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請求還是威脅?如意不知道這個朝鮮的貴公子怎麽就和自己較上勁了。
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中蕩著動人的光澤,一瞬不瞬地看著如意,似乎如意不答應他就要一直看下去。
樸海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才反應過來說道,“公子你又犯病了?”說完才察覺這句話似乎有些語病,想改口可是為時已晚。
夏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裡嘀咕:這大叔形容的還真是貼切,可不正在犯病。
如意嘴角上揚,眉眼彎彎。樸智舜臉色青紅交替,最後自己也笑了。
笑過之後氣氛反而輕松了。
如意想了想這個朝鮮公子也怪可憐的,病情雖不至於立時要命,但真犯起病來也挺凶險的,“好吧,那就一路走吧。”
樸智舜一聽如意同意了一起走,嘴角立刻揚起了好看的弧度。
這人長得還真妖孽啊,如意搖搖頭禁止自己再胡思亂想。
幾人又商定了啟程時間和路線,由於樸智舜他們剛從朝鮮而來路都不熟,自然是都聽如意的安排了。
臨走時,樸智舜看著如意,這次是無比真誠的說道,“謝謝你,如意。”
如意笑了笑回身進屋,心想最近感謝自己的人還真多。怎麽自己一下就成了好人了呢?
樸智舜坐在淄車上微揚著嘴角閉目養神。樸海坐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幾次抬眼看看樸智舜欲言又止。
“樸大人,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樸智舜像有天眼一樣,雖然並未睜開眼,卻知道樸海有話想說。
樸海抬眼又瞅了瞅依然閉目養神的公子,咬了咬牙才說道,“世子是不是喜歡如意姑娘啊?”
樸智舜沒有否認而是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用他們的話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世子,我們此行的目的……”樸海話沒說完就被樸智舜打斷。
“我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可你之前不也調查過說她可能是齊國的長公主嗎?那若是我們和她搞好關系,豈不是更有利於我們。”樸智舜睜開眼睛目光真誠的看著樸海反問道。
每次被世子用這樣的目光一看一問,他都得敗下陣來。世子也是可憐,從小便有先天之疾,但是世子性格好,從來都是與世無爭的,如今公子若是真喜歡如意姑娘,那他拚著命也得幫公子爭取。
“世子前兩天又犯心疾著嗎?怎麽也沒告訴我一聲,醫師有沒有跟在身旁?”樸海一連串的問題,讓樸智舜都不禁失笑,但又有些無奈。
“沒什麽大礙,當時如意姑娘正好經過,救了我,如意姑娘懂醫術,她說我這病就算她不能根治也能減少發病,如果她師父在還有可能能根治。”
“真的嗎?”樸海驚喜的大喊一聲。車外的行人都頻頻向他們的馬車側目。
“樸大人小點聲,這是在大街上。”樸智舜無奈的說道。
“對不起,世子,我一時忘形,只是這個消息真的是太振奮人心了。我要趕緊給郡候和夫人寫信。”樸海高興地恨不得現在就插翅飛回朝鮮告訴郡主這個好消息。
“只是如意姑娘說這得慢慢治。不過治好治不好我倒也不在意了,這麽多年也習慣了。”相較於樸海的興奮,樸智舜語氣淡淡地。
但是樸海可不這麽認為,世子在他心目中那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無論是樣貌還是才學,更別提性情品格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偏偏天妒英才,
讓世子得了先天之疾。樸海暗自在心裡記下了,就算世子只是喜歡如意姑娘,他還得拚著命的去試試呢,更何況如意姑娘還能給世子治病,那余生若是有如意姑娘陪著世子,郡侯和夫人也能放心了。就算她是齊國的長公主,他也要替世子爭一爭。 春暖花開,春光明媚。午後的陽光更是顯得格外暖融融的。
如意和夏荷此時已經出門采買去了,如意也打算帶些禮物給王兄和令狐遠。
夏荷挑的都是即墨當地的一些特色小吃,吃食特產。如意看得有些好笑,“夏荷,你是打算將即墨的好吃的都帶回臨淄嗎?”
