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沁幾次冷著臉想說什麽,都被顧命用眼神給製止。也有幾次是被老鐵暗中勸住。
貝文文依然優雅地笑著,介紹著各個菜的菜名,出自什麽典故,原料是多麽珍稀,製作是多麽繁雜。
顧命最後一放下筷子,看著滿桌的沒動多少的菜,搖頭道,“實在是太浪費了,雖然不是很正宗,也算是不錯的。”
連是什麽做的都分不清,卻說這菜不正宗?
老鐵突然咳嗽,還很猛。南宮沁偷偷看向秦霜,發現秦霜似乎沒有一點的反應。
劉然碰掉銀筷,彎腰去拿。
馬金嘴角多了些笑意。
貝文文,笑得更優雅。
顧命也笑了,他指了下貝文文,悠然道:“貝文文,你整這一桌菜,想說什麽我清楚,我也是受教了,南宮夢情確實不是我所能幻想的女人。只是我這心裡不爽,被人教育了就要教育回來。”
“哦,請指教。”貝文文微笑。
顧命搖搖頭,“我真不想打擊你這樣的高貴者。既然你要我指教,我就指教一下。”
看著這些精美的菜,顧命非常認真地搖頭,“滿漢全席是從宮中傳出來的,建國後共有三家得了真傳,蔡、水、慶。你家的廚師,也就學了六成,所以我說他們不太正宗。”
貝文文的笑凝固,“呵呵,只有六成?他們可是真正的三家傳人。”
南宮沁提起的心放下,居然真有這三家,就是這真傳和六成的區別有點大啊,組長不會丟臉吧。
顧命不搖頭了,對貝文文笑道,“真傳?你請他們來一下,我要指教、指教他們。別說請不來,不來就是你不敢。”
貝文文不能猶豫了,起身親自去請。
等貝文文出去,秦霜苦笑著對顧命道:“給她點面子,他家請這三位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她家啊,”顧命突然對秦霜擠擠眼,莫明其妙地道:“她家也只能請到這三位了,畢竟,只是位外姓王爺,祖上還不怎麽光彩。”
秦霜倒是莫名其妙,“祖上?光彩?”
顧命在她耳邊小聲道,“清初啊,立功當王爺又不是滿清的人,你想吧。”
“都過去幾百年了,現在還講究這個。”
“各行都會有些規矩是在心裡傳了一代又一代的,這個算是一條。”
顧命收回頭,因為貝文文已經引著三位廚師進來。
三人皆是身穿宮裝,當先一人頭髮已經白了,有點高瘦,六十多歲。另兩人都是中年胖子,符合人們心中對廚師的理解,矮胖。
貝文文是最後一個進來,將屋內的宮女全部叫走,就默默地站在一邊。
其實她沒請,只是對當先的老人說你不正宗,老人就氣衝地來了。
顧命坐在主位,看他的目光是怪異的笑,老人自然就衝顧命來了。
兩手在胸部一拱,對著顧命就氣衝衝地道,“在下蔡品芳,請問這位後生,何敢說我做的菜不正宗?若不說出個道理來,別怪老夫找上你家大人,砸了你家招牌。”
被衝的顧命卻不理他,向另兩個廚師道,“兩位是水家和慶家的?”
“水生。”
“慶福。”
南宮沁偷笑,這三人名字好怪呀。
蔡品芳冷哼一聲,“小丫頭不懂規矩,誰讓你上桌的。還有這些人,那夠資格品我的菜。貝文文,老夫不再為你家做菜。哼。”
“我也是。”
“我也是。”
這一下,
所有人全被說了。貝文文臉也不好看了,南宮沁更是起身就要走。 “坐下,都坐下,貝文文,你也坐下。”顧命認真地吩咐。
南宮沁最聽話,氣乎乎地坐下,劉然皺眉,但也坐下了。老鐵就沒起來,秦霜似乎根本沒聽到,反而一臉的興奮。
顧命就奇怪了,“老婆,你不生氣?”
