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秀啊別怕,你沒事、孩子也沒事啊!”許氏擦了擦眼淚,摟著女兒高興的安慰著
“娘,我孩子沒事?”許秀秀不確定的道,剛才肚子一直在疼,可嚇壞她了,還好還好,要不然孩子要是出了什麽事,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活!
“沒事,你郭叔說的沒事就沒事啊!難道你還信不過你郭叔?”許氏安慰道
“信,信得過,我郭叔的醫術我最是信得過的!”許秀秀隔著厚厚的棉襖,溫柔的摸了摸肚子裡的孩子,眼裡流著淚臉上卻笑著道。
“親家母你快扶著秀秀進來,我把鋪蓋都收拾好了,現在火也著起來了,都進來吧,外面怪冷的、山洞裡畢竟隔著風,一會就能暖和了!”孟氏站在洞口對著母女二人道
“唉,來了來了,我們這就來!”許氏小心的扶著女兒,往山洞裡走去。
相較於昨晚矮小的山洞,今兒個這山洞很是大,空曠的很,二三十個人進來,一點也不顯得擁擠!
“嗨,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水源,我剛去裝了一桶雪,放心都是樹上乾淨的雪。咱們放鍋裡慢慢加溫,一會就能融化了,我這還有點生薑,一會熬上一鍋生薑水,咱們多喝一點,也好去去身上的寒氣!”郭郎中提著一小袋子生薑進來,笑著道
“郭叔,我這還有些炮製好的魚腥草,還是上次你給我的,我嫌味道難聞,傷寒時就沒有喝,不知道這會還能用不?你看看,大妮能用不?”傳學摟著大妮,小心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往郭郎中坐著的方向遞了遞。
郭郎中走了幾步,伸手接過來笑著道:“這炮製好的魚腥草藥效最少能保持半年以上,能用呢,太好了,大妮這風寒正好用的上,等雪水燒開我就給孩子煎藥,你別太擔心,盡量給孩子蓋暖和一點,今晚過去孩子明早就能醒過來!”
傳學伸手摸了摸大妮的額頭:“額頭還是很燙,正好燕子走了過來:“燕子你幫我去取一下我放在驢背上,有個牛皮水袋,把那水袋拿過來一下!”
“等一會雪水化開了咱們在用水給大妮降降溫吧!這會隻怕你的牛皮袋子裡的水都凍成一袋子冰了?”燕子皺眉道
“沒,那裡面裝的是酒,幸好我早有準備,衡陽縣裡藥材貴的漫天要價,來的時候我就買了點酒,這玩意塗抹在身上,散熱快!”傳學道
“對對對,上次我二嫂在雲來客棧的時候就病倒了,發燒都燒迷糊了,還是二妮出的這主意呢,我現在就給你去取!”說完,燕子轉身向山洞外走去…
“這會覺得怎麽樣,把胳膊伸出來我給你號號脈,你別太擔心,來的時候我帶了銀針,給你扎上兩針,孩子就沒撒大問題,只是如今也沒什麽藥,這山裡藥材也不好找,都被雪覆蓋著,一會飯好了就多吃點,熱水多喝一些,一定不能著涼了,小心著些!”郭郎中一一叮囑道
“老郭,真是麻煩你了,這一路上要是沒有你,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孟大路進來拍了拍郭郎中的肩膀,感激的道
“嘿,客氣撒,咱幾家這關系不來這些虛的!”郭郎中笑呵呵的道
“來來來柴火放到這裡,孟海趕緊照顧著你媳婦,這會子別亂跑了!”孟大路對著背著柴火進來的孟海叮囑了一聲。
“知道了爹!”孟海看了一眼望著自己委屈的快要哭泣的媳婦,趕緊走了過去,忙低聲詢問了起來。
等雪水化了,傳學喂大妮吃過蛇羹,又喂的喝了藥。摸了摸大妮稍稍降下來溫度的額頭,還是依舊抱在懷裡,斜靠著鋪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都早點睡吧,大家夥都累了一天了,明天咱們晚點走也行…”孟大路壓低聲音道
回答他的是幾人逐漸喘勻的呼吸聲…
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襯托下更加深邃幽藍,讓人感到冬夜的孤獨和淒涼。幾顆星星在遠處跳動著,一會兒,那星星便隱沒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塗抹得一樣濃黑起來。
睡在冰冷的床上,透過自己的微弱呼吸,呵出的薄薄熱氣。看著洞口外漆黑的夜色,二妮轉了轉眼珠子,在心底輕輕一歎,往後的路隻怕更不好走了…
果然,一連九天,大家陸陸續續的趕路,一日比一日走的路程短,不是大家夥偷懶。而是又一次下了一場大雪以後,山路不僅陡峭,而且非常容易腳下打滑,一個走不穩,隨時都有滾下山坡的可能…
大家小心翼翼的走著,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都疲憊到了極點…
“嘿,大家快看,那裡有煙?”候九扯著大嗓門驚奇的道,他們一行人在山裡走了十幾天了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煙的地方,候九心裡激動不已!
