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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刀捭闔錄》第17章 那些隻有風沙聽到的故事
  南晉戍邊軍,駐扎在鳴鹿城,一座邊塞小城,一座沒什麽特點的小城。

  將軍府設在這座城的最中央,一座三層的破敗小樓,後面連著一座光禿禿的莊園,這就是南晉幾代將軍鎮守邊疆十幾年的居所。

  每一位在此鎮守的將軍都沒有修繕它的意思,似乎住在這破破爛爛的小樓,是各代將軍不成文的傳統,新上任的馮將軍也不例外。

  偌大的將軍府內,隻有兩個人,門窗全部關的死死的,密不透風,府外有兩隊士卒,嚴密巡視。

  馮將軍一身戎裝,表情嚴肅,看著居在下座,一名灰袍,有些生氣的問道“聽說,你們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回稟將軍,確實如此。”灰袍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當初你可向我保證過,十拿九穩的事情,如今,可莫出了什麽紕漏。”馮將軍的表情有些玩味,“上面,我可瞞不了多久,如果你們下次辦事還這麽不小心,我聽說,那邊的材料好像有些不太夠了,下次的任務還是失敗的話,你們的身子,就去做材料吧。”

  灰袍人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請大人放心,下次,絕對不會失手!”他咬咬牙,不敢想象如果失敗,會是什麽後果。

  “下去吧,一群飯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馮將軍大手一揮,開始逐客。

  灰袍人離開將軍府,從暗處又湧現出兩名灰袍,急切的問道“周長老,將軍怎麽說?”

  “馮將軍說,如果下次還是辦事不利,我,還有你們幾個,全部要被拿去煉成藥人!”被稱為周長老的灰袍人眼神有些黯淡,他的話,立刻引起其余幾名灰袍人的恐慌。

  周長老抬頭看了看有些灰暗的天空,這裡常年被風沙所籠罩,見得到藍天,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把那個人派過去吧。”周長老的話有些猶豫。

  “那個人若是派出去,後果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長老,請三思!”其余灰袍人紛紛勸阻。

  “比起後面會發生什麽,不如先想想如何把命保住吧,還是說,你們其中有人願意為教捐軀?”

  眾人噤若寒蟬。

  “傳我命令,明日將那個人請入大漠,派十名弟子跟隨。”

  “長老,這樣就行了嗎?”有人問道。

  “如果那些人連藥人都能殺死,像我們這樣的人,去再多,也隻是給這大漠下,增添一具白骨。”周長老平淡的回答道。

  ……、

  灰袍人走後,從陰影裡走出一位高挑窈窕的黑衣女子,表情有些不屑。

  “五邪教的一幫飯桶,真該將他們全部煉成藥人!”

  馮將軍擺擺手,示意她不要生氣,“那群人不過是五邪教擺在明面上的棋子,別指望他們能把事情做的多漂亮,倒是你,你昨天派出的人追查到那兩個進大漠的小道士了麽?”

  女子搖搖頭,“現在還沒有他們的消息,不過算算時間,應該快了。幸好我知道五邪教那幫人不成事,特意派出我的心腹手下壓陣,對付那兩個小道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馮將軍點點頭,“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一切去往塞外的身份不明之人,全部不能留,等你的人回來了,立刻來匯報。”

  “屬下遵旨!”女子得令,退了下去,空蕩蕩的將軍府,真的只剩馮將軍一個人了。

  他踱步到窗前,推開窗,一股混著沙土的空氣撲面而來,但是馮將軍卻甘之如飴。

  “要開始了。

”有人在低聲自語。  ……

  一望無垠的大漠中,三匹駱駝並肩而行,烈日當空,駱駝寬大的腳掌在沙丘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掌印,又隨即被流沙所吞沒。

  慕萍所騎的,是一匹罕見的白色駱駝,駝峰之間披掛著鮮豔的毯子,脖子上還掛著一串精致的鈴鐺,每走一步便叮當作響,在單調乏味的大漠裡,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我說你們啊,好歹是個大男人,還騎著駱駝,怎麽連我都不如?”慕萍看著顧流光和允飛虹在駱駝上東倒西歪的樣子,有些不滿。

