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用不了兩天了,您瞧那是什麽?”孟海站在山頭哈哈的狂笑著道
大家趕緊放眼去看,山下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突兀的出現在眼前,幾人瞬間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他奶奶的,今兒個嚇死老子了,差點以為活不了了,沒想到蒼天還是厚愛我們的,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啊!仲州,我們來了,我候九來了!”候九興奮的流著著眼淚,手舞足蹈的扯著嗓子吼叫著…
“娘,娘,我看到官道了,上了官道咱們就能到仲州地界了!”張大力高興的握著老張氏的手,笑著道
“好好好,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老張氏緊緊握住兒子張大力的手,激動的不能自已…
“二姐咱們真的要到了嗎?三妮趴在驢背上,腳上凍的早就沒了知覺。
二妮緊緊拉著她的手,隔著圍巾道:再堅持堅持,咱們馬上就到地方了,出了龍溪山就沒那麽冷了!”
“放心二姐,我還能再堅持一會,我想下去走了走,我的腳凍的麻木了,走走可能會好點…”三妮忍著眼睛裡的淚水,有些哽咽的道
傳學從毛驢背上把三妮四妮抱了下啦,兩人使勁的跺著木木的腳,其他孩子們也從牛背上下來,活動活動冰冷的身子…
大妮捂著嘴又咳嗽了幾聲,傳學聽的心都糾結起來,這都快十天了,大妮的感冒還沒有好,要是再不到地方,這樣咳嗽下去還不知道孩子能撐多久!
“孟叔,我們趕緊走過去吧!咱們說不定今晚就能找到落腳的地方?”傳學催促的道
“對對對,趕緊走,不然又要磨蹭一天了,在繼續耗下去,咱們都要凍死在山裡了!”候九心直口快的道
“呸呸呸,瞎說什麽死不死的,快閉上你的烏鴉嘴!”侯氏瞪了一眼滿嘴胡說八道的候九。
候九趕緊認錯道:“是是是,是我錯了,咱們今兒個鐵定能走出去!”
“大家快走吧,咱們要出山了,出了這該死的龍溪山,咱們就能順順利利的踩在漳州的土地上了,大家夥再加一把勁!”郭郎中哈哈笑著道
“走,走了!咱們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哈哈哈哈…”劉田咧著嘴,激動的道
孩子們也高興的笑鬧著…
二妮看著前面彎彎曲曲的道路,眼淚也緩緩流了下來,這一路雖然沒有遇到什麽太大的危險,但他們一夥人吃夠了跋山涉水的苦,這段艱難的路程,即使幾十年後,大家想起來還是不由得打著冷戰!‘龍溪山’三個字,深深的刻在他們腦海裡!
遠遠的,遠遠的,看到夜色掩蓋下的村莊,傳學一夥人激動的直飆眼淚。
終於到了,終於到了仲州地界!終於活著出了龍溪山、終於一個不少的都活了下來、終於他們看到了活著的希望、終於他們有了活下去的勇氣、終於…太好了…
大家相擁而泣,這種死裡逃身的親身體驗,豈是一句兩句話能說的清楚的…
“劫後余生,才知生命之卑微;大難不死,方懂生命之敬畏!”二妮低低的道,像在說給別人聽,又像在說給自己聽…
在小村子裡一連住了三天,大家夥才感覺自己真的活了過來,舒服的熱水澡,暖烘烘的土炕,乾淨的暖和的被子,易消化美味的飯菜,還有耳邊不時傳來孩子們嬉戲打鬧的歡樂笑聲!大家夥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美得不想醒過來!
“活著真好啊!”張大力躺在炕上摟著自個媳婦,舒服的感歎道!
“快起來吧,都睡了三天了,大家夥都起來了,你快點,一會起來去打聽打聽,咱們如今這地方屬於仲州哪個縣?哪個村?咱們至少要鬧明白了,看看大家夥都想去哪裡安家落戶?咱們早點打聽好,早點做決定,以後咱們就能徹底安家落戶了,想想都覺得歡快的很!”大力媳婦推了一把身邊的丈夫,喋喋不休的道
“我說你這娘們著急個撒?老子還沒躺舒服呢,怎們在多休息幾天,不著急。如今到了仲州地界,咱們總算安全了!後面的事慢慢來!”張大力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舒服的蹭了蹭,覺得渾身舒服的恨不得呻吟幾聲!
