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無趣啊~”看著被這種簡單的前後夾擊戰術折騰的手忙腳亂,進退失據的蠻軍,放下望遠鏡的劉毅突然感覺有些無聊,那感覺,就像一個成年人欺負小孩子一樣。
這不是裝備上的差距,事實上,冷兵器戰爭很難做到像熱兵器對付冷兵器那樣碾壓,蠻軍的單兵戰力強悍這是劉毅從來都認可的,問題出現在指揮能力上面。
這麽多年來,劉毅跟很多名將對陣過,包括曹仁、夏侯淵這樣的曹魏名將,也有呂蒙、甘寧這樣的東吳將領,一般遇到這種前後夾擊的戰法,統兵者最正確的反應應該是穩住陣腳,結成圓陣以不變應萬變,當然,若是孟獲真的這樣做,劉毅會利用弓箭的射程優勢,逼得他不得不動。
但問題是孟獲根本沒有讓劉毅有機會動用後手,軍隊就特娘的全亂了,當然,這也跟蠻兵沒有經過正規的軍團訓練有關,團隊意識極差,但孟獲身為主帥,在這場戰鬥中起到的作用不能說沒有,但絕對不高,他對軍隊的掌控力很差。
雖然不知道孟獲具體是如何領兵的,但從現場的戰況來看,主要分作三個部分,而孟獲所掌控的是那支牌刀獠丁,表現……只能說中規中矩,至於另外三支人馬,真的有些不堪一擊,劉毅聽到孟獲軍中號角至少變了十幾次,但最終在戰場上發生變化的,也只有牌刀獠丁出現了明顯的變陣,而那三支人馬變化並不是太大。
南蠻之中選擇將領是通過勇武來選擇的,對於指揮反而不是太看重,因為大家打仗基本都是打群架,大家都是這個套路,所以就算偶爾使一些陰招,也不過是隻鱗片甲,不成體系,也不會有人去想改變什麽。
但當這樣的軍隊遇上一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軍隊時,那真的是文明等級的差距了,哪怕漢軍沒有精良的裝備,單兵素質不如對方,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也能壓著對方打,除非蠻兵都是那種能夠以一當十的存在,否則不可能勝。
馬謖大概能夠體會劉毅的心情,聞言讚同的點點頭,這樣的對手,以漢軍如今的裝備和訓練強度來說,真的能來多少打多少。
從這點上來看,劉毅當初讓張苞訓練蠻軍隊列是沒問題的,蠻軍缺乏的不是單兵戰力,而是團體的意識和默契,訓練隊列不至於立刻將這些蠻軍變成那種精銳,但至少指揮起來,不會像這些沒有經過隊列訓練的蠻兵一般費力,這麽算起來,倒也不是孟獲麾下的三洞元帥有多無能,雙方的關系是相輔相成的,將領能力不夠,將士沒有團體意識,只知道橫衝直撞,關興和張苞只是幾次簡單的誘敵深入,就輕易地將對方騙的分開,然後各個擊破。
關興和張苞的確不是祝融夫人的對手,但那僅限於單打獨鬥,這種時候,個人的力量,除非你能在這種亂軍之中來去自如,斬將奪旗如喝涼水,那樣或許還能力挽狂瀾,但祝融夫人雖然厲害,卻也沒這個本事,只能看著他們的部隊被不斷分割打散而毫無辦法。
“生擒孟獲!”放下手中的竹筒望遠鏡,劉毅對著身旁的號手沉聲道,僅存的牌刀獠丁,已經不足以對抗漢軍了,這場仗,打到這裡已經沒了繼續打下去的意義了,玩兒計謀,孟獲不行,正面對抗……他更不行。
“喏!”號手聞言摘下背後有些老舊的牛角號,對準嘴唇,鼓足了腮幫子,帶有奇特韻律的號角聲響徹在戰場上。
亂軍之中,黃忠聽到號角聲,目光往孟獲方向看去,卻見孟獲已經開始後撤,正要逃跑,冷笑一聲,也不追擊,抄起馬背上的弓箭對準孟獲的方向一箭射出。
冰冷的箭簇從孟策的腰腹旁擦過,瞬間沒入戰馬的脖頸中,那好好地一匹卷毛赤兔,慘嘶一聲,往前衝了幾步,一頭栽倒在地。
孟獲眼見愛馬被殺,卻來不及心痛,在地上一個翻滾,往前便跑。