  其實也不怪他們,駱駝雖然在沙漠裡走的平穩,但是無奈行程太長,天氣又乾燥,這讓自小在中原長大的兩人怪不適應的。

  顧流光解下駱駝身上掛著的水囊,蕩了蕩,水還有富余,拔出塞子,咕嚕咕嚕地灌了一大口,但是內心煩躁惡心的症狀並未好轉多少。

  “你這樣喝水,一會胃會受不了的。”慕萍身為在大漠裡長大的人,警告顧流光。

  顧流光擺擺手,喝水雖然解不了內心的燥,但起碼會讓腦子冷靜一會兒,在這麽下去,他還沒找到老道人,就要先在這大漠裡瘋掉,至於胃會怎麽樣,跟現在比起來,不值一提。

  “慕姑娘,還有多久啊。”比起顧流光,允飛虹的情況要糟糕的多,本就怕熱的他,頂著烈日,雖然找慕萍要了頂帽子,但是仍舊無濟於事,渾身的道袍被汗水濕透,兩條胳膊無力地耷拉著,眼睛都有些向上翻的趨勢。

  “快到了,別催!”慕萍不耐煩地回答道,“話說回來,你們找那個古怪的老道士幹什麽?”

  “額….呵呵,慕姑娘,這是師門機密,恕不能告知。”顧流光做賊心虛的回答道,為什麽做賊心虛?因為他們也不知道,執法長老直說把密信交給老道人,至於老道人在哪,為什麽給他送信,長老一概未提。

  “哪有這麽坑弟子的啊!”顧流光心裡頗有微詞。慕萍聽後,哼了一聲,顧流光的話,她隻當放屁。

  ……

  “全部處理完了?”殘疾老頭兒看著陸道人,他長劍上的血還未乾。

  “最後幾個,全部解決了。”陸道人取下掛在門口的一塊破破爛爛的抹布,擦淨劍上血跡,“那些人倒是嘴硬的很,什麽都沒說。”陸道人語氣有些疲憊――在大漠裡奔波追殺了一天一夜,任誰來都有些吃不消。

  “不過我還發現,有兩個小同門也來到這兒了。”

  “看來你的宗門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那你和他們相認了麽?”老頭兒的語氣有些調侃。

  陸道人搖搖頭,“我發現他們的時候,還有一隊人在跟蹤他們,並未和他們接觸,聯絡了綠洲客棧的那幾個人,交與他們處理了。”

  “為什麽不直接告訴他們,你是他們的陸長老呢?”老頭兒臉上露出譏諷神色,今天的他,有些無聊,撩撥一下這個每天板著臉的木頭人,也是有趣。

  “沒必要,該告訴的都告訴他們了,其余的,我也不清楚,待到查出來什麽,我自會聯系他們。”

  “你還是怕了。”

  “你不懂。”

  ……

  鳴鹿城外,一隊人馬蓄勢待發,全部身著灰袍,排成一列整齊的隊伍,隊伍末尾,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鐵籠,用紅布蒙住了,看不到裡面裝的是什麽,隻是不時從裡面傳來嘶吼聲,令隊伍裡所以人,都人心惶惶。

  周長老走到籠子旁邊,臉上凝重的能滴出水來。籠子裡關的東西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接近,嘶吼聲小了不少。

  “他一定要嚴加看管,不得懈怠!”

  隊伍中人皆露出害怕的神色,他們深知,籠子裡所關著的,哪裡是人,簡直是一頭野獸,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哪怕是在清醒著的時候,也是一頭吃飽的野獸,爪子隨便撓一撓,便能奪取性命。但是比起被籠子的裡惡獸,還是站在面前的周長老,更有威懾力,眾人皆低頭遵命。

  “好了,事不宜遲,出發吧。”周長老點點頭,隊伍宛如一隻長蛇,向大漠深處蠕動前進。

  周長老臉上的嚴肅隨著隊伍的遠去,變成了陰冷,他心裡清楚,這隻隊伍的其他人,隻是祭品,鐵籠中那人的祭品。

  隊伍行進的不緩不急,遠離鳴鹿城後,不管走多遠的路,都像是原地踏步,周圍永遠都是一模一樣的風景,不熟悉路的人,很容易迷失。

  行至正午,隊伍找了一處地勢平緩之處,稍作休整。隊伍領頭人,是個莫約二十歲的年輕人,身材被嚴實地裹在灰袍裡,僅露出大半張臉,上面紋著古怪的花紋。

  他命令隊伍休整半個時辰,眾人全部席地而坐,掏出水囊和胡餅,補充體力。年輕人走到籠子前面,想要掀開蓋在上面的紅布,被看守籠子的人所阻止。

  “大人,長老有命令,現在不能讓它見光。”

