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東宮之後,陳叔寶四仰八叉地倒在床裡,本想補個回籠覺。
奈何一大堆心事堵在胸口,鬱悶啊......
首先,有許多想奪位的皇子,看本太子不順眼,那是毋庸置疑的。
這漫漫奪位之路,可想而知是艱辛的。
“唉......就算死不了,每天被人下絆子,也是很煩躁的啊!
比如昨天,陳叔寶好端端的被雷劈這件事,就很詭異......”
一個人,呆呆地望著床頂的帳,良久。
“許安在否?”陳叔寶問。
“老奴在。”
“過來。”陳叔寶勾勾手指。
許安邁著小碎步,走到陳叔寶的床邊。
“你跟著我,多久了?”陳叔寶問。
“回陛下,至今已24年了,老奴自殿下出生,便一直服侍殿下。”
“哦?這麽久了......想必你對我也是忠心耿耿。”
“老奴對殿下的心,蒼天為證,日月可鑒,海枯石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了,好了。
我呢,昨日受傷之後,感覺對許多人名和事情,都記得不太清楚了。眼下,是非常需要你表忠心的時候!”
“殿下您說,老奴一定盡力去辦。”
“好,你且將近日的見聞說與我聽。”
陳叔寶啃起了堅果,就著一壺花茶,慢悠悠吃著糕點,聽著許安叨叨了一個下午。
大事件如,兩個月前,陳師打敗了周師,奪回了徐州、兗州。
雞毛蒜皮如,哪個宮女與哪個侍衛私奔了。
但凡許安知道的,陳叔寶都鼓勵他,娓娓道來。
陳叔寶這才發現,內侍才是這個宮裡最八卦、最了解小道消息的人!
既來之,則安之。
那操蛋的21世紀的潘磕械目啾粕睿率灞Σ⒉幌牖厝ィ
或許,穿越,反而成為了他逃避現實生活的洞口。
為了盡快不動聲色地融入這個時代的生活,陳叔寶極其認真地,聽許安講八卦故事,其投入程度,堪比高中老師講評理綜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
“你很好,很優秀。說了這麽久,口乾舌燥的。賞你一錠銀子!”陳叔寶慷慨道。
“謝殿下恩典。”許安忙跪下謝恩。
“不過說起來,我的私庫......由誰管著啊?”陳叔寶試探性地問。
畢竟,錢財,乃生活的根本。
堂堂太子,自然不可能隨身攜帶銀錢。
“回殿下,鑰匙由孫詹士掌管,私庫的清單殿下與孫詹士各留存一份。”
“哦?這樣啊......對對對,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那孫詹士何在?我欲清點一下私庫。”陳叔寶撣了撣手上的食物殘渣,漫不經心地道。
許安的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自然,“諾。”
片刻之後,那孫詹士火急火燎地趕到了。
“聞殿下召喚,臣來遲有罪。”孫詹士甩開衣擺,恭敬地跪下。
陳叔寶高冷地“嗯”一聲,得了鑰匙,大搖大擺地走入了東宮的庫房。
不看不知道,這一參觀,可把陳叔寶的眼界擴大了無數倍。
是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
原來,這南陳後主有那麽多的金銀財寶、古玩字畫、玉器首飾等等應有盡有......不過這些俱是死物,不方便攜帶,等日後隋文帝打入建康城內,這些都得充入隋文帝的口袋。
陳叔寶既歡喜、又憂愁,可謂是五味雜陳。
“其他房產、店鋪、田地呢?”
孫詹士捧著厚厚一本帳本,雙手奉上,“殿下,都記在這帳本裡頭。”
陳叔寶點點頭,看似厚實的帳本,所記的頁數卻隻有寥寥幾頁,情況並沒有陳叔寶想象中那般完美。
帳本裡隻記載了一些田地,其他房產、店鋪的購置都沒有!
且這些田地,還都是陳宣帝賞賜得來的。
陳叔寶氣得呀,難怪這南陳後主要亡國呢,一點都不會理財嗎?
賞賜得來的玉器古董都放著積灰,這田地一概荒廢,都看不見一年有多少進項。
還是說,自己突擊檢查,耽誤了這孫詹士做帳本?
“這些田地莊園......似乎沒什麽收成啊?”
“是的殿下,今年收成不好,天公不作美。”孫詹士回答。
陳叔寶癟癟嘴,目光在孫詹士略泛白的臉上停留許久。
孫詹士被太子若有所思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這帳本、鑰匙與清單,暫且放我這,對了,一會兒,把前幾年的帳本也一並送過來。”陳叔寶冷冷道。
“諾。”孫詹士幾乎快將頭低到地面上去了。
“哼。”陳叔寶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隻留下孫詹士與許安,站在庫房門口一陣凌亂。
陳叔寶並沒有核對帳單的想法,此舉,純粹是恐嚇一下孫詹士,以及手底下的人。
這種趾高氣昂的感覺,讓陳叔寶的心情很愉悅,平白無故得了這麽一筆巨財,更讓他覺得飄飄然。
也不知這南陳太子原來的靈魂去了哪裡,是被人謀害了?還是與自己的靈魂做了交換?
重點是, 還會回來嗎?
自己就這麽霸佔了他的錢財,可能還會霸佔他的老婆、小妾……怪不好意思的……
不管怎樣,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了,那麽,陳叔寶便決定:
今後要作為南陳太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忘掉卑微潘康墓ィ詠窨甲鮃桓鯰判愕逆
第一步,便是將這財產,悉數,牢牢的,攥在自己手裡。
“反正遲早,建康城破之後,庫房那些物件,都是要被隋文帝裝箱運去長安的,那倒不如變賣了換現金呢!其實金銀也不大好攜帶,不如換成銀票,可現在的年代,銀票還未問世呢......”
陳叔寶一路思索著,一路踱步回東宮。
走到東宮後花園的時候,一個女子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正是昨日跪在床榻邊的粉衣女子,看樣子,該是本太子的小妾之一吧?
陳叔寶舒展笑意,道:“美人賞雪嗎?”
連著下了好幾日大雪,這樹上、屋頂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
南方人對“雪”有種莫名的感情,大概是物以稀為貴吧,不像北方,冬天幾乎都是在冰雪覆蓋中度過的。
“殿下!”那女子甜甜的喚了一聲,行了禮,便像是蝴蝶一般,歡喜雀躍地,飛入了懷裡。
美人入懷,一般人都是難以拒絕的,更何況陳叔寶了......
“殿下,去我屋裡坐坐嗎?”
“嗯......好啊......”
鬼使神差的,陳叔寶便被孔良娣牽著,帶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