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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賭石的那些年》第一章別人坑爹,我爹坑兒
很多人都喜歡吹噓賭石來錢有多快,似乎隻要選中一塊好料,分分鍾就能一夜暴富,買房買車買媳婦,花天酒地衣食無憂。

作為過來人,我隻能用自己這些年的親身經歷,告誡那些還未入行的菜鳥,又或已經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的老賭客們一句話――

賭石有風險,下手需謹慎!

所謂“一刀窮一刀富,三刀四刀穿麻布”,的確不乏有人通過賭石暴富,但更多的卻是投了幾十上百萬下去,最終虧得傾家蕩產血本無歸的可憐人!

不過老話也說“神仙難斷寸玉”,不過我覺得更難斷的,其實是人心!

我叫葉泉,我爸叫葉毅,賭石圈內都叫他“鬼手葉”!

他在解石上的造詣很深,不管什麽料子,他都能把一塊料子解的恰到好處,該出的綠一分不少,不該有的裂一絲不多!

後來,我爸認識一位出手闊綽老板,賺了不少錢。

本來小日子過得挺富有,但是我爸卻不甘心,想做個大的。

哪知道,這個念頭卻要了他的命!

當時我爸不顧我媽的拚死反對,把家裡的房子都抵押了出去,還借了不少外債,跑到老帕敢場口上去賭黑烏沙!

在李老板的幫忙下,我爸弄到了一塊極品好料,那是一塊重約四十公斤的黑烏沙,有小水缸大小,上面有一道天然白蟒帶,側面還有三兩點稀薄的松花點星。

這麽大一塊黑烏沙,隻要切面有綠,哪怕不完全解開,轉手就能賣個幾百甚至上千萬!

但是當解到一半時,命運卻在這時開了個極大的玩笑!

霍然間砂輪鋸盤一沉,水缸大小的石頭突然從中斷裂,其中一半從機床上砸落,切面灰白一片,僅有幾絲可憐的慘綠,薄得跟A4紙一樣!

那天晚上,解石場的工人不但抬走了廢棄的毛料,也抬走了我爸的屍體。

我爸死的那年,我才十五歲。

辦葬禮的錢是我媽到處串門求人借來的,流程很草率,墓地也選在不用花錢的鎮西亂墳崗。

下葬那天,瑞麗市本地的賭石圈來了很多人,有身價幾千萬的老板,也有同行的解石師父,甚至是一貧如洗的挖石工,送來的花圈都快把墓地圍滿了。

不過奇怪的是,人群中並沒有李老板。

我爸的頭七還沒過,這個李老板就找上了門,原來我爸就是把房子抵押給了他,從他手上借了五十萬!

而現在,他是帶著律師和會計來收房子的!他晃著那份白紙黑字的合同,任憑我媽苦苦哀求,半點不肯通融,就這麽把我們孤兒寡母掃地出門。

可笑我之前還覺得這李老板肯擔風險借錢給我爸翻本,人還算不錯,哪知日久才能見人心!

當我們母子拖著大包小包被趕出家門的那天起,我開始有點恨我老爸了,我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考慮考慮失敗的後果,哪怕隻抵押一套房子也好,至少讓我們有個容身之處!

難道我們母子在他眼裡,還沒有那些該死的石頭重要嗎?

那一天,我燒掉了老爸留下的所有遺物,除了一本厚牛皮紙扎成的筆記本。

我們從市區的寬敞小區房,搬到了猛卯鎮西的村寨裡,這是我媽的老家,我們就住在外公以前用來放木材的矮小偏房。

然而即便是這樣,還是受了不少親戚的白眼!