  年輕人露出一絲不爽,但並未說什麽,拍了拍看守的兩人的肩,換上和藹的語氣,“你們也累了吧,歇會兒吧,我還有些力氣,我來看守。”

  “大人,這……似乎不太合適吧?”看守有些左右為難,一邊是他們的直系上司,一邊是長老的命令,夾在中間,實在難以做出回答。

  年輕人似乎看出了看守的難處,笑了笑,替他做出選擇,“放心吧,長老的命令我絕對會遵守,方才我隻是好奇,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看守聽了,便不再為難,退到一邊。

  年輕人坐在籠子前,籠子裡嘶吼聲被磨牙聲所取代,他知道,這是籠子裡那東西餓了。餓了就要吃,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有錢人吃肉,沒錢人吃菜,但是這一位的食材,想起來,年輕人渾身直冒冷汗。

  被曬的乾乾的胡餅難以下咽,即使就著水,一不小心也會卡在嗓子眼,每個人都在專心的和手中的餅做鬥爭,沒人往這望,包括那兩位看守。

  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一根鐵絲,另一隻手在籠子上四處摸索著,用自己的身體做遮擋,沒人看得見。

  “這是你們長老的吩咐嗎?”籠子裡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全然想不到,這和方才發出嘶吼聲的主人居然是一個人,年輕人被這聲音嚇出一聲冷汗,差點叫出來,但是手上的動作全然沒停。

  終於,年輕人摸到他要找的東西――一把大鎖,正是鎖住籠子的那一把。那溫和的男聲又傳到他耳朵邊,維持在剛好兩個人能聽到的大小,“你這是何意?你不是五邪教的人?”男聲中多了一絲疑惑,“若你不回答,我可要喊出聲了。”

  年輕人剛剛把鐵絲插進大鎖,就聽到這樣的話,心中有些急躁,但是絲毫不敢懈怠,“大人,我知道您在籠子裡憋的難受,特地放您出來透透氣。”

  “透氣?哈哈哈哈!”那聲音的主人似乎被逗笑了,“他們會放我出來透氣?你到底是誰?”

  籠子猛地一個顫抖女,雖然弄出的動靜不算大,但是作為警告,已經夠了。

  “回大人話,小的的確是五邪教的人。”年輕人隻得說出實話,“長老這次叫我們去殺一個人。”

  “那這和你現在的行為有什麽關系麽?”籠子裡的人一下子來了興趣,追問道。

  “該死,這鎖怎麽這麽難開!”年輕人心裡暗暗罵道,但是嘴裡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他的問題,“大人有所不知,這次要殺的人可不簡單,我們先派出去的幾名藥人全部被他所斬,連去打探消息的一隊人到現在都毫無音訊。”說到這兒,他露出一絲苦笑,“讓我們去,不是送死嗎?”

  “哦?那你為何不偷偷離開,而是選擇將我放出來?”

  “隊伍中不乏對長老忠心耿耿之人,若我選擇離去,他們必定會立刻派人通知長老,現在鳴鹿城裡都是我們的人,這樣回去,必定會被他們所抓獲,後果不堪設想啊!”

  “所以你就選擇了,借,刀,殺,人?”籠中人的聲音顯的有些興奮,“你不怕將我放出來,第一個目標就是你?”

  年輕人嘿嘿一笑,“我既然敢放大人出來,自然有法子抵擋片刻,等大人吃飽了,想必也不會對我這個小嘍行巳ぁ!

