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見劉毅,對於孟獲來說,已經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他進入城寨的時候,看到自家夫人正跟劉毅軍中那位女將切磋,心中也放下了不少,劉毅應該還會放自己離開,去往劉毅議事廳時,腳下步子也穩健了不少,甚至有些囂張。
“蠻王心情,看來不錯~”再次見到孟獲,看著孟獲的狀態,劉毅挑了挑眉,微笑道:“可是心服?”
“墨侯此番雖勝,但卻不過憑兵甲之利,叫我如何心服?”孟獲冷哼道。
劉毅眯了眯眼睛,看著孟獲:“如此說來,蠻王欲食言?”
孟獲聞言默然。
劉毅點了點頭,卻未如此前一般直接放人,而是詢問道:“蠻王可知,今日一戰,折損了多少兵馬?”
孟獲不解的看向劉毅。
“讓他聽聽。”劉毅扭頭,看向身旁的馬謖。
“喏!”馬謖躬身一禮,展開一卷竹簡道:“隻今日一戰,蠻軍戰死於疆場之上者,約有三千七百余人,傷者無數,降者一萬六千人,逃亡者不計其數。”
“有何感想?”劉毅看著面色難看的孟獲,詢問道。
“若非爾等犯我疆界,何至於我族人死傷慘重?”孟獲瞪著劉毅道。
“你身為蠻王,作戰不利,就從未想過自身缺失?”劉毅看著孟獲,皺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南中之地,說到底,還是我大漢朝的疆土,我此番來南中之地,是為這南中百姓謀福,與你何乾?如何算是犯汝疆界?”
孟獲聞言大聲道:“我等世居於此,如何便算王土?爾今日來此,無外乎想要欺壓我等,掠奪財富爾,當我不知?”
劉毅點點頭,看著孟獲道:“如此說來,你果然不服?”
“不服!”孟獲悶聲道。
“那你信否?”劉毅低頭看向孟獲道:“三日之內,我還能生擒你!”
“三日?”孟獲抬頭看向劉毅,冷笑道:“若墨侯今日還願放我,並且三日內能再擒我,孟獲甘心投降墨侯!”
“好!”劉毅也懶得送他了,揮揮手,示意給他松綁。
“那我夫人……”孟獲看向劉毅,舔著臉道。
“三天后,若你未被擒來,你夫人並此番被俘的萬余蠻軍將士,皆歸還於你!”劉毅擺擺手,示意他滾蛋。
“希望墨侯能夠言而有信。”孟獲冷哼道。
“我與你不同。”劉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言出必踐!”
雖說是敵手,但對於劉毅的信譽,孟獲心底裡還是相信的,當下也不廢話,直接跟劉毅一禮,轉身踏步而出。
看孟獲離開,眾將不解,黃忠皺眉道:“墨侯,那銀坑洞據此便有百余裡,若是行軍也需走上三日,這三日之內,如何能夠再擒此人?”
雖然蠻軍面對漢軍戰鬥力有限,但要說生擒孟獲,卻也並非如此容易。
“我自有計策,此番不需我軍動一兵一卒,便能生擒此人。”劉毅對著眾人笑道:“三日後,將那些蠻軍降軍安排在營中觀看,看他們的蠻王是如何輕易被我擒獲!”
“喏!”
……
卻說孟獲離了城寨之後,心中思忖劉毅必然又有什麽詭計想要擒他,不過三日之間便想擒他卻是做夢,此處去往銀坑洞,若是獨自往來,快一些的話一日便可抵達,但軍隊若是行軍,在這山路之間,三日能到已是不易,更別說將自己生擒了。
自己只需回往銀坑洞,死守銀坑洞不出,諒那劉毅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難奈何自己,到時候,看那劉毅如何圓場!
當下,孟獲不敢有絲毫遲疑,往銀坑洞而去,一路上,
收攬了不少潰軍。回到銀坑洞時,已經是次日。
“王!”負責留守銀坑洞的蠻將見到孟獲回來,連忙上前相迎。
“我走後,可有其他援軍趕來?”孟獲點點頭,一邊往寨中去,一邊詢問道。
“只有五溪洞主沙摩柯趕來相助,不過其麾下只有五百兵馬。”蠻將躬身道。
“沙摩柯?”孟獲聞言,歎了口氣,點點頭道:“知道了,爾等立刻在各處山頂設立烽火台,但見有敵人前來,便引燃烽火!”