“那你把腳給我看看,我昨兒個聽郭叔說拿蒜瓣擦拭凍瘡,慢慢就會消下去,或者拿辣椒水堅持每天泡一泡,用不了多久也能好起來,我看看嚴重不?一會我去給你準備東西!”大力媳婦操心的道
“沒事不著急,你先給咱兒子把吃的喂上,咱閨女跟著娘睡也不知道餓了沒?你去看看娘,這會也該起來了!”張大力笑著道
“你就懶吧!我去看看娘,還不知道腳上多嚴重呢,尤其是娘的耳朵,那天凍的都腫了,你還是別睡了,不行就把郭叔請來再仔細給娘好好看看耳朵!”大力媳婦安頓道
“娘子教訓的是,為夫這就去,嘿嘿”張大力搞怪的笑鬧道
“噗嗤,誰是你娘子?我才懶得搭理你這渾人!”說完大力媳婦就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大妮,咳嗽好點了沒?”傳學看著大妮出來停下喝粥的動作,關心的問道。
“好多了三叔,今兒個都不怎麽咳嗽了,嗓子也能說話了,您聽都不嘶啞了!”大妮走到傳學對面坐了下來愉快的道
傳學瞧了瞧大妮紅潤的面色,點了點頭道“好了就好,一會去找你郭爺爺,讓他給你再把把脈,藥也要堅持喝著,等徹底好了才能不喝了,聽到沒?”
“知道了三叔,一會吃過飯我就去!”大妮笑著道
“三叔,咱們要在老鄉家住多久啊!我剛去問了問,咱們這裡是仲州昌平縣的一個小村落,他們也不知道仲州究竟有多大?我看還要去縣裡找人打聽一下了!”二妮笑眯眯的道
“嗯你別著急,來的時候我們都在你於叔叔那打聽過了,仲州一共二十六個縣,其中緊挨著的最大最繁華的三個縣分別為華恆縣、祁南縣、容桂縣!現如今仲州葛家就在容桂縣,聽說那三個縣很是繁華。你於叔叔建議我們去祁南縣,說容桂縣幾乎聚集著仲州大部分有權有勢的人家,咱們去了那裡隻怕過的會很辛苦!”傳學也是讚同於黑子的話的,他們就是些泥腿子,去了那等富貴的地方,隻怕整天活的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妮也是讚同這話的,他們家就這條件,能在村裡置辦上一副家業已經算了不起了,以後的事只能慢慢規劃著來!遂開口道:“那另外兩個地方呢?”
傳學想了想道:“華恆縣幾乎容納了來自各地的商戶,富貴人家,聽說那裡是仲州各地通商的中轉站,縣裡一套二進的小院子,賣價高到五千兩!唉,咱們這薄弱的存銀,去了也只有餓死的份!”
二妮笑眯眯的道:“三叔咱們能活下來已經很不錯了,比起別人如今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四處漂泊,咱們現在已經好的太多了,我們姐妹幾個都滿足的很,以後咱們總能把日子過的好起來!”
“嗯,你說的對!咱們幾經生死,如今能好好的活著,未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傳學想的很通透
“那祁南呢?”大妮好奇的道,同時心裡還有一點期盼,於叔叔介紹的地方總不會壞到哪裡去!
傳學哈哈一笑:“這祁南真是一個山美水美,人傑地靈的好地方,聽說官家把圖書樓就建立在祁南,如今祁南成了讀書人匯聚的地方!並且好些書香門第之家都選擇了在祁南落腳, 咱們去了這樣的地方,多沾沾讀書人身上的習氣,多少能變得聰明些!而且這裡也是仲州最為清靜的地方!被大家稱作讀書人的聖地!三叔心裡是有些神往的!”
二妮眼睛亮了亮,讀書人的地方啊!突然又想到什麽,眼睛又暗了暗!“三叔,隻怕祁南物價也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傳學點了點頭:“別擔心,咱們在考慮考慮,真要去了祁南,沒有合適的落腳地,咱們就住在鄉下也行,多少離的縣裡近,幹什麽都方便!”
二妮想想,目前也只能先這樣了!能這樣有個想去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
“容桂縣咱們就不考慮了,華恆縣機遇與危機並存,像這種類似於行商中轉的地方,信息發達,物品種類齊全,繁華是一定的,想要找個生存的活計,機會也比其他縣裡多一些!但,像這種大型中轉貨物的地方,哪方人馬沒有深厚的背景!咱們什麽都沒有,想在那扎住根恐怕比登天還難!”二妮分析到
“可不是,我也這樣想的,咱們一沒實力,二妹人脈,三沒貨源,去了那種地方想開家商鋪都難,指不定今天開起來明天就被別人擠兌的倒閉關門了!咱就是泥腿子,哪有本事去和人家較量,想都不敢想!”傳學實事求是的道
大妮笑著道:“三叔我覺得鄉下就挺好,咱們找個好一點的村子,最好能像咱們漳州地界的榆樹村,沒吃的了還可以去山裡挖野菜,摘蘑菇,山裡想吃什麽都有,咱們還不用花太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