  “你可真有意思。”籠中人拋下這句話便不再出聲。

  “哢―噠”

  大鎖應聲而開,年輕人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包灰褐色粉末,同時頭也不回地往遠方跑去。

  隊伍中其他人還沒搞清發生了什麽事,只看見籠子門被緩緩推開,從裡面走出一個衣衫破爛,臉上沾滿血汙的男人,身材高大,布滿傷疤,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垂在臉上,可是氣質卻像個鄉村教書匠。

  男人走出來後,看著一眾望向他,神情緊張的五邪教弟子,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今天,可以飽餐一頓了。”

  五邪教弟子聽到這話,立刻抽出手邊武器,嚴陣以待。男子抬起手腕,上面曾經綁著一對手鐐,但是現在只剩下兩隻光禿禿的鐵環,上面滿是牙印。

  男人動了,速度快到連人眼捕捉不過來,帶起一陣黃沙,五邪教弟子早已結好陣法,等著男子衝進來。

  正是當日對付司朔所用的天罡地縛陣!

  此陣法,結陣之人越多,威力越強,若是有二十人以上結陣,就是一支百人的軍隊,也未嘗不能一戰。

  但是此陣隻有九名弟子。

  戰場呈現一邊倒的局勢,他們也並不是當日迎戰司朔的精英弟子,都是早早被放棄,跟在長老邊打下手的“廢品”。

  男子手上的鐵環,成了他最堅固的盾牌,每有危險迫近,都會被這其擋下,每擋一次,鐵環上面就多出一絲裂紋。而男子的拳頭,雙腿,甚至牙齒,成了最恐怖的武器!

  一名弟子躲閃不及,男子一腳踢來,腦袋像是被錘爆的西瓜,四散開來,其余弟子大驚失色,但是男子並未立刻對他們發起攻擊。

  他蹲了下來,撿起那名弟子所用的長刀,劃開衣服,剖開胸膛,從裡面掏出一顆還冒著熱氣,血淋淋的心髒!

  男子還特地把心髒放在手上,向其余弟子展示一番,隨後,一口咬下!

  血漿從他嘴中爆開,一顆皮球大小的心髒,在他口裡,就像一個蘋果,一個梨,被他消滅乾淨,男子臉上還掛著回味無窮的表情。

  “可口的開胃菜。”男子吃完,也不顧手中滿是鮮血,擦了擦嘴角,“到你們了!”

  少了一名弟子的天罡地縛陣,加上已經被嚇破膽子的眾人,哪裡抵擋地住男子!在又付出了兩名弟子的代價後,他們選擇了最明智的一條路――逃!

  但是,哪裡逃得掉?漫漫沙丘,毫無遮擋,五邪教弟子標志性的灰袍在男人眼裡,就像是老鷹眼中的小鼠,無路可逃!

  男人沒有立刻追上去,獵物全部跑散,然後再孤立無援中逐個擊破,慢慢玩弄,讓他們在無盡的恐慌中一個接一個地死去,這才是獵人真正的樂趣所在。

  站在沙丘上,男人如狼的目光,睥睨天下!

  慘叫聲在大漠中此起彼伏地傳來,沒有任何能遮擋的東西,意味著聲音也能夠傳的很遠,每當遠方傳來一絲慘叫,余下的五邪教弟子心中的恐懼便加重一分,死亡的威脅就像一把倒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時間每過一分,利劍便下垂一寸。

  男人的刀剖開最後一名弟子的心髒,給這場屠殺劃上句號。男子身上早已被血汙所覆蓋,滿是黃沙的大漠裡,一個渾身鮮血的人站在那兒,格外扎眼。

  將心髒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男子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血為飲,心當食,這就是他的食譜。

  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心髒被他全部吃完,男子打了個飽嗝兒,有些意猶未盡。

  “吃完了,該乾些什麽呢?”他看了一眼四周,仍是無盡的飛沙,他有些無趣。

  “既然五邪教把這麽多人獻給我,不如就順手幫他們把這件事給做完吧。”他的目光鎖定,正是那個年輕人逃走的方向。

  接近鳴鹿城,年輕人的心情格外放松。他自小便進入五邪教,因為機靈和會做事而被賞識,但是後來又因為既無武學天賦,也不擅長藥毒,而被下放,淪落到管理外門弟子,但是這些年,他利用五邪教的身份,斂了好些金銀,這次回來拿回錢,進入中原,改頭換姓,做個富家翁,不失為一條路子,隻是在去往中原的路上,必須經過鳴鹿城,這一點他倒不擔心,他早就和守城衛士打過招呼,送了些銀錢,進城出城,他們不會為難自己。

  正當年輕人想著以後要娶幾房小妾的時候,耳邊那個陰魂不散的聲音又出現了。

  “小夥子,你可知道你們原本是要往哪兒去?”與普通路人問路沒什麽差別,但在年輕人聽來,像是催命的呼喊!