沙摩柯是孟獲很看好的一名洞主,只可惜根基不穩,此番能帶來五百兵馬已然算是盡力了,況且眼下局勢,並非兵多兵少的問題。
“喏!”蠻將雖然不解,卻也不多問,直接答應一聲告辭離去。
孟獲心中依舊不放心,又命人將各處要道封鎖,確定漢軍就算過來,也難一時間攻進來之後,方才放心了一些,這時才有時間去見沙摩柯。
他自覺已是高枕無憂,劉毅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三日內再度將自己擒拿,當下找來沙摩柯,一起喝酒訴苦。
“那劉毅雖然厲害,然其所謀者,乃是為壓榨我等,我身為蠻王,怎能帶著族人投入火坑,那雲南三十六洞洞主不曉大義,唉……”孟獲一邊喝酒,一邊對著沙摩柯大吐苦水,這段時間,他心中憋著一股氣,卻無法發泄,如今沙摩柯在這時來投,被孟獲引為知己,大吐苦水。
沙摩柯喝著酒,聽著孟獲這些天的遭遇,心中也是暗暗驚訝於這位素未謀面卻早已聞名多是的墨侯的手段。
“蠻王乃是做大事之人,不必因此而煩擾。”沙摩柯笑著給孟獲倒了一碗酒道,心中卻是歎息: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又要跟劉毅見面了,這種事兒,得習慣。
孟獲搖了搖頭,也不多話,只是酒到杯乾,他想要痛痛快快的醉一場,等明天醒來後,再思索如何對付那劉毅。
兩人一直喝到傍晚,孟獲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拿下!”看著鼾聲如雷的孟獲,沙摩柯搖了搖頭,命人拿下孟獲,抬上就往外走。
“沙摩柯洞主,你這是何意?”孟獲的親衛看到沙摩柯抬著孟獲往外走,連忙上來阻攔。
“滾!”沙摩柯嚴重寒芒一閃,手中鐵蒺藜骨朵直接錘下來,直把那親衛打的腦漿迸裂。
四周的蠻兵見狀連忙上前,沙摩柯冷冷的吐出一個殺字,親自帶著一眾將士殺向那些尚未完全明白狀況的蠻軍。
沙摩柯本就是武藝高強之輩,這些時日以來在南中夾著尾巴做人,心中一直憋著一團火,此刻終於有了用武之地,直接發泄出來,一杆鐵蒺藜骨朵舞動開來,所過之處,四周湧上來的蠻兵挨著就死,碰著就亡。
五百勇士跟在沙摩柯身邊,自家主將如此勇武,自然是士氣高昂,加上對方見孟獲被擒,自然沒有士氣可言,沙摩柯一邊廝殺,一邊命人在寨中四處放火,不一會兒的功夫,整個銀坑洞的寨子裡,火光衝天,四周的蠻兵見孟獲被擒,沙摩柯又如此凶狠勇猛,開始四散逃逸,沙摩柯也不追擊,帶著人搶了孟獲便往外袍,一路上,偶爾有看到這邊起火往回跑的蠻兵,但人數都不多,被沙摩柯輕易擊潰。
一直殺到半夜,才沒了人追來,沙摩柯讓人把孟獲綁好,帶著殘余的部眾覓地休息一夜。
次日天明,孟獲從沉睡中清醒過來,腦袋因為宿醉有些疼,但緊跟著,孟獲便察覺到不對,自己被人綁了,而且也不在自己寨中。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最終,孟獲將目光落在正在安排人手準備起程的沙摩柯身上。
“沙摩柯, 這是何意!?”孟獲看著沙摩柯,咆哮道。
“蠻王恕罪!”沙摩柯看著孟獲,歎了口氣,抱拳一禮道:“在下乃是荊州五溪蠻之主,這些年來,受到漢人不少恩惠,此番墨侯相邀,不好推辭,是以率領部眾前來南中,便是為了助墨侯破蠻軍,得罪之處,海王見諒。”
孟獲直覺手足冰涼,目光卻漸漸變紅了,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在沙摩柯面前掏心掏肺,最終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背叛,他也終於明白,那劉毅為何說三日之內便可再擒自己,原來不是劉毅有信心在三天內攻破銀坑洞,而是在這裡等著自己。
“漢人視你我為芻狗,你如此做,他們也不會感激你!”孟獲瞪著沙摩柯,咬牙切齒道。
“你現在的樣子,才更像一條狗!”沙摩柯看著孟獲,搖了搖頭道:“至少我五溪族人,如今過得不錯,有了自己的城寨,漢人官員待我等也如尋常漢人一般,並無不同,蠻王或許多心了。”
呵~
孟獲冷冷一笑,不屑的閉上眼睛,不與他多言。
沙摩柯卻也,開始催促部眾上路,今日日落之前,必須趕到劉毅大營,三日之約,今日算是最後的期限了。
孟獲一路謾罵,沙摩柯卻是無動於衷,甚至讓人用東西堵住孟獲的嘴,一直到傍晚時,在孟獲絕望的目光中,他看到了劉毅的城寨。
又一次落敗,還是敗的不明不白,這讓孟獲心中甚至生出了一死了之的衝動,想要好好打一場仗,怎的就這般難?他已經打定主意,若劉毅這次不放他,那他就乾脆死了一了百了算了,太憋屈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