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領軍前往,分明就是讓李世民離開晉陽,前往侯君集軍中,講好聽點是前往征討西北,實際上是逃跑,離開晉陽,以待後來之事。
“克明,現在讓孤逃跑,孤就算是活著,也無顏面對天下,哪裡還有人歸順孤,幫助孤。”李世民長歎了一聲,說道:“李煜大勢已成,天下無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突厥人也是如此,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李世民知道天下大勢,一旦李煜佔據了並州,這天下就是他的,突厥人佔據廣袤的草原又能如何?在底蘊上,不能與中原相提並論。連草原都不是對手,西北荒涼之地更是如此。
“西出玉門尚有高昌、葛邏祿、突騎施、吐火羅等國,雖然不能與大夏相比,但若是聯合東西突厥,仍然可以佔據西北之地。”杜如晦反駁道。
李世民聽了心中有所意動,最後化成了一聲長歎,杜如晦說的有道理,但真正實施起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一個侯君集是不假,但自己一旦離開了,李煜會放過自己嗎?顯然是不可能的,李煜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不僅僅是自己,就是大唐所有有名有姓的人都不會放過的。
“殿下,武將軍,雖然敵人還沒有到達,但城內人心浮動,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個時候最重要的還是要監視城內的動靜。”房玄齡面色冷峻,越是到了這個時候,事情就越多,一些人巴不得大唐被滅,眼見著大夏的軍隊就要到來,躲在暗處敵人肯定想著如何巴結新君,如何在大夏建功立業。
“不錯,凡是你懷疑的,都要除掉。”杜如晦面色漆黑,雙目之中閃爍著一絲冰冷,言語中盡是殺機,他看了武士彠一眼,又叮囑道:“不過,這一切都要在暗中進行,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點懷疑,就將人家殺了,這樣只能會造成滿城的混亂。”
“是。”武士彠連連點頭。
“下去準備吧!”李世民看了武士彠一眼,讓他退了下去。
“殿下。”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等武士彠走了之後,才望著李世民,李世民這個時候讓武士彠退下去,肯定是有要事交代。
“兩位先生自從李氏南下的時候,就跟在世民身邊,孤能得兩位先生的輔佐,是世民的榮幸,可惜,天意如此,天命在夏,就是李世民再怎麽努力也沒有用,可惜了兩位先生的才學。本是宰相之才,卻浪費在孤的手中,是孤對不起兩位先生。”李世民站起身來,朝兩人行禮道:“兩位先生,世民有一事相求,還請兩位先生看在我等數年相交之上,幫助世民一二。”
“還請殿下吩咐。”房玄齡和杜如晦兩人相互望了一眼,也拜倒在地。
“側妃徐氏已經有身孕在身,不知道是男是女,還請兩位先生帶著徐妃前往侯君集軍中,日後能輔之則輔之,若是不能輔之,就讓侯君集取而代之。”李世民聲音苦澀,說道:“李煜此人凶狠殘暴,一旦攻入晉陽,對我李氏皇族肯定是大加殺戮,有名有姓之人,必定會盡數誅殺,還請兩位先生相助。”
李世民這是在托孤,畢竟眼前的局勢很明白,李唐恐怕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只要是李氏族人,最後都會被李煜所殺,徐氏現在有身孕在身,不管是男還是女,都是希望,都是能保住李氏血脈。侯君集身邊還有數萬大軍,前往西北,弄不好還有機會,李世民就想托孤。
“玄齡,這件事情你來執行吧!”杜如晦忽然說道:“趁著李煜的大軍還沒有到來,你帶著徐妃前往西北,找侯君集,下官在這裡陪伴殿下。”
“克明。”房玄齡聽了嘴唇一陣哆嗦,李煜是不會放過李世民的,杜如晦這是想陪李世民一起死,為李唐盡忠。
“克明,你這是何必呢?”李世民心中也很感動。
“殿下,玄齡,我的身體自己清楚,恐怕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讓我逃走,還不如讓我死在晉陽,和殿下死在一起。”杜如晦苦笑道。他的身體他也是知道的。
“克明。”李世民聲音哽咽,虎目含淚,他記得當年在渭水邊,杜如晦來見自己的模樣,風度翩翩,現在身材瘦削,雙目凹陷,面色極差,哪裡還有當初儒雅的模樣,這都是因為什麽呢?還不是因為自己,若不是自己無能,杜如晦也不會勞累至此了。
“殿下,臣能遇英主,能效忠殿下,是臣的福分。”杜如晦雙目含淚,又轉身對房玄齡說道:“玄齡,你今夜就帶著徐妃和一些侍衛離開,前往侯君集軍中,還有將常何帶著,他對殿下忠心耿耿,也能幫助你防備侯君集,玄齡,這是殿下的血脈,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殿下放心,臣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徐妃受到半點傷害的。”房玄齡連連點頭。
“如此,就有勞玄齡了。”李世民心中激動,握著房玄齡的大手說道。可憐李氏,也只能用這種辦法了,再不濟,也要保住自己的一點血脈吧!
