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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極生悲，這個詞用在了然身上很適用。

　在即將出谷的關鍵時刻被唐軍堵截，帶給這和尚的打擊很大。

　路懷站在谷口西側的山腰上，他屁股後邊是幾百匹尾巴上捆滿松針的馱馬。

　隨著侯大寶一聲令下，火焰讓這些精疲力竭的動物爆發出驚人的衝擊力。

　和敵人打嘴炮那是路懷愛乾的事，侯大寶還沒傻到跟群喪家之犬浪費時間。

　既然是秘密通道，山谷就很狹窄，要不爨人也不會那麽久才走到谷口。田單的火牛陣需要步兵跟隨，侯大寶的火馬陣也不例外，唐軍點完火操起刀子就往山谷衝，他們的目的不是殺光敵人，而是割傷爨人的馬匹。

　“何人探得谷外無人，速速斬首！”爨宏達快氣瘋了。

　誰還顧得上去砍人腦袋，士兵全忙著躲避火馬和唐軍突襲，整個山谷裡慘叫聲連成一片。

　“你都瘸腿了還蹦躂啥，守這別叫爨宏達逃了就成。”侯大寶拖住躍躍欲試的胖子。

　“爨人是你的事，我去找那禿驢，張口我佛閉口我佛，聽著心煩，一會就往他嘴裡塞肉干，吃不乾淨看我怎收拾他。”路懷拿著鐵棒就往下衝，他盯著了然好半天了。

　廝殺這種事必須面對面乾，可爨人自打開戰就沒碰上正面交戰的唐軍，光聽自個的坐騎一陣悲鳴，腿就瘸掉。這可不成，沒坐騎誰馱那些財物，沒坐騎能跑得過唐人的騎兵麽。

　反應過來的爨人趕緊下馬阻止，可這麽會的功夫上千牲口已經被劃傷，完成任務的唐軍頭也不回的就撤，隻留下爨宏達看著滿地傷畜欲哭無淚。

　“通譯，過去喊，爨宏達要把沒馬的留在谷中阻擋追兵，隻帶有馬的南逃！”侯大寶玩挑撥離間。

　通譯是個大嗓門，扯著脖子就朝山谷裡叫喚，還拉著幾個蠻兵一同喊，這下連爨宏達都聽得清清楚楚。

　“莫要相信，先隨我殺出谷去，唐人是在亂我軍心！”爨宏達嘶吼，他的親信正忙著把受傷的牲畜搬開，好把道路清理出來。

　爨則開環顧四周，

這才慌張的問:“大師呢，有誰見大師了?”

　一個士兵指著高山說:“大師說他腹痛，上山去了！”

　路懷沒找到了然，爨人也沒找到，這和尚是個天生的逃命專家，總是在關鍵時刻消失。

　爨宏達聽到了然屎遁的消息差點沒把山給燒掉，順風時這禿驢整天念叨佛祖如何如何，現在見局勢不妙居然跑了，要是能逃出去，頭道軍令就是滅佛。

　爨宏達清理路障的過程很不順利，唐軍不斷從山上下來騷擾，害的他不得不調集後方人員過來護衛，這讓清理的速度變得很慢。

　沒馬的爨人士兵都留了個心眼，眼看路障快清理完時，全都轉身朝後跑去，準備搶奪別人的馬匹逃離，誰也不想留下當炮灰。

　爨宏達眼睜睜看著士兵往會跑，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就聽到負責防禦的士兵大罵，然後兩幫士兵居然全跑後邊搶馬去了。

　“竹鼠都比你們有見識，蠢貨！”爨宏達顧不上搭理混亂的後隊，帶著親信就往谷口奔去，那裡只有幾十匹受傷的戰馬，清理開很容易。

　侯大寶覺著再不衝就是縱虎歸山，立馬讓唐軍殺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拖住爨宏達。

　騎兵與步兵對戰，隔著幾十匹戰馬組成的障礙猶如過家家，你戳我一下，我劈你一下，中間的戰馬血肉橫飛，兩邊的人屁事沒有。

　爨宏達還想組織人強衝呢，身後傳來巨大的喧嘩聲，無數爨人爭先恐後朝谷口湧來，這下不用跑了，全堵在谷口擠油渣。

　“族兄，唐人的追兵到了，咱們快走，棄馬上山。”爨則開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形，怕被別人擠倒踩死。