“這些都是在臨淄買不到的,不知道再來即墨要何年何月了。所以我要買回去一些,分給大家嘗嘗。”不知為何說到最後夏荷聲音越來越小,竟還有幾分羞澀的意思。
如意了然,這個大家恐怕是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魏辛哥哥。
如意笑笑也不說破,“夏荷,你也幫我多買出一份來,我也想給王兄帶回去嘗嘗。”
“好啊,小姐,這些你都要嗎?”夏荷高興地應道。
“都要。”現在的物流交通不發達,如意是想帶回去和王兄研究一下怎麽才能發展物流業,讓臨淄的百姓能吃到即墨的海鮮,也讓即墨的百姓能用上臨淄的黑陶。還得想想運輸的過程中怎麽才能保鮮,如意想起在現代時那發達的物流業,快遞一夜之間就能從南運到北,從東運到西。
如意邊走邊看,要給令狐遠買些什麽呢?她好像還沒有給他送過東西呢?這樣一想如意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認真地挑選起送給令狐遠的禮物。
走進一家玉石店裡,忽然一把寶劍型的發簪吸引了如意的目光,那把劍和令狐遠送給她的那把劍很是相似,只是沒有劍鞘上繁複的圖騰花紋,回去找個巧匠照著雕刻一番送給令狐該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他送了她一把真的大寶劍,她送給他一把一模一樣的小玉石寶劍。如意想想立刻決定就是它了。
如意上前叫店家將簪子拿給她看看,細看之下,成色俱佳。如意很滿意這個簪子。只是價錢有些高,本來如意還想著要怎麽壓壓價。店鋪裡面似乎還有人,只聽一道壓低的聲音喊店家進去。
店家隻得對如意表示抱歉,進了裡屋,等店家再出來沒等如意砍價,就自己降了價。
如意蹙了蹙眉,心裡覺得蹊蹺,這店家好生奇怪,雖說降價的理由說的冠名堂皇,但剛才那道聲音雖然刻意壓低,改變了聲線,但是依然透著一股熟悉之感。還有這作風也莫名有幾分熟悉之感。
如意掏出錢,按著原價直接給了店家,然後將簪子裝好,向裡走了幾步大聲說道,“謝謝徐公的好意了,不過我可不想欠你人情,欠你人情可是會讓人如坐針氈的。”說完轉身就走。
店家還沒弄明怎麽回事兒,看著走出去的如意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徐公此時已經從裡間走了出來,看著如意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如意從玉石店出來心裡有點煩,怎麽走哪都能碰上這個徐公啊,真是陰魂不散。如意慢慢地向前逛著,等著去買特產的夏荷。
如意遠遠地看著大包小包得跑過來的夏荷就樂,夏荷這是要把即墨城的小吃都帶回去嗎?這也太多了吧。
如意趕緊接過夏荷手裡的一袋袋的東西,幫她分擔一半。夏荷如數家珍地介紹著,一袋一袋的指給如意看,“這家的魷魚絲很好吃,這家的魚片很鮮美,還有這家的海帶絲綠油油的,還有乾蝦,看,個又大又好。”
如意聽著夏荷的介紹這才一掃剛才的不鬱之氣。
兩人慢慢逛著,順著主街往回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順流而過。
“小姐,聽說了嗎?魏國正準備遷都大梁呢。”夏荷邊走邊說道。
“嗯。”如意應了一聲。
夏荷繼續說著,“聽說王后贏曼生了個公主後不太得寵了,最近有個叫春長使的很是受寵呢。”
如意不禁失笑,“你這消息可真靈通,怎麽隔著這麽遠人家的后宮之事你還知道的這麽清楚啊?”
“小姐,這你可就小瞧人了,誰還沒幾個朋友啊。”夏荷一臉傲嬌的說道。
如意卻突然停了腳步,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聶政正一臉焦急的在街道那邊尋找著什麽人。
“小姐,你是不是沒告訴聶政啟程的時間?”夏荷此時也看到了聶政一臉懵懂的問道。
“是,他有他的人生,我不想讓他把時間耽誤在我這。”如意目光悠遠地看著遠處的聶政說道。西斜的陽光將人鍍上了一層金光顯得有些不真實。
“這怎麽能是耽誤呢?就像我跟著小姐一樣,這都是我們心甘情願的,我不懂小姐說的那些大道理,我知道能跟著小姐我很高興,也很快樂啊,這就是我的人生啊。”夏荷這次難得認真的說了句頗有哲理的話。
此時的聶政也終於看到了紛攘的人群那邊的如意和夏荷,聶政仿佛一下子松了一口氣,然後一步步朝這邊走過來。斜陽在聶政的身後,背光而行,周身鍍著一層光圈,面目籠罩在黑影之中,眉目都看不清楚。夏荷覺得有些刺眼抬手擋住了陽光。
直到少年走近,才看清少年目光沉沉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如意一字一句的說道,“你這是打算不告而別嗎?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你走到哪兒我都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