且不說李世民在這裡托孤,就是在皇宮中,同樣有人在托孤,托孤的對象換成了武士彠,武士彠效忠的是誰,不是李世民,也不是李建成,而是李淵,在李淵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就跟在李淵身邊,為李淵賺取銀錢。
“李賊真的到了雁門了?”李淵坐在龍椅上,面色平靜,好像是在敘說著一件十分普通的事情一樣,聲音也很平靜,平靜的怕人。
“回陛下的話,臣剛剛得到消息,就飛奔回來了。”武士彠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陛下,李賊已經攻破雁門,這個時候雁門郡恐怕已經落入李賊之後,李賊不日就會南下。”
“是啊,李賊南下了,殺的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不僅僅是朕沒有想到,就是太子也沒有想到,這些好了,北方門戶洞開,很快飛狐徑、井徑口,甚至壺關也會落入大夏之手。大唐是沒有希望了。”李淵目光深處多了幾分暗淡。到底是自己創立的江山,數年時間,就這樣沒落了,說心裡不難受那是假的,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考慮這些問題了。
“陛下放心,李賊雖然勢大,但我大唐忠臣猛將也有不少,必定能夠擊敗李賊的。”武士彠大聲說道。他是大唐的臣子,自然是想著大唐好了。
“已經沒有機會了。”李淵搖搖頭,他拍了拍手,就見一個內侍雙手捧著一個搖籃走了進來,搖籃之中還有一個瘦小的嬰兒。
“這是滕王李元懿,張寶林所出,昨夜剛剛出生的,還沒有昭告天下。你將他帶出去吧!”李淵看著面前瘦小的嬰兒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慈愛之色,李淵的年紀也大了,年輕的時候,也有幾個兒子,但真正喜歡的還是登基之後所生出的幾個兒子。可惜的是,以後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李煜大軍隨時會南下,等到圍城的時候,再想逃走是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武士彠心中悲苦。當年的李淵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的李淵,卻是一臉的暮色,雙目空洞無神,這讓他心中十分難受。
“只是有名有姓的李氏宗族,李煜都不會留其性命的,朕是如此,太子也是如此,你是玄甲衛出身,若是隱姓埋名,相信無人能認識你的。這些年來,得你幫助,才有了李唐江山,但朕卻沒有好好賞賜你,今日卻要讓你幫忙,保我李氏一條血脈。”李淵看著面前的李元懿,歎息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我李唐能夠躲過這一劫,你再來回來,與我李氏共掌天下,若是不行,你就隱姓埋名,讓滕王過一個普通人的日子吧!”
“臣, 明白了。”武士彠好像說什麽,卻見李淵面色灰敗,頓時將自己心裡的話收了回去,李淵已經沒有鬥志了,自己說得再多也沒有用。
“退下去吧!朕手中還有一些錢財,等會讓人送給你。你連夜出城吧!”李淵看著武士彠一眼,擺了擺手,讓武士彠退了下去,他需要的是保密,讓武士彠連夜出城,就是擔心自己所做的一切被外人知道,這個時候,晉陽城內,人心不安,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著踩著李氏的鮮血,成為新朝的功臣,保住自己的富貴,李淵不希望自己最後的血脈都被李煜所得。
“臣告退。”武士彠走了兩步,忽然說道:“陛下,保重。”武士彠還是有些不甘心,自己已經爬到這個地步了,若是加入大夏政權,自己未必有這樣的機會,現在李淵的兒子在手上,這就是機會。
“哎,何必呢?”李淵看著武士彠的身影,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看出了武士彠的不甘,但不甘又能怎麽樣呢?大勢如此,不是任何人可以改變的,哪怕是自己都不行,更不要提武士彠了。只是他沒辦法改變這些,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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