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太看都懶得看他一眼，一把揮開沈總。

　顧霆琛輕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看來，沈太太是個爽快人。難怪你們當初背叛我、轉投顧亦辰的時候，做得那麽毅然決然，義無反顧。”

　“毅然決然麽，算不上。”沈太太冷聲，“義無反顧倒是有的。”

　話說到這裡，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

　顧霆琛蹙眉:“我到底做了什麽，讓威遠私募這麽恨我，非要扶植其他人上位不可?”

　“顧總，您真的誤會了。”沈總連忙說，“其實，我們也只是看中了利益……”

　“姓沈的，你能不能閉嘴！”沈太太忍無可忍，“讓我把話說完！”

　沈總一縮肩膀，不敢再說什麽。

　看著他們的相處，顧霆琛眼裡閃過抹了然。

　看來，果然如外界所說，沈總是個畏妻如虎的人。

　這份畏懼積壓到極點，就會變成極端的壓力。至於在壓力之下，一個人會做出什麽，那就說不準了。

　下一秒，沈太太說出的話，就印證了他的想法。

　“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沈太太冷笑，“一個靠著我家的啟動資金，賺出了偌大的家業，到頭來還要去嫖、去包小三，在其他女人那裡尋求安慰。另一個呢，看中了年輕女孩，就跟人家去玩一玩。顧霆琛，你知不知道。你隨意傷害那個女孩的感情，快要把她逼死了?”

　顧霆琛聽得詫異:“逼死?這是怎麽回事?”

　“你還裝不知道。”沈太太無視了沈總拚命打來的眼神，義憤填膺得要命，“就是那個姓黎的姑娘！你甩了她之後，她被你的新歡欺負得死去活來。這些事情，你了解過嗎?恐怕你根本就不在乎吧！”

　顧霆琛終於了然。

　他冷聲說:“我和黎璃分手，已經是三四年之前的事情了。沈太太，你要為那麽久遠以前的事情伸張正義嗎?”

　“我呸！什麽三四年前?”沈太太氣歪了鼻子，指著顧霆琛破口大罵，“你跟她分手的事，整個江城都知道！你們分手連半年都不到，也有臉說是三四年前！顧霆琛，我真是低估了你的無恥。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老婆，算我求你別說了！”

　沈總幾乎崩潰，哭嚎著求沈太太。

　沈太太別過頭去冷笑，鐵石心腸地不搭理他。

　辦公室裡，恰如一場鬧劇。

　顧霆琛自動過濾了沈太太的侮辱，英挺的眉頭皺得死緊。

　一個人在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時候，是不會說謊的。

　沈太太剛才的話，應該是真的。前段時間和他在一起的人，確實是黎璃不假。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跟黎璃已經分手很久。為什麽沈太太非要說，他們剛分手沒多久?

　顧霆琛越想越疑惑。

　忽然，腦子裡一陣針扎般的劇痛。

　顧霆琛抱著頭，整個人在沙發上痙攣成一團，喉間溢出野獸般的低吼:“呃啊……”

　“顧少?”沈總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問，“您，您這是怎麽了?”

　顧霆琛沒說話，痛到臉色鐵青。

　痛到極處，他腦子裡有根線“嘣”地一聲，被繃斷了。

　顧霆琛身體一僵，昏了過去。

　“顧少，顧少！”沈總被他嚇得夠嗆，跑出去叫人，“來人啊！快來人！顧少暈倒啦！”

　……

　一小時後，醫院。

　顧霆琛換了病號服，全身上下插了不少管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顧老夫人擦著眼淚站在辦公室門口，一臉愁容地看著他。

　顧媛跟在她身邊，也是愁眉不展的樣子。

　“顧老夫人。”沈總小聲問，“顧少他這是……怎麽了?”

　“哦，沒什麽的。”顧老夫人回過神，露出一個雍容卻充滿哀愁的笑，“霆琛他最近總是暈倒。醫生說，他可能是體內缺少某些微量元素，或者什麽其他的毛病……總之，不是什麽大事。倒是勞動您過問了。”

　這話一聽就是胡扯。什麽樣的微量元素，能讓顧霆琛一個大男人變成這副模樣。

　沈總看破不說破，遲疑著問:“那，我們威遠私募這一次的事?”

　對顧氏的運行情況，顧老夫人也是略知一二。

　她沉吟片刻，拍了板:“威遠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你上次沒站在霆琛這邊，這一次卻救了他一命。要不是你，霆琛也不能這麽早獲得救治。等霆琛醒了，我會告訴他這件事的。”

　沈總松了口氣，感激涕零地連連鞠躬:“謝謝您！謝謝！”

　“您客氣了。”

　顧老夫人疲憊地笑了笑。

　沈總識趣地離開。

　顧媛湊過來，輕聲問:“媽，哥他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大概是因為老毛病吧。”顧老夫人愁眉不展，“我本來還想著，霆琛是不是能跟黎璃那孩子重新在一起。現在看來，是沒指望了。”

　顧媛情感上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卻也無法反駁。

　誰都看得出來，只要一想起黎璃的事，顧霆琛就會變成這副模樣。

　以他現在的情況，讓黎璃留在身邊，反而是個不定時。

　可顧媛左思右想，總覺得不甘心:“難道真要算了?”

　“只能算了。”顧老夫人搖頭。

　“可是……”顧媛還想說什麽。

　她還沒把話說完，房間裡忽然傳來低低的一聲。

　顧老夫人一凜，發現顧霆琛的手指動了動。

　“霆琛！”

　顧老夫人顧不上顧媛，趕緊進去找顧霆琛。

　顧霆琛臉色有些蒼白地坐起來:“我這是怎麽了?”

　“沒事了。”顧老夫人松了口氣，笑中帶淚，“你只是暈倒了而已，不會有事了。”

　顧霆琛皺眉:“那，我和梁安琪的婚禮……”

　他本來想說，把婚禮延遲幾天。然而顧老夫人卻以為他是急著舉行婚禮，當即表態:“放心吧。這一次，媽再也不插手你的事情了。你想娶梁安琪就去娶吧，只要別把她帶到我面前就成。”

　顧霆琛有些無奈。

　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無力開口。

　“你先休息。”顧老夫人看出他的疲憊，拍了拍顧霆琛的肩膀，“媽先出去了。”

　說著，她直接起身離開。

　門外，醫生已經接到了顧霆琛清醒的消息，特地等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