“跑得了嗎?”黃忠換刀在手,策馬奔出,殺入敵陣,沿途牌刀獠丁想要阻攔,但黃忠一口大刀左劈右砍,如入無人之境,殺得蠻軍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難以想象這樣一個老者,竟也有這等本事。
“老東西,休得猖狂!”祝融夫人幫孟獲找來一匹戰馬,眼看一員老將竟然如此凶狠,不由大驚,卻是寸步不讓,揮動長槍便迎向黃忠。
“咣~”
刀槍碰撞,激起的火花中,祝融夫人差點被那巨大的力道直接給從馬背上掀下去,心中不由大駭,沒想到漢軍之中一員老卒竟然這般厲害。
南中之地,不會歧視女性,但會歧視老人,但眼下黃忠爆發出來的戰力,卻讓祝融夫人有種難言的震撼。
“女娃倒是有些本事!”黃忠的衝勢,最終還是被擋下來了,有些驚訝的看向祝融夫人,這是第一個能夠接住他刀的人,而且竟是個女子。
“哼!”祝融夫人悶哼一聲,見黃忠沒有理她,徑直殺向孟獲,不由大怒,一槍刺向黃忠,卻被黃忠攔住。
“女娃娃莫要自誤,老夫刀下不想沾染女子鮮血。”黃忠沉聲道,不殺老弱婦孺,這是屬於黃忠的行事準則,一般戰場上也不會出現女人,但現在,祝融夫人的糾纏,讓黃忠有些怒。
“老匹夫,休要小覷人,夫君快走!”祝融夫人冷哼一聲,卻也知道自己非這老者對手,當即大吼道。
孟獲是第一次聽到自家夫人以如此嚴肅的聲音說話,這個時候,也並非兒女情長之時,當下咬了咬牙,帶著四周還能跟上的牌刀獠丁向戰場外殺去。
黃忠想追,祝融夫人卻拚死阻攔,找找以命搏命,盡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黃忠一時間竟然擺脫不開,眼看著孟獲跑遠,心中大怒,也不再管孟獲,沉下心來專心對付祝融夫人,這般一來,祝融夫人頓時感覺壓力倍增,二十合一過,被黃忠一刀挑飛了手中長槍,終究還是不願殺女人,橫刀一拍,將她拍落馬下,自有將士上前,將被拍的有些發懵的祝融夫人綁縛起來。
看著孟獲遠去的方向,黃忠歎了口氣,開始命令三軍收縮陣型,將依舊反抗的蠻軍擊潰。
主將都跑了,三洞元帥之一的金環三結被關興在亂軍中斬殺,董荼那和阿會喃眼見情況失控,又被關興和張苞兩麵包抄,最終選擇了投降,僅存的牌刀獠丁也被黃忠來回幾個穿刺擊潰,戰爭打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
“墨侯,那孟獲跑了!”關興聽到鳴金之聲,回到城上,看著劉毅焦急道。
“放心,跑不了,爾等先去安排俘虜。”劉毅點點頭,這主要的問題就是生擒孟獲,他怎會給孟獲逃脫的機會?
“喏!”關興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多問,對著劉毅一禮,跟張苞一起,往城寨中去安排蠻軍降兵去了,這一次,都是孟獲本部兵馬,劉毅可沒準備放走。
……
另一邊,孟獲面色難看的看著眼前的兵馬,趙廣、陳二狗率領著五百精兵攔在前方,隱隱將他們合圍。
“蠻王,你是直接和我等回去城寨,還是想走個過場?”陳二狗微笑著看著孟獲,感覺當時劉毅說的這句話,很有氣勢。
過場?還不是群毆?
孟獲黑著臉沒有說話,直接從馬背上跳下來,被擒的多了,臉皮也厚了,直接道:“帶路!”
“綁上!”陳二狗揮了揮手,有將士上前,將孟獲綁住。
“這是何意!?我已答應了與爾等同去。”孟獲瞪眼道。
“這是規矩,你乃階下囚,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的。”陳二狗淡然道。
孟獲面色有些發黑,冷哼一聲,只能任由對方將自己綁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