  他轉過頭,看見男人渾身沾滿鮮血,站在他背後,一陣腥味熏的他胃裡翻江倒海,看見年輕人轉頭,男人“憨厚”一笑,露出兩排黃中泛黑的牙齒。

  “您…您問這個作甚?”年輕人不算蠢,既然出現在他面前,說明那些五邪教弟子,早已命喪黃泉,據教中人所說,他吃飽後還算好說話。

  “當然是幫你們教做完該做的事啊。”男人回答道,又猛地湊到他身上,仔細嗅了嗅,濃鬱的血腥味讓他直翻白眼。

  “茱萸?”年輕人身上一股辛辣又帶些清香的味道讓男人的鼻子癢癢的,很是難受。

  “這就是你說的,能擋住我片刻的法子?”

  方才放出男人的時候,年輕人往自己身上撒的,正是茱萸粉,教中人曾說過,他很討厭這種味道。

  “大人,我們要去的地方正是那兒。”忍著嘔吐的欲望,年輕人用手指指了指北方,“一直往北走,大概三個時辰,我們的人就是在那裡消失的。”這一點上,他沒必要騙男子,叛逃後,他對五邪教其實還是懷著一絲絲愧疚,這麽做,正好將那點愧疚所補償。

  男人退後幾步,年輕人頓時覺得那讓人難受的腥味少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問向正往北方眺望的男人“大人,我可以走了嗎?”

  男人點點頭。

  年輕人如獲大赦,但並未馬上轉身離開,口裡還說著“多謝大人開恩,小的沒齒難忘!”恭維話反正不要錢,多說幾句又何妨?

  一柄尖刀,將年輕人扎穿,男人還保持著抬手擲刀的姿勢,“為…什…麽…”年輕人有些不解,他明明都點頭了啊,為什麽不放過自己呢?我還有好幾房小妾沒有娶呢?

  年輕人的意識慢慢模糊,男人走到他身邊,一臉奇怪的望著他,“我隻是點頭,可沒說過要放你走啊?”

  “還有啊,你的情報有誤,並不是茱萸能擋我片刻,而是這是我最討厭的味道啊!”

  “這可是最能激怒我的味道。”男人惡狠狠地說道,並沒有剖開他的胸膛,像他對待前面幾名五邪教弟子一般,那股濃鬱的茱萸味道,讓他的心情變的很差,他需要新鮮的,沒有異味的血肉。

  ……

  “長老,讓那小子領隊,不會出什麽問題嗎?他這些年一直暗中借我教之名,行窮奢極欲之事,若不是念在往日為我教做出貢獻的情分上,早將他煉做藥人了,這種大事,交給他來主導,真的能成嗎?”周長老身邊一位灰袍問道。

  “誰說這件事是由他來主導的?”周長老正在閉目養神,聽到旁人的話,眼皮子都沒抬,回答道。

  “不是由他來主導!?可是您在出發前明明說過,隊伍中的弟子全權由他調度指揮?”那人有些不解。

  “我還說過,這一隊弟子,全都是獻給那個人的祭品,他那點小心思我如何會不知道?”

  “今日的城防我找馮將軍調換過了,告訴他們,如果有看見五邪教中人從塞外進城,當場格殺!”周長老顯得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旁人還是不知甚解。

  “現在就看那個人的了。”周長老沒做多余的解釋,喃喃自語。

  ……

  “到了到了!”慕萍驚喜的聲音吵醒在駱駝上昏昏欲睡的顧流光,他連忙推醒同樣趴在駱駝上的允飛虹,同時眼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坐落在不遠處。

  “就是那兒麽?”

