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
寅生,李昔沫,張伍德仨人騎著馬,
一路奔波便來到了古時候最為繁華的帝都長安城外。
寅生怔怔的望著這個古代全世界最大最輝煌的都市……
城周有牆,皆以黃土夯砌而成,高三丈多,基廣三丈五丈不等。
每邊開三門,每門各三個門道,中間門道亦稱馳道,寬三丈,可四輛馬車並行;兩側門道各寬約兩丈四,門道之間相距一丈二余。
遠遠望去,一片又一片宮頂相連相生,城下有池周繞,廣三丈,深二丈,石橋各六丈,與街相直。
“筒瓦月梁穿鬥脊,桁畫棟飛甍疊閣,重簷摩天映日煙雲,人間天闕般相連,沉浮於極目處去”
全如是一片宮殿的大海……
由橫門大街隔為東市三市和西市六市。
東市是商賈雲集之地,西市密布著各種作坊,匠人營國,方九裡,旁三門;
左祖右社,面朝後市。城內宮廟府市橋及閭裡間,八條大街寬多約十四丈,長十裡上下。
李昔沫曾跟隨父親多次來過長安城,便在一邊給寅生充當起了導遊的角色,
三人緩緩地走入了城中……
收起了震驚和佩服的種種思緒,寅生則跟著二人走入了城內!
世事難料!
寅生曾無數次設想過穿越而來第一次前往長安城的樣子……
曾經設想可能是仰慕長安來“西漂”……
也可能是工事完畢後前來長安做“述職報告”,獲得先進身戴大紅花被表彰……
但是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第一次來長安居然是前來吊唁!
真是人生如戲啊……
前日向大理寺寺丞尹平南處得知黃鈺的謁靈之日,便帶著李昔沫和張伍德二人趕了過來吊唁。
收起思緒寅生便帶著李昔沫和張伍德二人快速往工部水部侍郎黃鈺家方向走去……
……
長安西城區,曾工部水部黃鈺侍郎家中……
靈堂裡哭聲一片,一副棺木擺在廳中,前面則立著一塊牌位,上書“大唐工部水部侍郎黃鈺之位”。
不斷地有披麻戴孝的人前來謁靈。
寅生走向前表明自己身份,
司祭喊道:“將作監少監兼工部水部右員外郎寅生大人謁靈……”
寅生進門走向前向著黃鈺的靈位,怔怔的看著黃鈺的牌位,
“黃大人,您這怎麽就這樣突然就走了,走的這麽不明不白的……”
“還記得當初咱們在工事大壩上面苦中作樂,你見到滑輪組高興地跟個小孩似的……”
“那灰頭土臉,露出半個大拇指的鞋子,頭髮像個草窩,蠟黃臉,笑起來牙齒雪白……”
“猴急火燎地親自拿著錘子鑿子,一邊鑿一邊罵木匠笨手笨腳……”
“您還說當日裡我寅生日後早晚飛黃騰達,借您吉言,我坐上了您之前的位置,但還未曾好好請您吃頓酒,您怎麽就走了啊……”
寅生在靈前默哀許久,鞠了三躬,拜過後,拿一邊黃色紙錢投入棺前的火盆中!
讓出身位給後面吊唁之人……
擦了擦眼淚,內心暗道:“放心,黃大人,我寅某發誓一定要將害你之凶緝拿歸案,在您靈前為您報仇!”
寅生走到旁邊坐著身穿白衣,不停哭泣的婦人前,旁邊還站立著兩個約莫五六歲的一男一女小孩。
聽旁邊之人介紹說這是黃鈺的婦人黃陳氏和兒子女兒。
從袖管裡取出一片金葉子,雙手遞到黃陳氏面前,說道:
“黃夫人,下官多曾承蒙黃大人的照顧,也多日曾在西河工事與黃大人共事,突聞此噩耗,也十分震驚,請黃夫人放心,下官一定將事情真相查明,還黃大人一個公道!”
黃陳氏泣不成聲,雙手接過道:“謝謝,謝謝大人!”
