了。
半晌,見身後沒有動靜,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過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只見那王妃渾身上下脫了個精光,露出一身光潔如玉的肉體,她略帶羞澀地走向木桶,雙峰一顫一顫的,李安國此時心頭突然好像有一柄大錘猛敲不止,喉嚨也干涉的要命。
他趕緊閉上眼睛,用自己最大的毅力強自思索著。
“二娃,這是何故?”
“安國,告訴你一個秘密”
“快說”
“我的身體有一個缺陷,此事只有我自己和義父知曉”
“什麽缺陷,我怎麽沒感覺到?”
“唉”,二娃在他身體內幽幽地歎道,“我雖然是男身,卻有不舉之症,沒想到這個記憶竟然沒有留給你”
“這就是我十九歲了,義父仍沒給我完婚的原因”
“咚!”,李安國已經感覺到有人進到了大木桶,濺起了一片水花,這個木桶估計以前是吉王專用的,裝兩三個人都沒問題。
李安國強忍著衝動,繼續與張安國對話。
“安國,你得忍著,如果那幹了那事,義父絕對會知曉這不是我,你就走不出這大殿了”
李安國心中大罵,“媽的,這怎麽忍啊,老子又不是柳下惠”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和苦心經營的後營幾十萬人,他最終不理會湊過來要人命的雙峰,強自忍住了。
“你到底是誰?”,李安國決定用說話來緩解自己的困窘,考慮到張獻忠可能就在附近偷窺,他的聲音很小。
他瞬間便明白了張獻忠的用心。
如果李安國就范了,他既能發現自己不是二娃,一個“”的罪名也是少不了的,屆時他佯裝大怒若狂,不動聲色殺了自己,
別人也無二話,至於自己的名聲,以及女人的下場他從來沒放在眼裡。 “我是荊王妃劉氏”,那女人見李安國這樣,既羞愧又好奇,眼前這位少年是她生平罕見的美少年,長相、皮膚無一不是萬中之選,與他那死鬼丈夫不可同日而語,更兼一身健美的肌肉,在昏暗的燭光中熠熠生輝。
“我義父手裡是不是還捏著你的把柄?”
“把柄?”,劉氏幽幽地歎道,她的聲音柔弱嬌媚,這一歎連李安國也不由得癡了,他趕緊收斂心神,一本正經坐在木桶裡。
“唉,如果是把柄就好了”,她以女人的敏感,已經感覺到李安國在強自鎮定,“先夫被你的義父殺了,在我的苦苦哀求之下,勉強保住了一對兒女,大的才五歲,小的才三歲,荊王府的成年男丁一個不剩,就剩下我那苦命的孩兒了”
“大王讓我作甚我便作甚,為的就是我的孩兒呀”
李安國一時沉默了,此事他無能為力,他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江呢。
“義父還有什麽安排”
“自然是伺候你梳洗之後便上床就寢”
“啊?”
“那你覺得我如何應對是好?”
“先先擦拭乾淨,換了內衣在床上躺著吧,我倆可以一直說話,等累了自然睡下了”
“不行,這還是躲不過那之罪!”
“?想不到義軍的營頭還有做此之想的人,楚王妃,七十歲了,都可以做你義父的母親了,他還不是納入了后宮”
“.…..”
“義父讓你來試我,你回去之後如何作答?”
“放心吧,他要求我做的我都做了,不過你既然行不了那事,我也沒辦法,只能如實稟報了”
劉氏先跨出木桶,李安國閉著眼睛不敢看,不過余光之中,那誘人的膚色,堪堪一握的纖腰,豐滿的臀部還是飛入了他的雙眼。
“上帝啊,拯救你這大苦大難的信徒吧”
李安國痛苦地緊閉著眼睛,後世是一個無神論者的他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話,不過這話自然只能憋在心底。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等李安國再次睜開眼睛時,劉氏已經換上了內衣,一身白色湖綢短襯。
她坐在桌子邊,將自己頭上的首飾全部卸下來,又摘掉了耳環,這才回到木桶邊幫李安國擦拭,等李安國換上了內衣,與劉氏雙雙躺在大床上,李安國隱隱見到她的眼角有一道淚痕。
“你的老家是哪裡的”,李安國見狀,趕緊聊起來。
“蘇州”
“家裡還有什麽人?”
“我的父母親都是唱昆曲兒的,奴家打小便學著唱曲子”
“要不你輕輕唱一個”
“好啊,公子想聽哪一個?”
“你都會些什麽?”
“牡丹亭、西廂記、玉簪記,奴家都會,不知公子……”
“那就玉簪記裡面的琴挑吧”
劉氏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粉牆花影自重重,簾卷殘荷水殿風,抱琴彈向月明中。香嫋金猊動,人在蓬萊第幾宮。妙常連日冗冗俗事,未得整此冰弦。今夜月明風靜,水殿涼生。不免彈《瀟湘水雲》一曲,少寄幽情,有何不可。”
“朱弦聲杳恨溶溶,長歎空隨……”
“夠了!”
一區琴挑尚未唱完,附近傳來一聲怒喝!
劉氏趕緊下床,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李安國見她的身體還在隱隱顫抖。
等一個高瘦的身影出現了,李安國趕緊也跳下床,跪在劉氏身邊。
“哼!好一對狗男女”,李安國見他嘴角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而眼睛卻顯露出殘忍的神色,心裡砰砰直跳,靜等著他一聲令下,將自己拖出去斬了。
當然了,他也可以奮起一搏,不過他一身功夫都是眼前這人教的,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就算僥幸將他殺了或挾持了,也逃不出這王府。
在李安國的記憶中,張獻忠自己身邊隨時有五百領頭子,每一位都是武藝高強之輩,這些人一直緊緊跟著他,就算他在睡覺時也跟在身邊,他可不管隱私什麽的,自家性命大過天!
就算他逃出了這王府,自己的後營在孫可望等人暴怒之下也很難周全,關鍵是義軍內訌,便宜了滿奴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李安國寧願用自己的死來換取後營的周全。
他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又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人和劉氏應該遠去了。
那人沒有叫他起來,他也不敢站起來,就這樣一直跪著,不多久,旁邊那間房舍裡傳出了女人急促的呻吟聲和那人的獰笑聲。
似乎在示威似的,半晌過後,說話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聲音很大,李安國清晰可聞。
“他那活兒可挺起來了?”
“沒有,奴家施展了渾身的手段也無用”
“哈哈,果然是二娃,不過也不能這樣便宜了他,白胡子老道說過,邪魔外道還有殘留,還要細細觀察幾日”
就這樣,在初冬的夜晚,李安國穿著單衣跪在冰冷的水磨石磚上,聽著附近一陣接一陣的呻吟聲、大笑聲,一直到了後半夜,他感覺自己身體沉重,腦子發暈,最後實在支撐不住了,“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日下午了,只見自己額頭上敷了一條毛巾,房間裡還有濃濃的藥味兒。
自己病了?
不多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沒有想象中的身影,孫可望那張長臉浮現在他眼中。
他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面上看不出有何異樣。
“二娃,你病了,發燒了,父王讓我來照看你”
李安國心裡一松,自己過了這一關?不過眼前這人也不是好惹的,在記憶中,以前的張安國與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王興國等人都談得來,唯獨眼前這人他心裡只有敬畏,卻無半分好感。
哪兒能讓他來照看自己,他掙扎著爬起來,彎腰向他施了一禮,“多謝大兄,小弟實在愧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