  “怎麽,你還懷疑我給你帶錯路啦?”慕萍有些不滿,從白駱駝上一躍而下,“下來走兩步,清醒一下吧。”

  顧流光也學著她的樣子,卻險些被駝峰絆到,慕萍見狀,偷笑起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臉,滿是汗水乾後油膩的感覺,一手牽著駱駝,不一會兒,就到了房子門口。

  慕萍努努嘴,示意現在輪到他們了,自覺站在一旁,允飛虹走上來,和顧流光一同站在門外。

  顧流光沒有立刻敲門,看著腐朽的不成樣子的破舊木門,他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師兄,該敲門了。”允飛虹小聲提醒。顧流光回過神,剛剛伸出手,卻聽見門內傳來聲音。

  “直接推門進來吧。”

  兩人推門而入,慕萍緊隨其後。

  坐在正對大門的就是那個殘疾老頭兒,三人見到老頭兒的身體,都有些震驚,“這人,是怎麽活下來的?”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個。

  殘疾老頭兒哈哈一笑,“隨便坐,隨便坐。”語氣甚是客氣,顧流光的眼睛望四下瞅了一遍,並未發現有老道人的身影。

  “你們是來找老陸的吧,別著急,他應該一會兒就回來。”老頭兒看出顧流光的想法,熱情地解答。

  “你,是誰?”顧流光想弄清面前這個五體不全之人的真實身份。

  “我?”老頭兒一愣,隨機哈哈大笑,“我是一個該死的人。”

  “奇怪的人。”顧流光想著,又問道,“你和老道人是什麽關系?他去哪兒了?”

  “什麽關系?”老頭兒的表情有些玩味,“我和他曾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現在,是在這兒苟活的兩條遊魂。”

  顧流光還想繼續追問,但是話頭已被老頭兒扯開,“哎呀,你就是那個誰,慕飛羽的女兒吧,都長這麽大啦!你爹以前抱著你來這兒的時候還是個小肉球。”

  慕萍有些驚訝,這老頭兒居然認識她,“老先生,”,她的語氣變的恭敬,“您和我父親是舊識嗎?”

  “舊識算不上,但是你父親和那老陸倒挺聊得來的。”老頭兒回答道。

  “那您一定知道是誰殺了我父親吧,老先生,請您務必告訴我!”慕萍的語氣一下子變的激動起來。

  “你想知道是誰殺了你父親?”老頭兒沒多少肉的臉皺起來,似笑非笑的問道。

  “先告訴你,直接殺死你父親的人,已經被陸老頭兒,和你父親兩個結拜兄弟給收拾掉了。”

  “這麽說,幕後還有人在操縱?”少女很敏銳地聽出了老頭兒的弦外之意。

  “你確定要聽?”

  “請老先生告知於我!”慕萍的表情很是鑒定。

  “來來來,你湊過來,我偷偷告訴你。”老頭兒一臉壞笑。

  慕萍二話不說,走到老頭兒身邊,將耳朵湊了過去,顧流光和允飛虹同時繃緊神經,生怕老頭兒兒突然暴起傷人,

  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老頭兒俯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慕萍的臉色變的蒼白。

  “怎麽可能,那種身份的人,為何會和我父親過不去?老先生,其中是否還另有隱情?”

  “其余的事情,我確實知道一些,但是還是等陸老頭兒回來親自告訴你,或者回去問你兩位叔叔吧。”說完,殘疾老頭兒便不再理會慕萍。

  慕萍的雙拳頭緊緊攥著,顧流光有些擔心的湊過來,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隻是有些無奈地垂下眼瞼――老頭兒說的那個名字,名聲太響,來頭太大,大地將她從記事起一直燃著的怒火和仇恨,一下子澆滅一大半。

  “你們先在這裡坐一會兒吧,陸老頭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到時候有什麽問題,有什麽事情,直接找他就行。”老頭兒指了指角落處幾張布滿灰塵的凳子。

  雖然,他不一定會回答你們。老頭兒在心裡補充一句。

  顧流光向老頭兒鞠了一躬,走出房門,看著遠處的天空。

  罕有雲彩的大漠,今日天邊居然多了幾片薄雲,夕陽的余光,透過雲彩,染成鮮豔的血紅色。

  允飛虹也跟在他身後,看著遠方,感歎道“真漂亮。”

  是啊,真美,隻是要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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