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宗,符陣院,竹林木屋。
一團白光閃過,吱呀一聲,林宇的身影出現在靈泉旁的竹製藤椅上。
眼前是一彎清澈見底的泉水,泉底是五色斑斕的鵝卵石,銀色的水泡似一串串珍珠拋出水面,泛起微微的漣漪。
綠竹林鬱鬱蒼蒼,重重疊疊,近看,有的修直挺拔,直衝雲霄;有的看來剛出世不久,卻也亭亭玉立,別有一番神采。
此時靈氣正旺,恰是修行好時候。
林宇在靈泉旁的蒲團上盤膝坐下,閉目瞑神,靜心潛修。
直到夜色蒼茫,月光穿過竹林樹蔭,漏下了一地閃閃爍爍的碎玉,他才睜開雙眼,面露沉吟之色。
短暫的修煉時間,通靈期的修為又有了一絲精進。
可惜實在是很有限。
越是接近肉身境巔峰,修煉的進展越是緩慢。
按說,元神玄極五雷秘典達到第五重便可突破肉身桎梏至於神通之境。
可第五重五雷神通,按照秘典中所說,卻是最難突破的一道屏障。
其難度,可以媲美前四重的總和都絲毫不誇張。
畢竟第五重才是真正淬煉了精純的先天雷靈根,之前的修煉,不過都是在路上罷了……
“現在看來,想要突破,最好的辦法,恐怕還是得有大量的雷屬性靈株和妖丹才行。”
林宇目光微動,面露沉吟之色。
修煉一途在於資質與機緣,不過,更多的恐怕還得是資源。
普通修士,沒有足夠的資源作為根本,即便資質再好,有強橫得功法傍身,只怕也是困難重重。
抬手輕輕一拍儲物袋,一把破損的剪刀法器出現在林宇的掌心之中。
這天罡赤焰剪既然是隱月谷內的一件秘鑰法器,想必往後去隱月谷探索那遺跡的時候能用得上,這次到修真界,肯定得想辦法找人維修一番的。
細細思量一會兒之後,林宇收起了天罡赤焰剪,忽然心念微動,面露一絲淡淡笑意道:“這位朋友,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麽不進來一敘?”
這時就聽一陣大笑之聲傳來,一個人影迅疾閃了過來,呼地一聲在林宇面前,定住了身形。
這是一名身穿淡黃色弟子服的長發青年,只見他手中提著一個紫色的葫蘆,滿身酒氣,卻透出一股說不出的瀟灑與不羈。
“林老弟,還記得我嗎?”
這長發青年把手中的紫葫蘆一舉,仰首往口中咕嚕灌了一口酒嘿嘿一笑。
“李兄?”林宇臉上露出意外之色。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在瀾沅江上一同斬殺水月星斑魨的那位李雲飛。
李雲飛輕輕搖了搖頭道:“林老弟不仗義!那天居然悄摸著就走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當日李雲飛受傷不輕,被邱茹茵帶到符陣院療傷。
林宇悄然離開,確實沒有跟他道什麽別。
“哦,我知道了,原來李兄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林宇輕輕一笑,邀他到靈泉畔的竹榻上坐下來。
“本來想跟你興師問罪的,不過看你要大難臨頭了,我要問的那點兒罪也就算不得什麽了!”
李雲飛躺在竹榻上,又舉起紫葫蘆往口中灌了一口酒。
“哦?怎麽個大難臨頭?”
“有人要算計你!”李雲飛咧嘴輕笑。
林宇心中微微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李兄說笑了,小弟從未與人有過什麽過節,幹嘛要算計我?”
“你這叫燕雀處堂,
不知大廈之將焚,懂不懂?” “還請李兄明示,小弟真得不知道。”林宇面色肅然,他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
李雲飛輕歎一口氣。
“你先天雷靈根的事情茹茵已經跟我說了,明源真人有意收你為記名弟子也是情理之中,我聽說那個姓元的小子因此而嫉恨你,背後一直在說你的不是,要在符陣院孤立你,你知道不知道?”
林宇一聽這話,頓時臉色微冷起來。
其實他早就猜到之前暗算自己的人就是元泓。
過去五年,他也隱隱約約間聽到,這位元師兄在他人面前說有關自己的不善之辭。
符陣院的弟子們心如明鏡,這個林宇肯定是得罪元師兄了。
元師兄哪是那麽好得罪的?
他們為了避嫌,一個個都對林宇避而遠之。
正因如此,這些年,除了邱茹茵,沒有其他任何符陣院弟子敢接近林宇。
林宇對此早就有所察覺,他當然也不會因為這些事兒,就一氣之下做出什麽不明智的事情。
他不動聲色,從不談及那位元師兄,仿佛與他沒有任何瓜葛一樣,更不向任何人吐露自己這方面的心跡,甚至連邱茹茵都沒有說。
私底下,他則通過多種渠道,點點滴滴地了解到了元泓此人的底細。
這元泓本是玄元宗旗下十六國之一大梁國的一位皇子,本是天子驕子,有繼承大統之資,卻一心向道,邁入修煉一途, 拜入玄元宗明源真人門下。
大梁國皇室元姓在玄元宗的根基頗深,七名神通境法師、長老,其中有一人還是法修院的大長老,這位大長老與元泓的血脈也頗為親近。
正因如此,元泓在玄元宗順風順水,一路邁入神變,成為明源真人的嫡傳弟子。
對方有如此深厚的背景為其背書,哪是他林宇能夠輕易對付的?
所以他才一直小心提防,沒有與對方產生什麽正面的衝突。
李雲飛見林宇面色冷沉,默不作聲,心中已經猜到了大概,冷哼一聲道:“那個元泓,我特麽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什麽玩意兒!
仗著自己家族的勢力趾高氣昂,把誰都不放在眼裡!又嫉恨他人,玩弄那些小權術,想把別人都掌控在他的股掌之間。真是豈有此理!
前些日子,他居然還要對老子動手,真是瞎了他的狗眼了,改天讓我撞見他了,非痛扁他一頓不可!”
“怎麽?李兄與元師兄有什麽過節麽?”
“哪有什麽過節?不過是因為茹茵罷了!”
“因為邱師姐?”
“我跟茹茵是同鄉,又是一批入得宗門,所以關系比較要好,走得很近,這姓元的大概是看上茹茵了,以為我跟茹茵有什麽,就一直排擠我。
他們元家有個神通境修士在我們劍修院當長老,他就在那長老面前說我的讒言,讓那長老給我穿小鞋。幸好我有一哥們是那長老身邊的人,他給我私下通風,不然的話,我還一直蒙在鼓裡呢!”
林宇聽了這話,不禁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