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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刀捭闔錄》第14章 暗潮湧動
  北齊,大梁。

  這座城同樣宏大,與臨安不同的宏大。

  作為北齊的都城,沒有南晉的繁華與招搖,而是多了一份莊重和肅殺。寬闊的街道路面全部用細密的黃土一遍遍夯過幾百遍,又拿上好的石磚墊上,哪怕一匹負重的戰馬在上面來回跑上一天,也不會留下一點點痕跡。

  大梁就是這樣,不起眼,但是又難以忽視。

  大梁的皇宮,也延續了北齊人的特點,修的大而樸素,一切以實用為標準。

  “諸位卿家可曾聽說,南晉已經開始在邊塞囤兵的事了?”北齊皇帝,坐在寬大的龍椅上,一襲黃袍遮不住他壯實威猛的身形,冠上珠簾垂下來,看不清他的臉。

  “陛下,微臣以為,此時還有待商榷,不可貿然出兵!”一位文士打扮的老者上前請奏。雖然在北齊,文官地位不敵南晉,但是仍在朝堂上佔一席之地,尤其是大學士的身份,就連皇帝也需給幾分面子。

  但是軍中不買帳的也不少。

  “你個老匹夫,南晉那群娘兒們都要打過來了你還在這裡慢吞吞地商量,我聽聞南晉的高官們都有斷袖的愛好,我看你這老頭兒一把年紀了還文縐縐的,我建議你去和他們商討,和他們在床上商討去吧。”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將出來嚷嚷。此話一出,引得武官一列發出哄笑。

  “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粗鄙無賴!”大學士捂著胸口指向那武將怒斥,嘴唇發抖,文官也不是好欺負的,當時隔著金鑾殿開始叫陣,場面亂成一亂。

  北齊皇帝嘴角勾出一絲微笑,對於這種情況,他不但不感到氣惱,反而還看的津津有味。

  眼看口角之爭就要演變成武官單方面毆打文官的時候,皇帝一旁的老太監湊過來,彎腰垂頭,詢問到需不需要製止這場面,他點了點頭,也該說正事了。

  老太監看著瘦弱,走路都是輕飄飄的,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走,但嗓門可不小,在混亂的大殿中硬是喊出金雞報曉的味道,下面亂哄哄的一團立刻安靜,各自歸位。

  “諸位卿家,朕心中自有決斷。”男子的聲音很和藹,但是和藹中又帶著一絲帝王的威嚴。

  “請王大學士。楊大將軍早朝後留下,其余人等有事上奏,無事,退朝!”老太監又開始打鳴。

  官員們還未整理剛剛在混亂中扯的衣冠不整的朝服,就挨個上,或奏事,或議政,這個時候,文官武官倒你禮我讓,全沒有剛剛打生打死的模樣。

  早朝畢,官員們紛紛退朝,剛剛被老太監點名的兩位官員,留了下來,一位就是剛剛朝堂之亂的“罪魁禍首”,王大學士,一位是自從上朝就眯著眼睛,像是在打瞌睡的中年男子,楊大將軍。

  老太監早早地關上鑾殿大門,驅散了裡面的宮女,偌大的朝堂內,只剩三人,和一個曲腰站在門邊,像是門童的老太監。

  “兩位愛卿,對於南晉囤兵這件事,有何看法?”皇帝並未下達命令,而是先詢問兩位大員的看法。

  “陛下,臣的看法,剛剛在早朝時,就已經說了,臣私以為,兩國之間,一舉一動皆不可懈怠,三思而後行方為上策。”王大學士率先開口。

  “楊將軍,你有何高見?”

  一直眯著眼的楊將軍此時臉上無半點疲軟神色,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臣的意見和大學士的大體相一致。”

  “哦?那哪兒不一樣呢?”

  “臣以為,雖不可輕舉妄動,但事關國家安危,

做好萬全準備,才能百戰不殆。”  “你的意思是,兩手抓?”皇帝似乎挑起了興趣,“若此事交與愛卿處理,你會如何安排?”

  “臣認為,一方面不可萬全置邊境百姓和大軍的安全不顧,北齊方面,同時出兵,一方面也需要去南晉那邊商討,若是可能,盡量在不開戰的情況下達成共識,從而退兵,北齊南晉,任何一邊都不可能完全壓倒另一方,他們要是動起來,同樣傷筋動骨。”

  “愛卿說的有道理,哼,南晉。”皇帝先是讚賞,隨後冷哼一聲,南晉北齊兩國在一觸即發的情況下相安無事多年,皆是北齊一再退讓,這是這次南晉的行為相當於跳在北齊頭上撒野,一國之君,三番兩次退讓,成何體統?

  “那調兵遣將一事,楊將軍可擔得起此重任?”

  “臣當萬死不辭!”楊將軍受旨。

  “王學士,和南晉的商討,你心中可有人選?”皇帝轉頭問向王大學士。

  “臣願擔此大任,定不辱使命!”

  “好,很好,朕得此二良將,何愁不能複興我北齊榮光!”皇帝十分欣慰,北齊有這二位,內外兼具,從先帝以來的疲軟,一掃而空!