我媽身體不好,做不了工,為了不讓他們說我們母子是吃閑飯的,我隻有輟學去打工,每天起早貪黑到城裡一家玉雕鋪子打雜。

每天加班加點十個小時能賺個百來塊,不過來回要騎著破單車趕十幾裡路,乾上幾個月,我腳底板的水泡都不知道挑破了多少個,手上更是被拋光用的砂紙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師傅的女兒王小蝶對我卻很好,當她知道我家裡困難的時候,硬是給我五萬塊錢,讓我解決燃眉之急,但是考慮再三還是拒絕了。

師傅對我已經很好了,我不想再欠他們人情。

由於家裡平時就老媽一個人,所以每次乾完活都急急忙忙趕回家。

這天我下工回來,剛把破二八杠停在院子口,就看到自家燈通亮,老媽正在屋裡跟誰說話。

我走近一看,發現那人的臉龐有些熟悉,那人卻一臉驚喜的盯著我,然後對我媽問道:“嫂子,這是泉子吧?幾年沒見都長成大小夥了。”

我媽端過杯茶水,扭頭對我打了打眼色:“泉子,這是你海叔!”

聽到海叔兩個字,我猛然想起來,我十歲那會,老爸每次在緬甸場口開綠回來,海叔都會跟著我父親來我家喝酒,海叔是個商人,對於斷玉並不懂很多,全靠父親幫他長眼,所以每次來我家都會給我帶些禮物。

我忙叫了一聲海叔。

海叔點點頭,目光似乎在打量我。

我被海叔的眼神盯的有些尷尬,就搬來一張椅子,遞到海叔的身後,招呼他坐下,但是沒想到海叔卻擺擺手,讓我不要瞎忙活了。

我以為海叔要走,但是沒沒想到海叔從口袋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然後遞給我媽。

我媽不解的結果信封,一臉迷茫的盯著海叔,我也不知道海叔這是什麽意思。

“葉哥走了,留下你孤兒寡母,我這個做兄弟的看你們生活這麽艱難,實在有點過意不去,這是三萬塊錢,嫂子先拿著,你要是覺得不合適,就當是我借你的,以後等泉子有出息了再還我。”

海叔笑著說道。

我媽聽了,眼圈頓時都紅了,這筆錢對於我們家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而且海叔說話滴水不漏,我媽就是不好意思拿,都找不到理由。

“泉子,陪你海叔說說話,我去做點飯,待會陪你海叔喝幾杯。”

我媽紅著眼圈,急忙朝著廚房走去。

我應了一聲,急忙感激的對海叔說道:“海叔,您先做會,我去幫幫忙。”

“別急,叔有話跟你說。”

海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攔住我說道,我看到他臉色有些凝重,拇指上還帶著一個綠的幾乎要滴油的扳指。

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我一眼就瞧出,這品質絕對是冰種正陽綠,這種厚度,價格少說在二十萬起步。

“這扳指你認識?”

海叔似乎注意到我的異樣,有些驚奇的將扳指亮出來,盯著我問道。

“冰種正陽綠,海叔真是闊氣。”

我笑道。

海叔有些驚訝,輕輕的轉了一下扳指,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行,有點眼力,你爹的教你的本事倒是沒有忘。”

海叔笑道,還沒等我開口,海叔忽然湊到我的面前,小聲問道。

“泉子,有沒有興趣賭石?”

賭石?

我聽到這兩個字,頓時搖頭,我爸就是因為賭石害的家破人亡,這東西我再沒打算碰。

“算了,我答應過我媽,以後再也不碰賭石。”

海叔聞言,臉上露出些許失望之色,不過轉而皺著眉頭盯著我,那目光似乎是想要將我看穿。

“你家情況我剛才都聽嫂子說了,葉哥走了,欠了一屁股的錢,你在那個玉石店打工,就是做到我這個年紀也換不清的,但是賭石不同,你隻要有你爹一半的本事,一年之內,肯定能將欠的錢都還清。”

海叔勸說道。

自從我老爹死後,賭石兩個字就是我家的禁忌,平常連提也不會提,更別談去賭了。

海叔似乎是看我沒有動心,忽然長歎一口氣說道。

“泉子,你沒有想過,你爹當年號稱鬼手葉,凡是經過他手的石頭,就沒有一個不出綠的,但是為什麽最後一次卻偏偏看走眼了?”

海叔的話像一塊石頭砸進我的心裡,這件事幾乎成了我的心結,但是因為不想讓我媽傷心,所以一直埋在心裡。

在我的印象中我爸從事這個行業將近二十年,給別人長眼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但是一到自己就像中了邪一樣!

這本來就卻很反常。

“海叔,我爸是不是被人害了?”

我忍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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