秦霜理所當然地道,“這老頭找你麻煩,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老。我收回剛才那句話,你怎麽踩死他怎麽踩。”
顧命豎大拇指。
蔡品芳冷哼。
顧命向他一笑,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指著蔡品芳就罵,“你個老不要臉的東西,還敢說砸我家招牌。”
蔡品芳一哆嗦,臉漲得通紅張口就想還罵。
顧命開了罵,就全罵死,“就連蔡下青都不敢這麽說,你算什麽東西?嗯?你個蔡家小仆人出身的蠢貨,學了點皮毛就敢說是蔡家真傳,真是不知羞恥。”
“你、你、我、我”
“你什麽?你還敢說規矩,蔡家的規矩定了你不入蔡家堂,不得以蔡家傳人自居,這是蔡品真說的吧,你敢說蔡品真沒說過?”
顧命手指著蔡品芳,“你說,你說啊!”
蔡品芳的臉突紅突白,身子哆嗦著。
“真傳?真傳就將熊掌用化學材料泡?三水三花泡蔡品真沒教你。”
水生感覺不對,“這位先生,太過了嗎。”
顧命手指一轉,“水生,你倒是水家親傳,水一白四弟子。很好,有機會我會問小一白,他家的真傳弟子就做出這破菜?好好的豆腐西施,硬是成了豆腐東施,他的雪花刀法都送給老祖宗了。”
水生立刻熄火,身體後縮。剩下的慶福,連忙擺手,“這位先生,你是高人,莫要嚇我。”
有人慫了,顧命倒也不想追殺到死,指著他道,“就你還不錯,手法、火候、選材都中規中矩,雖無突破但也沒丟了慶他的臉。沒事就在這做吧,有機會我讓慶他教教你慶天書。”
慶福大喜,連連拱手,“多謝先生指點,多謝先生指點。”
“哼,”蔡品芳突然又哼了,“你從那知道的這些廚家隱秘,到這來胡說八道,老夫差點被你騙了。水生,他就一騙子。”
水生沮喪地道,“蔡叔,這位先生沒說錯啊。我確實是沒學會雪花刀法的。”
蔡品芳臉皮鐵青,轉向貝文文,“貝文文,你要是不給個說法,我蔡品芳定要上告到廚師協會,讓你家永遠沒有廚師來。”
顧命在貝文文說話前開口道,“蔡品芳,你是要我證明是吧,好,我現在就找蔡品真。”
蔡品芳陰沉著臉,“嘿嘿,你就裝吧。”
顧命拿出手機,在撥號之前突然自言自語,“蔡品真好象啞巴了?那就找蔡一萬好了,他還算壯實,應該不會氣死的。”
蔡品芳臉一白, 但腰還是硬挺著。
顧命還真撥了一個電話,等接通了,他開了免提,對著手機大吼,“蔡三混子,你死了沒。”
他這一吼,對面居然沒吼回來,半天之後才聽一老者說話。
“這個,這位先生有事請吩咐。”
蔡品芳的臉全白了。
“沒事,我就是看蔡品芳不順眼,你把他開了吧。”
“這個。”
“不同意,那行,我掛了啊。”
“別別,我開,我開。”
“行了,我知道你不想聲張,你們蔡家私下解決掉吧。”
“謝謝,謝謝先生。”
“要不要,核實下我的身份?”
“不用不用,打這個電話還這樣說我的,那還用核實。我這就找家父,去除蔡品芳弟子身份。”
“好,我正和蔡品芳在一起,五分鍾,過時不候。”
“您放心,一定不超過五分鍾。”
啪,顧命將手機往桌上一扔,捂著臉道,“我好怕啊,裝到現在就怕漏陷。”
南宮沁噗地笑出聲來,蔡品芳仿佛處在迷留之中,神思不屬,臉白如紙。
手機鈴聲驚醒蔡品芳,顫巍巍地接通,一秒之後,蔡品芳軟倒在地,一些不太文明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
“走人。”顧命拍拍手,起身就走。
秦霜等人自然不想呆在這地方,起身走人。
就是秦霜臨走時,在貝文文耳邊輕語一句:“貝老太爺沒和你說嗎?南宮王為什麽讓南宮沁跟著顧命,你為什麽也要跟著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