身旁站立的幾個人見到寅生也拱手拜見道:
“寅大人,久仰久仰!早日聽聞西河工事出了一個再世魯班,將西河工事提前完工,為我工部增光不少,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不敢不敢,這幾位是?”
“我等都是早日曾跟隨黃大人手下做事,這位是工部主事劉之雲,這位是水部主事莫文斌,在下也同是屯田主事王道賢。”水部郎中王道賢拱手拜道。
“下官見過寅大人!”幾位主事一同拜見寅生。
“西河工事都是黃大人領導有方,並不是寅某的功勞,哪敢獨佔其功勞,說來慚愧,自西河工事完工後再未曾見到黃大人……哎!”
寅生看著曾經黃鈺的部下,自己現在的工部同僚唏噓不已。
“寅大人過謙了……”
王道賢話還沒說完,便聽見門外司祭高聲喊道:
“左仆射房玄齡大人謁靈……”
“中書侍郎岑文本大人謁靈……”
“嘩……”地一聲,原本略顯安靜和沉悶的靈堂瞬間嘈雜聲和腳步聲亂做一團。
“房玄齡……我去!”寅生暗暗吃驚道。
如果說之前見過的右仆射大將軍衛國公李靖是軍神的話,
這房玄齡則是尚書左仆射邢國公“謀略”之神,當朝品階最高的文官。
一左一右,一文一武!
李世民在治國上最為鼎力的三大功臣之一,“房謀杜斷”就是所說的房玄齡。
“玄齡當國,夙夜勤強,任公竭節,不欲一物失所。”
後世之人給房玄齡甚高的評價!
寅生在思索間,房玄齡就被一群官員前擁後簇的走了進來,
圓領窄袖紫色袍衫大科紬綾及羅,束金玉帶,十三銙飾用玉,面色嚴峻大步走了進來。
眾人紛紛起身拜見,而黃陳氏也在身邊奴婢的攙扶下起身拜見當朝尚書左仆射。
房玄齡大袖一揮,說道:
“今日房某前來吊唁因公殉職的黃侍郎,你等不用多禮!”
說罷,則走到黃鈺靈位前深鞠一躬,眼光落在那披麻戴孝,淚眼婆娑的未亡人黃陳氏和兩個孩子身上,不禁搖搖頭,歎了口氣。
而身後的中書侍郎岑文本則朝靈位鞠三躬後走到黃陳氏面前,
接過身後之人遞過的十貫錢交付於黃陳氏手上,安慰了幾句,便和房玄齡離去了。
房玄齡走後,原本鴉雀無聲的靈堂之上又一片嘈雜之聲, 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而寅生身後的幾位工部工事也在議論說道:
“嗨喲……怎麽左仆射邢國公房大人都來吊唁黃大人了,這可了不得啊!”
“是啊,平日裡工部裡別說房大人了,就連身後的岑大人都牛氣朝天,何曾正眼看過咱們啊!”
“誰說不是呢,平日裡咱們工部地位那麽低,就連尚書藍大人都被其他省的侍郎些呼來喝去,一點脾氣都沒有!”
“今日裡房大人卻親自過來吊唁……這有些看不懂了!”
話音剛落,門外司祭又高聲喊道:
“右仆射李靖大人謁靈……”
原本議論紛紛的人們右一次炸鍋了,整個靈堂跟菜市場一樣。
寅生扭頭看了一眼黃陳氏,面部也十分的不解,疑惑等神情溢於表面,
但依然又在婢女的攙扶下起身上前迎接。
而身後的幾位工部主事表情也十分震驚,原本黃侍郎在位的時候曾幾何時跟這些個大佬有過交集?
“此事透露出來的信息看來非比尋常了……”寅生暗道。
右仆射李靖在一乾人等簇擁下威風凜凜的走到黃鈺靈位前深鞠一躬,
轉身雙手將黃陳氏扶起道不必多禮。
大手一揮,讓眾人起身。
看見一旁站立的寅生等三人絲毫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對著向他道萬福的李昔沫點點頭,給寅生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寅生若有所思的向黃陳氏的家人和幾位工部主事拜別,一行三人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