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許叔我昨晚也被凍醒了好幾次,我還在半夜起來添了幾回柴火呢!這種鬼地方下次八抬大轎抬著我來,我都不來了!”李長興一臉嫌棄的道
“嘿,你想太多了,誰閑的蛋疼抬著你來這?”候九卷好鋪蓋笑著道
“哈哈哈哈這話倒是實在話!”孟大路笑著道
“開飯了!”孟氏笑著對幾個大老爺們喊了一嗓子。
“來了來了,快點收拾,開飯了,早點吃過飯咱們也好早點離開這鬼地方!”郭郎中催促道
“就是,老子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瞧著頭髮都快打結了,唉!真希望咱們明天就能出了這龍溪山,最起碼讓老子痛痛快快的洗個熱水澡也好啊?”候九扯了扯自己油膩膩的頭髮,嫌棄的道
“都一樣,吃飯的時候就別說這麽令人倒胃口的事了,唉!髒漢髒漢穿衣吃飯!可不就是說的我們泥腿子嘛!”許老實笑著道
“唉,又是清湯寡水的野菜湯,再這樣吃下去老子早晚得瘦成湯面條!”候九看著大鐵鍋裡放著亂七八糟的野菜,連點米的影子都看不到,嘀嘀咕咕的抱怨道
“你就知足吧,今兒個湯裡可是放了鹽,這精貴東西咱們這會能吃到已經算不錯啦!”侯氏瞪了候九一眼說道
“那孩子們吃撒?這野菜疙瘩他們能受得了嗎?”候九皺著眉頭道
“放心,傳學那還有半袋子米,估計有個七八斤,夠孩子們吃了,我們幾個都給孩子單另做了,在苦也不能苦著孩子…”侯氏笑眯眯的道
“唉,行了,你也趕緊吃吧,讓你和孩子跟著受苦了!”候九感歎的道
“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這個世道誰過的不辛苦?大家不都這樣苦熬著,別想太多了,至少我們都還活著呢,等到了仲州咱們有了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孟氏安慰著自己的男人。
候九低低的點了點頭,端著野菜湯吸溜吸溜的吃了起來,雖然味同嚼蠟,但勝在能暫時填飽肚子!
吃過簡單的不能更簡單的早餐,大家收拾好東西踏上了繼續通往仲州之地的路程!
卡茲卡茲眾人踩在厚厚的雪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因為雪太厚的原因,山裡並不好走,尤其是下坡路或者上坡路的時候,一不小心腳底打滑,就能摔上一個狗吃屎!
十一月的陽光並不刺眼,陽光的溫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為大樹遮擋著,到處都是樹的陰影,本來就很冷的天氣因為樹的陰影顯得更冷了。
孩子們頭上圍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兩隻眼睛禿嚕禿嚕的打轉,口鼻和眼睛上方的圍巾處此時因為熱氣哈的結了一層厚厚的霜,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太太和老爺爺!
與悶熱的夏日不同,冬日的寒風是真真實實地扎進血肉的,呼嘯的疾風狂躁地卷著冰冷而來,冬天這個季節,如一把叛逆的利劍,透支著少的可憐的溫暖,使放蕩不羈的寒冷洶湧而來。
傳學裹了裹身上的棉衣,被寒冷呼嘯的風吹著,衣服裡鼓鼓的,冰冷刺骨。
牽著毛驢的手早已凍的通紅一片,這會竟然感覺有些麻木,仿佛沒了知覺一般…
“他大爺的,這該死的天氣一開口牙齒都冷,老子還沒見過十一月有這麽冷的天氣,這老天爺誠心跟咱們過不去啊!”候九碎碎念叨著
孟大路拄著自己拿樹枝做的粗糙的拐杖,抬起頭看了看前面的山頭,歎了一口氣道:“這山裡啊,一到冬天就這樣,比山下冷的多,咱們再堅持堅持,這天還早著呢,這一到冬季白天時間就變短了,咱們還是爭取多走上一截,也好過在這裡多住幾天!”
“嘿,這糟心的天氣,老子渴的想喝點水,拿起竹筒一看,我的娘吆!竹筒裡的水結成冰了,這讓老子怎個辦嗎?”劉田氣的順手扔了手裡凍硬的竹筒,大叫著道
無辜的竹筒直接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然後狠狠的插在雪堆裡,瞬間就沒了身影,徹底淹沒在半尺高的雪地裡。
“爹,你怎把喝水的家夥什扔了,咱們沒有帶水桶,就剩兩個竹筒用來喝水了,您扔的倒是痛快了,以後喝水怎個辦?”劉安無奈的又往竹筒掉落的地方跑去,準備撿回來再接著用!