  “陛下,臣還有一件事,不值當講不當講。”

  “愛卿請講。”

  王大學士壓低聲音,似乎生怕他人聽到似的,雖然此時大殿包括他,也隻有四人。

  “陛下,微臣覺得,此次南晉方面囤兵的方方面面,似乎過於奇怪了。”

  皇帝沒說話,沉默一陣子,緩緩開口,“朕也有此感覺,南晉朝廷並非沒有良將,若是準備開戰,完全可以在我們未察覺之前突襲,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微臣也這麽覺得。”半天沒出聲的楊將軍也是一臉困惑,“擺好架勢,等別人準備萬全再打,自古以來,這種戰術,聞所未聞。”

  “朕懷疑其中另有陰謀。”

  “兩位愛卿,此去凶險,務必小心!”

  “謝陛下厚愛!”兩人同時謝恩。

  一直站在門口的老太監此時也將門打開,恭送兩位離開。

  皇帝看著空蕩蕩的大殿,臉色陰晴不定,老太監回來了,垂手站在他身邊,聽候他的命令。

  “你說,這天,是不是要變啊?”皇帝像拉家常一樣問向身邊的老太監。

  “奴婢不知。”

  “但是這天,又何時真正晴朗不變?”

  ……

  “師兄啊,我們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啊!”邊塞,兩名身穿道袍的少年並肩而行,其中一名稍胖,大汗淋漓,向旁邊瘦些的哀求道。

  “忍忍吧,師弟,今天得找到落腳的地方,這邊塞的天氣可不比咱們荊州,白天熱的像火爐,晚上冷的像冰窟。”他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太陽,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曬的有些扭曲。

  “不行了我頂不住了。”稍胖的道士身子一歪i,倒在沙丘上,激起層層沙浪。

  “哎,師弟你…”瘦些的無奈,蹲下來,從他的腰間解下一個水袋,望他嘴裡灌了點水,又從別在手臂上的荷包中,取了些曬乾的薄荷葉,喂給他。折騰半晌,胖道士才恢復過來。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無盡的荒漠戈壁,又是一陣叫苦。

  這誰頂得住啊!

  瘦道士也覺得,他們這樣在荒漠裡漫無邊際的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前些日子,執法長老突然找來自己和師弟,說是有要事交與他們兩人,結果給了一副畫像,一塊掌門信物,還有一封密信,就把自己兩人打發到邊塞來了,若非他們二人在師門一向深受上下喜愛,他都以為被宗門流放了呢。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師弟,快些起來,誰知道這兒的天什麽時候黑,那個時候還沒落腳的地方,咱們就完啦!”他使勁扯著師弟的胳膊,可惜沙太滑,硬是在地上拖出一條深深的劃痕,也沒將他拉起來。

  “師兄啊,我想回武當!”胖道士哭喪著臉,跌跌撞撞地爬起來。

  “兩位小師傅,怎麽流落到這兒了?”一個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瘦道士一回頭,發現一位裹著薄紗,臉上帶著黑色面紗的少女,身後還牽著兩匹駱駝。

  這少女出現的不明不白,十分詭異,瘦道人沒回她的話。胖道人也覺得不對勁,同樣沒再鬧騰。

  少女看出兩人的防備,摘下面紗,燦然一笑,白淨的臉沒有一絲被風沙侵蝕的痕跡,“兩位小師傅,我家就住在附近,家裡還有兩個叔叔,若是不介意,今夜去我那裡歇歇如何?這裡的夜晚,一般人可熬不過。隻是需要你們一人出十枚銅子兒。”

  瘦道士摸了摸荷包,裡面錢還有足余,隻是這莫名而來的少女,始終讓他放不下心來。

  這時,胖道士拉拉他的衣角,給他使個眼色,意思是,三思而後行,他雖吃不了苦,但是警惕性還是有的,出事兒的往往都是別人給個蜜棗就跟別人走,到了地兒就是一大棒敲暈。

  少女見兩人還是不說話,作勢欲走。

  瘦道人有些急了,“姑娘慢走。”同時也對師弟使了個眼色,“隨機應變!”

  少女轉過頭,甜甜一笑,將牽著駱駝的繩子遞給他倆,“你們累了吧,駱駝上休息會兒吧,它們知道路。”

  瘦道人接過韁繩,手指無意觸碰到少女的手,冰冰的,軟軟的――這是他第一次碰到女孩子的手,他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少女看著他變紅的臉,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咯咯”的笑起來,像是銀鈴。

  “還未請教兩位小師傅的道號呢。”待兩人騎上駱駝後,少女問道。

  “我叫顧流光,他叫允飛虹。”名叫顧流光的瘦道士說道,同時指了指名為允飛虹的胖道士。他們年紀資歷還不夠,並未取道號,仍是俗家名號。

  “顧流光?真是個好聽的名字呢。”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慕萍。”