　“棄馬?那我的錢貨怎麽辦?”爨宏達無法想象身無分文的樣子。

　“都這時候了，還要錢幹嘛，保命要緊。”爨則開邊叫，邊往山腳靠，已經有士兵開始朝山上逃竄。

　爨宏達怕了，他知道自己落在唐人手上會是什麽下場，當即翻身下馬，想跟著上山，結果被周圍的士兵堵得嚴嚴實實，別說上山，喘氣都費勁。

　趕來的追兵正是羊雄，他還沒碰上侯大寶派出的偵騎，而是順著爨人撤退的足跡一路追到這裡的。

　原本以為爨宏達已經逃走，羊雄有些心灰意冷，沒想到爨人還被堵在山谷裡，這可讓他高興壞了，組織大隊就開始衝殺。

　隨著侯大寶讓通譯高呼投降免死的口號後，山谷裡的爨人漸漸停止掙扎，任憑唐軍上前把他們捆成一串。

　爨宏達被從人群裡找出，這家夥架在中間已經被擠得半死，現在正躺地上喘氣。

　羊雄找到侯大寶時，小侯正忙著審問爨宏達，他想知道爨氏在南邊還有多少兵力，駐守在哪?

　“他就是爨宏達?”羊雄看著眼前這個矮胖黑臉問。

　“如假包換，刺史印還在他身上，別的爨人也指認了！”侯大寶意興闌珊地說，因為了然不在。

　這句話提醒了爨宏達，他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我是大唐昆州刺史，你們無權殺我，只有大唐陛下才能治我。”

　侯大寶攤開手回應:“沒說殺你，你身上的事還沒問明白呢！”

　殺爨宏達可不是小事，雖說這家夥必須死，可侯大寶不想讓爨人把仇恨轉移到唐人身上，那會使南中依舊混亂不堪。

　蘇定方是在傍晚時到達的，見侯大寶沒事很高興，同時也對這小子做出的玩命舉動進行嚴厲批評，要求他馬上回益寧駐扎。

　毋棳是西爨在南中的最後一個大型據點，蘇定方卻隻讓羊雄帶兩千人過去，侯大寶這才知道蘇定方的爨人內奸是誰。

　“我帶人進山搜尋，你押著俘虜先回益寧，接下來要辦的事很多！”蘇定方不想放過爨則開，那是個隱患。

　爨宏達和他的親信親軍共計三萬余人被俘，其中西爨核心人物三十七人，侯大寶一路上絞盡腦汁都沒想出殺掉這些人的辦法，只能回到益寧再做打算。

　整個滇南澤現在亂哄哄的， 爨人的核心元老被一鍋端，剩下的小貓兩三隻，連聲都不敢吭。

　侯大寶開始照搬姚城那套，除卻爨人核心部族，把別的部族青壯都征辟到益寧修城，只不過這次不修城牆。

　屬於爨人真正鐵杆的有近五萬人，這些人必須搬離，姚州治下廢棄的兩個縣是最好的安置地點，三個縣令管一座城的局面早該結束，姚城周邊的土地現在已經被利用一空，還不如籌建新城來的實在。

　一封急報發往姚城，讓大唐官員們早做準備，秋收後就必須帶著這些人搬遷，要不糧食不夠吃的。

　“搬過去他們也是心向爨人的，和留這有什麽區別，到時要是造起反來，姚城還不得兩面受敵?”路懷對侯大寶的搬遷提議深表懷疑。

　“昆彌川部族肯定會有東遷的，看看尉遲猛小舅子就知道，到時把他們和爨人安置在一起，打散居住，想造反都難。”侯大寶對此很有信心，南詔滅爨時可是一次西遷二十萬，自己隻遷五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