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重?”沈毅被這個詞逗笑了，“行啊，安琪。我如果真是個自重的人，那就不能跟你一起去坑黎璃了，對吧。”

　“你！”梁安琪一窒，“你到底想怎樣！”

　沈毅語氣稍有軟化:“我真沒想怎麽樣。安琪，我很容易滿足的。只要你來陪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所以說來說去，他就是想讓她跟他上床！

　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梁安琪氣得咬牙:“沈毅，我不能去。萬一這件事被顧霆琛知道，我在他心裡的印象就完了！”

　顧霆琛，顧霆琛，又是這個名字。

　即使梁安琪在跟他一對一地談話，她心裡眼裡，始終還是只有顧霆琛一個。

　他得到了她的人，卻得不到她的心。

　可，那又怎樣?得到梁安琪的人，已經很不錯了。

　沈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嫉恨:“放心吧，安琪。我知道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麽，不會毀了這個願望的。這樣吧，只要你過來陪我一夜，我會幫你善後其他的事情。你看，這個交換條件怎麽樣?”

　實話實說，這個條件還不錯。

　梁安琪難免心動:“真的?”

　“當然是真的。”沈毅苦笑，“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梁安琪咬唇躊躇了片刻，答應了。

　“晚上，我等你。”

　沈毅低聲交待了一句，掛斷電話。

　梁安琪收起手機，吐出一口濁氣。

　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她覺得惡心。

　但是，這點惡心和她能得到的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

　黎璃。

　那個女人，就要完蛋了。

　梁安琪眯起眼睛，惡毒地笑了。

　……

　顧氏大樓。

　把黎璃拉回辦公室之後，顧霆琛打電話，讓辛迪拿來了醫藥箱。

　辛迪送醫藥箱上來的時候，看見黎璃，唬了一跳。她本來還想留下對黎璃噓寒問暖幾句，可是，看著顧霆琛難看的臉色，辛迪也不敢再留，直接走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黎璃和顧霆琛兩個。

　顧霆琛皺著眉頭，拿出酒精和棉簽，冷聲說:“過來。”

　黎璃低頭，一步一步地蹭過去。

　顧霆琛又命令她:“坐下。”

　黎璃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照做。

　顧霆琛拉下黎璃的袖子，拿棉簽蘸了酒精，給她清理傷口。

　酒精觸到傷口，那一瞬間的刺激感，讓黎璃痛得流出了眼淚。

　她下意識地縮了縮手，被顧霆琛罵了:“躲什麽躲?”

　“很疼。”黎璃低頭，“真的很疼。”

　“哦，疼麽?”顧霆琛冷笑，“我還以為，你是不知道疼的。”

　話雖如此，他幫黎璃消毒的動作，卻輕柔了不少。

　黎璃被他罵得委屈:“我為什麽會不知道疼?”

　“你知道疼，剛才梁安琪撲上來的時候，你倒是躲開啊?”顧霆琛冷聲，“剛才為什麽不躲?”

　黎璃眼眶發紅:“我躲了。”

　顧霆琛又問:“為什麽沒躲開?”

　“我……”

　黎璃語塞。

　這個問題，她怎麽可能知道！

　她要是知道，她現在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好麽！

　顧霆琛瞟她一眼，罵她:“蠢貨。”

　黎璃低頭不吭聲。

　顧霆琛把她的傷口一道道處理完，幫她拉上衣服:“回家去。”

　“啊?”

　黎璃沒明白。

　“我讓你回家。”顧霆琛表情更不耐煩了，“你是哪句聽不懂?”

　“為什麽讓我回家?”黎璃摸不準他喜怒無常的脾氣，戰戰兢兢地問他，“你是，不想讓我在顧氏工作了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黎璃的表情帶著點希冀。

　她的模樣，讓顧霆琛莫名不爽。

　顧霆琛哼笑出聲:“想得美。我只是讓你回去休息一天，別繼續待在這裡給我丟人而已。至於離職?黎璃，你想都別想。”

　“哦。”

　黎璃瞬間垮了肩膀，拖著步子走出辦公室。

　看著她沒精打采的身影，顧霆琛眸底掠過怒意。

　黎璃走後，他回到辦公桌邊去處理公務。

　盡管眼前全是無趣枯燥的公文，在顧霆琛心底，黎璃的身影還是始終盤桓不去。

　她的一顰一笑，她被梁安琪欺負時的委屈，都印在他心裡，難以消除。

　“該死。”

　顧霆琛煩躁地合上筆蓋，重重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椅背上。

　另一邊，黎璃也沒好過到哪裡去。

　昨天和今天發生的事情，每一樣都在透支她的極限。

　回到家裡，黎璃雖然情緒複雜，一沾枕頭，她幾乎是立刻就睡了過去。

　等她清醒過來，外頭已經華燈初上。

　黎璃打了個哈欠。剛要起床，就聽見電話鈴聲響了。

　她揉了揉眼睛，接起電話的時候，聲音裡還有濃重的困意:“喂，你好。”

　“黎璃。”電話裡，是顧亦辰的聲音，“你能出來一下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顧亦辰的語氣裡，似乎掩藏著某種痛苦。

　可他有什麽資格痛苦。

　若非因為他，她和顧霆琛之間，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黎璃深深咬唇。

　盡管知道這份怨恨對顧亦辰也不公平，她還是拒絕了:“我說過了，我們從現在開始，再也沒有關系了。”

　“我知道你在怨我。”顧亦辰在電話那邊苦笑一聲，說出一個重磅消息，“可是，黎璃。林叔今晚，已經死了。”

　林叔死了?

　這個消息，把黎璃震得目瞪口呆。

　過了許久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麽會這樣?”

　“大概是命數到了吧。”顧亦辰語氣很平靜，“醫院發生工作失誤，漏做了一項檢查，給他用了抗生素。林叔對這種抗生素過敏，加上他身體本來就衰弱，這次過敏，直接就要了他的命。”

　林叔居然是這樣死的?

　黎璃攥著手機， 半天無法接受。

　“黎璃。”顧亦辰輕喚她，“你還是沒辦法原諒他嗎?”

　“不，不是。”黎璃表情複雜，“我只是……”

　只是什麽，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得知真相之後，她確實恨過林叔。現在逝者已矣，恨又有什麽用。

　黎璃沒再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不說話，顧亦辰也不說話。

　長久的沉默之後，顧亦辰再次發出邀請:“黎璃，出來坐坐吧。我現在，真的需要一個人陪。”

　聲音低啞，略帶哭腔。

　顧亦辰雖然溫柔，但骨子裡卻極剛硬，很少有這樣脆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