大家激動的趕緊放眼望去…
這煙看起來還挺多,一股一股的,足有十來股白煙緩緩向天空中飄去!難道有村落在這山裡?大家不約而同的想著,都緊緊盯著山下的白煙看!
“他娘的沒想到咱們真的在這荒郊野嶺遇到有人煙的地方了?那咱們還等什麽,格老子的,最近手腳凍的到處都是凍瘡,疼死老子了,怎們趕緊去山下的村落裡看看吧!”候九興奮的扯下臉上的圍巾道
“別急,咱們在看看,這萬一要不是呢?”孟大路提醒大家道
“孟叔你估摸著咱們還有幾天能走出去?”傳學問道
“有個兩三天了吧!”咱們腳程慢,要不然有個一天就能走出去了,我昨天站在山頭瞅了瞅,咱們只要繞過這座山就能出去了!”孟大路肯定的道,多年的打劫經驗,讓他習慣了下意識的注意山裡的地形,這才能清楚的掌握方向。
“那我們走吧,免得招惹上什麽事,再有兩天了咱們再堅持堅持!”許老實皺著眉頭道,雖然心裡半天都不想走了,確實如候九說的,這麽冷的山裡,大家手上腳上多少都凍出了凍瘡,這玩意雖然能治好,但它如今又疼又癢,實在難熬的很。可是與命比起來,太過不確定的危險,還是不要去接觸的比較好。
“不是說山裡山賊多的很嗎?萬一那些是山賊呢?”郭郎中煩躁的用凍的腫脹起來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須,猜想著道
“嘿,那走吧,怎們這條路雖然繞的遠一點,人遭罪了點,但好在都活的好好的,還有撒比命更重要的?”李長興剛說完,山下炊煙處就傳來震天的喊殺生,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聲不絕於耳…
大家夥不由自主的同時變了臉色,候九拍著胸膛狠狠的松了一口氣:“哎吆,老子差點就下山了,他娘的,咱們還是趕緊走吧,免得一會打起仗來,咱們跟著遭了殃!”
“快走,快走,跟緊我,咱們再加把勁!”孟大路轉身,埋頭就往前面走去,哎吆我的天老爺,差一點就入了虎口!
大家腳步匆匆的往前面走去,好在路程不遠了,大家夥再堅持兩三天就能走出去,多少心裡有了期盼。
而此時山下有炊煙的地方,來自仲州葛天霸嫡長子葛弘濟的率領的數萬人馬正與來自不同勢力的數萬山賊對持著。
士兵們一個個衝上去,揮舞著大刀浴血奮戰,一個倒下了,另一個就替上去,一個戰士渾身劃得稀爛,在倒下去的一刻,還高喊口號,悲壯極了!
血紅的晚霞在漸漸消退,雙方就這樣死死對峙著,既沒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沒有任何一方衝殺,山道主戰場上的累累屍體和丟棄的戰車輜重也沒有任何一方爭奪。 就像兩隻猛虎的凝視對峙,誰也不能先行脫離戰場。
“主子,如今形勢對咱們不利,對方人馬比咱們多了三萬,這山道太擁擠咱們陣型擺不開?”吳世勳實事求是的道
葛弘濟眯了眯眼,他實在沒想到胡尚書與邢將軍能這麽狠,寧可玉碎不可瓦全,這老百姓何其無辜?這些讀書人又何其無辜?難道這些珍貴的讀書人才就這樣損落在這毫無人煙的淒涼之地?只要想到這些,他就壓不住自己身上的火氣,實在太過可恨!簡直殘忍的令人發指!
葛弘濟壓下心裡的憤恨,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地圖:“龍溪山,呵呵,你們不是千方百計的在這裡阻止百姓湧入仲州嗎?那我就派兵駐守在這裡,看你們還有什麽陰謀詭計?”沙啞的卻不失磁性的聲音在吳世勳耳邊響起
吳世勳露出一口白牙,拍的胸口砰砰響:“主子,交給我去收拾這夥沒人性的畜牲吧!我那實驗室又研製出一種武器,嘿嘿,昨兒個我試了一下,別說此時正好能派上用場,定讓這群畜牲不如的東西好好嘗嘗它的威力!”
“主子,讓我也去吧,我給世勳搭把手,這家夥實驗室出來的東西我就稀罕的很!”劉清挺著大肚子哈哈大笑道
葛弘濟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大山周圍,因為天色暗的緣故,看的並不怎麽真切!
“去吧,也該是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既然吃了敗仗還敢搞出陰謀詭計,我就讓你有來無回!”葛弘濟陰冷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