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從未感受過，氣血在體內奔湧的如此暢快，幾乎沸騰。

她的氣力好似被無限放大，潛藏在體內深處的每一絲力量，都被挖掘出來。

渾厚的靈氣，源源不絕的滋補著她的身軀。

“哢嚓——”

接連幾個晝夜的瘋狂交鋒，紫薇七星戟與化身手中的長劍，皆是撐到了極限，戟刃與劍刃一同崩碎，碎片四濺。

劍刃斷裂，化身飄然後撤，並指為劍，劃開手腕。

殷紅的血液迸濺而出，與空中的靈氣混合一處，凝結成一道血色劍氣。

劍氣如同遊龍，割裂虛空，瞬間逼至石嵐面前，避無可避，鋒銳的劍氣，幾乎在一瞬之間，洞穿了石嵐的右肩。

淡紫色的血液揮濺，石嵐悶哼一聲，後退一步，身軀好似受了刺激，一道道靈氣被瘋狂的抽至身側，化成一縷縷白霧，將她籠罩。

化身斬出那道血色劍氣之後，手中再次浮現出一柄長劍，剛平息了一瞬的劍氣，再次掀起狂瀾。

石嵐本就散發著光芒的身軀，泛起如同琉璃一般的光澤，右肩的傷口，瞬間止血，肌體如寶玉，熠熠生輝。

光芒愈發璀璨，體表的光芒向內滲透，石嵐的血肉，髒腑，骨骼一片晶瑩，如同琉璃，無比奪目。

石嵐的肉身，已抵達圓滿。

以無邊劍氣磨礪了數日，海量靈氣的滋養，鍛玉決終於突破了那一線之隔，踏入了第九重，修至頂層，凝成琉璃玉身，法寶再難傷。

一隻晶瑩剔透，好似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掌，不閃不避，抓向化身斬來的長劍。

“砰——”

一聲悶響，掌劍相接，劍刃不過入肉三分，便被卡住，不得寸進。

“哢嚓——”

石嵐左手緊握長劍，右手運掌化刀，將長劍瞬間崩斷！

劍刃斷裂，化身微微一頓，棄劍後撤。

石嵐沒有絲毫停滯，拋開手中殘余的半截劍刃，以身軀硬扛無邊劍氣，一步跨至化身跟前，白皙的手掌驟然握緊，泛起刺目金光，轟然出拳。

這一拳打出了石嵐最巔峰的力道，她的渾身筋骨都在顫抖，發出一連串的摩擦之音，虛空中泛起一絲微弱的漣漪。

拳未至，狂暴的勁風，便吹散了化身一頭長發，衣袍狂舞，於勁風中獵獵作響，被瞬間撕裂！

轟！

一聲宛如雷暴的巨響，一道身影倒飛出數百丈，上身衣衫盡數碎裂，顯出了雄健的體魄，胸膛正中，一道近寸深的拳印，清晰可見。

一道身影緊跟而上，淡紫色的血氣如龍，轟鳴作響，雙拳有如金漆，拉動層層氣浪，伴隨著陣陣梵音，如流星追月，接連打出無數拳影。

倒飛出去的化身還未落地，便被無數拳影打的再次拋飛出去。

嘭嘭嘭嘭！

入耳盡是一片拳拳到肉的悶響。

金剛神拳打了數套，石嵐渾身酣暢淋漓，如夏飲冰露，冬揣暖爐，心情舒暢到了極致，將心中壓抑的所有情緒，全部發泄了出來。

無虛緩緩站起身，目中難掩滿意，他從石嵐的身上，看到了無窮的潛力。

如此年紀，便可與同級別的帝君交手，並能戰而勝之，堪稱可怖。

在他看來，石嵐，已有帝君之資，若不半途夭折，此生或許還有機會去觸摸大帝的境界，能有資格被稱為大帝的，古往今來，也沒有幾位人物。

雖然心性稍顯不足，少了一絲狠絕，太過婦人之仁，但這些都無傷大雅，隨著日後年紀增長，她自己便會認知到不足，無需旁人再指手畫腳。

無虛最為看重的，還是石嵐身上已經萌芽的武道真意，或許石嵐自己還未曾察覺……

“啪嗒——”

化身終於落地，

滿身血跡，幾成一堆碎肉，緩緩消散。“呼……”

石嵐呼吸聲由重轉輕，身上的劍痕，開始緩緩愈合，比之前的恢復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身上的月極裙有許多撕裂，好在其內還有一層軟甲，不至於崩散開來。

“如此，便算我考驗通過了?”

石嵐望向無虛，開口問道。

“自然是算的。”

無虛還未開口，一道清朗的聲音緩緩響起。

四周空間一陣變幻，回到了最初的大殿之中。

熟悉的身影，坐在高台之上，紋絲不動，歸雲劍帝的一道化身，站在石嵐不遠處，手扶一柄四尺帶鞘長劍，面色溫和的看著她。

無虛的神色，變得略有些恍惚。

“我的傳承者……小姑娘，很高興能見到你。”

聽到歸雲劍帝所言，石嵐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他能看到她?

這怎麽可能?歸雲劍帝是早已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物，意識怎麽可能保存至今?

“我自然無法看見你， 按照我算出時間來看，你來到此地的時間，應是在我死後數十萬年，這只是我的一道神念，保管著傳承。”

歸雲劍帝好似知道石嵐在想什麽，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緩緩走到石嵐面前，目光並無焦距，略帶感歎道:

“當時算出取得傳承的，將會是一女子時，我也驚訝了許久……小姑娘，你很了不起。”

“修行路，如踏荊棘，由於種種麻煩，女子更是比男子還要難走三分，你能擊敗我的化身，足以證明你比世間絕大多數人，要強的多。”

歸雲劍帝緩緩抬起手中長劍，橫放至石嵐面前，道:

“不過……在傳承之前，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歸雲劍帝的這道神念，比之前的那道靈動了太多，也不再自稱本帝，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你如何看待這片天地與生靈之間的聯系?”

石嵐沉默，等待著歸雲的解釋，答案定然是早已經設定好的。

大殿中安靜了片刻後，歸雲劍帝微微皺了皺眉，而後又緩緩松開。

“不願說麽?或是不知道?”

石嵐依舊沒有開口。

“那我，便說說我的答案。”

“古神也好，人、妖魔或是其余生靈也罷，皆是由這片天地生養，死後歸天，總而言之，只有八個字‘取之於天，還之於天。’”

生從何來，死便何去。

“而當生靈的修為踏入皇級，這種平衡便會被打破，到了這種地步，生靈便有了脫離這片天地的能力。”

“天地為了挽留自己的力量，會降下滅世大劫，阻礙生靈登臨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