  ……

  “師弟,你為何派出流光和飛虹二人去尋找小師弟?”聽了林道人的安排,蕭掌門有些不解。

  他們兩人的武功和心性,在武當的年輕一輩裡,並非最好。如此艱巨的任務交給他們,掌門有些不放心。

  “掌門你放心,我自有我的考量。”林道人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飛虹那孩子雖有些懶惰,但是腦子靈活,在邊塞那種地方,龍蛇混雜,光是武功高強,沒多大用處,腦子靈活,懂得如何規避危險,才是重中之重。”

  “那流光這孩子呢?”在掌門的印象裡,顧流光他除了識大體,老實之外,就再沒給他留下什麽印象。

  “流光那孩子和飛虹關系莫逆,若飛虹有時耍些小性子,他也勸得動。”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我覺得流光那孩子,和小師弟當年,一模一樣,也許小師弟看到他,能明白我們的心思。”

  “和小師弟一樣?”蕭掌門當然知道小師弟年輕的時候是什麽樣子,跋扈,乖張,和顧流光一點兒也不搭邊。

  “師兄,有些東西,不要光看表面。切莫著了相。”

  “那孩子,心裡也藏著一把劍。”

  “利劍含鋒而不漏,一旦出鞘,必將天下聞名。”

  “師弟,那孩子在你心裡,評價真的如此之高?”在他心中,林道人很少對門內弟子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師兄,咱倆打個賭如何?”

  “賭什麽?”

  “就賭你那壇藏了十五年都舍不得喝的落楓酒如何?”

  蕭道人大笑,“若是此子真當的得如此評價,那壇酒白送給你又如何?”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個須發花白的老頭兒像孩子一樣,定下賭約。

  ……

  邊塞的景色,對於初到此處的顧流光和允飛虹來說,十分新鮮。坐在駱駝上,左瞧瞧,右看看,太陽從腦袋頂,移動到西邊的沙丘上。

  “到啦!”走在前面的慕萍發出驚喜的聲音,出現在兩人面前的是一幢充滿中原風格的客棧,招牌破舊,灰蒙蒙的,像蒙上一層灰。

  兩人躍下駱駝,將韁繩遞回慕萍,她將兩匹駱駝系在客棧門口,又往駱駝嘴裡塞了些草。

  “進來吧。”慕萍喂完駱駝,走到客棧門口,招呼著兩人。

  顧流光和允飛虹對視一眼,同時抬腳。

  客棧裡面沒有想象中那麽破舊,乾淨而整潔,隨意擺放著的幾張桌子,被擦的一塵不染。

  客棧的櫃台處無精打采地趴著個面白無須的中年書生,看見慕萍帶著幾人走進來,才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二叔,這幾人是我在外面發現的,來咱們客棧住上一晚。”慕萍主動說道。

  “兩個人,一錢銀子。”書生的聲音和外表一樣,提不起勁。

  “你們這是敲詐!”顧流光有些憤怒,明明早就談好的價格,到了這裡,陡然翻了幾番。

  他看向慕萍,可愛的臉蛋也變的有些可惡,“有你們這麽做生意的嗎!”顧流光想和書生理論。

  “不願意,好哇,睡外邊兒也沒人攔著你。”書生一臉的無所謂,“不過我好心提醒,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夜裡指不準有個豺狼虎豹。”

  允飛虹一把拉住他,滿臉堆笑,“我們住,我們住!”說著從荷包裡掏出一錠碎銀,“在麻煩幫我們兄弟倆炒幾個菜。 ”

  “老三,整幾個菜!”書生衝著廚房方向大喊一聲。而遞給書生的一錠銀子,他絲毫沒有找錢的意思,隻好拉著顧流光到一旁坐下,眉宇間有一絲肉痛。

  “師弟,他們這是欺人太甚!”顧流光非常不服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允飛虹此時卻放的比他開,“他們越是這樣坑,我反而越是放心。”

  不一時,飯菜被一個敞著衣服,滿身油汙的大漢端了出來,味道一般,但勉強充饑。

  飯畢,慕萍將兩人引至樓上一個房間,窄而簡陋,但是十分乾淨。

  “熱水我一會兒送過來。”慕萍對著二人行了一禮,準備離去。

  “你們這樣坑人,難道不會覺得良心有愧嗎?”顧流光還是不甘心。

  “有愧?”慕萍呵呵一笑,“一錢銀子換兩條命,恐怕這世上還沒如此劃算的生意吧。”

  “什麽意思?”顧流光有些不解。

  慕萍沒解釋,轉頭離去。

  天色黑了,寒氣從開著的窗戶滲進來,涼徹骨髓,允飛虹打了個寒顫,急忙關上窗。

  黑漆漆的沙漠看不見任何人或動物,風從沙子裡透出,發出“呼呼”的聲響。

  “幸好有個地方落腳。”感受到寒氣,顧流光歎了口氣,隻得這麽安慰自己。

  “今天累死我了,等熱水來了喊我,我先歇會。”允飛虹衣服都不脫,往床上一趟,狹小的木床被他擠滿,身體呈個“大”字。

  顧流光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看著窗外黑乎乎的夜空,也不知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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