“嘿,這臭小子怎跟你爹我說話呢?沒大沒小的還有沒有一個兒子樣,呸!老子白養你這麽大了,如今翅膀硬了竟然敢訓老子?”劉田看著劉安的背影破口大罵道
“我說你這老東西能不能消停點,你把喝水的竹筒扔了,兒子去撿回來還有錯了不成,你有撒氣少衝著我兒子發,你看不過眼,那你就離我們遠一點,誰又沒拉著你非要和我們一起走,哼!一路上就你叨叨的,吵的人心都煩了,這麽冷的天都把你的嘴凍不住?”劉氏氣憤的指著劉田的鼻子罵到。
侯氏和孟氏趕緊過來拉了一把劉氏,和稀泥的道:“哎呀你們兩快少說兩句吧,又不是什麽大事,這上綱上線的這是要鬧哪樣啊!都是一家人,這麽冷的天,怎還這麽大的火氣?快消消氣咱們再走一走,讓我家那口子找個歇腳的地我們緩一緩再走,不急著這一會啊!都別生氣了,如今咱們出來都不容易,脾氣暴躁點可以理解,你們兩口子互相體諒體諒對方嗎?這鬧騰起來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還不是這老東西不消停,哼!這一路上沒少給安子臉色看,做事真是越來越過份!哼!”劉氏氣的道
侯氏拍了拍劉氏的肩膀:“行了行了,兩口子吵架床頭吵架床尾和,有撒事說出來就過了啊!這麽冷的天你說你們老兩口吵吵個什麽勁?”
孟大路拉著吹胡子瞪眼的劉田走在前面,笑著道:“我說老哥哥,你說說你這鬧騰什麽呢,跟個娘們有撒可計較的,她們就是常有理,你說說不得,打打不得,你說說你這事鬧的還不是自個吃虧了?”
“哼,這老娘們真是給臉不要臉,老子把她慣的還學會蹬鼻子上臉了?”劉田氣的道
“你看你這話說的,我瞧著嫂子也不是個不講理的,行了,咱男人就要大度一點,你就當讓讓我嫂子,你這兒子兒媳以及小孫子可都看著呢,別讓孩子為難!”郭郎中勸著道
劉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臉上有些不好看。但到底忍住沒有在發什麽脾氣,哼了一聲,大步向前面走去。因為走得急,沒注意腳下,差點摔個狗吃屎,幸好張大力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快要摔倒的劉田,這才讓劉田松了一口氣,差點就在孫子面前丟人了!
一場鬧劇就這樣在大家的和稀泥下悄悄的散了,張大力和劉安對視一眼,松了一口氣!
“爹、爹你看我發現什麽了?”李富貴指著一棵樹下興奮的扯著嗓門道
“這孩子就沒有個安生的時候,你快過來,咱們再堅持堅持就能歇一歇了!”李長興扯著嗓門道
李富貴興奮的揮著手:“爹,是蛇,是大蟒蛇,嘿嘿咱們一會可以吃蛇肉了,好大的一條,比我胳膊都粗呢!”
李長興一聽是蛇嚇得趕緊往李富貴身邊跑去!
“你這兔崽子你是想要了你爹的老命啊!你就不能消停點,一會一個鬼主意,一會一個壞點子,老子又不是屬貓的有著九條命,就你這折騰法,我就是有百條命,這經不住你這一路上鬧騰啊!”李長興對著自己唯一的兒子感到深深的無奈, 他實在想不起來自己這麽大的時候有沒有這麽調皮,每次看著兒子不聽話的亂跑,他隻覺得恨不得把那驢轡頭套在兒子身上,讓他老實安穩一點!
“爹,我這次沒調皮,你看這是什麽?哈哈哈我用樹枝戳著玩沒想到直接戳在樹身裡了,嚇了我一大跳,我把雪清理乾淨,才發現這是個很大的樹洞,爹你瞧瞧這蛇,足有三四米長呢!咱們今天有肉吃了!”
“嘿,好小子這麽大的蛇都被你找到了,小李你這兒子別的不說,就衝著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是個小男子漢!”孟大路笑著走過來道
“出身牛犢不怕虎,古人誠不欺我,你這孩子我看有幾分衝勁!”郭郎中笑著道
“我看看,我看看,哎吆這小子了不得,這麽隱秘的地方都能被你找到,看來這蛇命中該有這一劫,咱們今兒個可以煮滿滿一鍋蛇羹了哈哈哈哈…好小子…”候九大笑著道
“小心著點,拿出來讓大夥瞧瞧,這玩意真他娘的長的大啊!身子都和我胳膊一樣粗了!”劉田驚訝的道
孟大路小心的用拐杖把冬眠的蛇挑出來,大夥仔細一看
大蛇通身白色,腹面稍淺或呈銀灰色。整個身體盤在一起,呈圓型!顯得十分柔軟而又有韌性,身上的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三角形的頭上依稀可以看到鮮紅的信子吐出來一小截,兩顆綠豆大小的眼睛這時緊緊閉著,但依稀可以想象到它平時搜索著自己的獵物時露出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