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裡,韓小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東扯西劃拉,一口氣都沒停下。
除了承重所需的柱子,直接是把徐記布莊整個都給拆了。
徐掌櫃望了望四面木製牆壁上用圓圈圈起來的“拆”字,又瞧了瞧被小二扔到大街上的桌椅板凳,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這個布莊自打營業開始,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韓大師......這......把小店拆了,還如何開門做生意?”雖然徐掌櫃打心眼裡對韓小墨信服,可如此匪夷所思的瞧風水的手段,他還真是頭回見。
這種手段,囊括起來,那就是一個字――拆!
拆的七零八落,拆的家徒四壁,拆的破敗不堪。
這生意就能好轉?
徐掌櫃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韓小墨用一副不屑的眼神看著徐掌櫃,“常言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啥意思你懂不?不懂沒關系,我給你解釋解釋。俗話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若是想生意興隆,就得從頭做起啊!”
“再來說說你的生辰八字。”韓小墨拿起方才徐掌櫃寫的紙條,念道,“庚午年庚午月庚午日庚午時出生。你這妥妥的金火命,五行克木,被水克,缺土......”
徐掌櫃一聽,頓時懵了。
呆滯半晌,方才問道,“您說的這是啥啊?”
其實這也不怪徐掌櫃,經商世家雖然頭腦靈光,但對這周易八卦什麽的,他真的是一竅不通。
“你聽不懂?”韓小墨皺眉道。
“聽不懂。”徐掌櫃搖頭。
你聽不懂就對了!
你聽懂了,我還怎麽忽悠你!
雖然――
他韓小墨對周易八卦也是一知半解,但誰叫他口才好。
韓小墨清了清嗓子,繼續忽悠道,“你聽不懂沒關系,我來替你好好講解講解。金火就好比三味真火,不懼水,故而你命中被水克這一條不攻自破。而五行克木,這可是大克,但凡你與木製物件接觸,都沒什麽好運氣。”
“就比方說今日那突然破碎的太師椅,瞧其成色,也是近幾月才購置的吧?可你有沒有想過,它怎麽就突然被損壞了呢?”韓小墨誘導著徐掌櫃去思考道。
而徐掌櫃還真是給面子,當下便沉思起來。
仔細想過後,越發覺得韓小墨深不可測。
怪不得韓小墨叫他拆了木製牆壁,原來命中相克,也由此無法發大財!
高人啊!
想了想,徐掌櫃恭敬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朽已然明白為何要將這四面牆壁砸個通透,但老朽還有一事不明,還望大師明說。”
頓了頓,徐掌櫃又道,“既然老朽命中克木,缺土......這個土怎麽個彌補法?”
呦!
還會舉一反三!
韓小墨倍覺欣慰,想了想,便道,“你五行缺土,自然是用土屬性的材質來搭建這四面牆壁,然後再開幾扇窗戶。而像方才被丟出去的桌子板凳,你可以全部置換成大理石的,至於櫃台......你也不差錢,也置換成大理石。”
徐掌櫃連連點頭,片刻後,又問道,“那房梁怎麽辦?”
房梁可都是木製的,這要是把房梁都拆了,這整個鋪子可就塌了。
“你是能碰到這房梁怎麽著?”韓小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何為火?有了媒介做火引引燃,方才可形成熊熊大火,你碰都碰不到房梁,
如何引燃?” 徐掌櫃頓時豁然開朗。
對啊!
他碰不到房梁,就算相克,也是八竿子打不著,屬於井水不犯河水那種製衡關系。
“韓大師高明!”徐掌櫃目露欣喜,抱拳稱讚道。
方才僅僅擦了個牌匾就賺了一百兩銀子,若是按照韓大師的吩咐,重新改造徐記布莊,定不會辜負他已故父親的厚望。
今日是遇到貴人了啊!
徐掌櫃突然間淚眼婆娑,哽咽道,“韓大師,請受老朽一拜!”
韓小墨急忙扶起徐掌櫃,“徐掌櫃這可使不得,你花錢請我辦事,天經地義,你不必行此大禮,我受不起啊!”
徐掌櫃做生意幾十年來,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卻從未見過如同韓小墨這般年輕卻又不恃才傲物之人。
徐掌櫃抿著嘴唇,看著韓小墨,帶著感激之情歎道,“韓大師,你是好人啊!”
被一個糟老頭子發了個好人卡,韓小墨有些難受。
雖然此好人卡非彼好人卡,但聽上去,卻並無差別。
徐掌櫃見韓小墨臉色不大好看,頓時想到了什麽,開口道,“現在時至晌午,想必韓大師定是腹中空虛,若韓大師不介意,老朽請您喝杯酒,再談您的酬勞如何?”
徐掌櫃不說還好,這一說,韓小墨頓覺前胸貼後背。
稍加思索後,便點了點頭。
......
成安縣的風月樓,坐落於成安縣寸土寸金的最中間的地界,在通州可謂是聞名遐邇。
這兒的姑娘一個個長得水靈靈的,身姿曼妙,又能歌善舞,尤其是風月樓的花魁蕭荷兒,識文斷字,飽讀詩書。但蕭荷兒與其他姑娘不大相同,她從不隨便接客,除非能在詩詞歌賦,亦或者琴棋書畫方面勝過她,方可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而成了入幕之賓,也僅僅是談談人生,聊聊理想,從不會做些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風月樓不單單是吸引了當地的豪紳貴胄,更是使得各地才子慕名而來。
瞧了瞧【風月樓】三個大字,韓小墨懵了。
說好的喝酒吃飯呢?
怎麽來逛青樓來了?
他這般單純的少年,看見少女都會臉紅,可從來沒出入過這種場所。
在華夏,就是連洗腳城他都是沒去過。
這個徐掌櫃長得人模狗樣的,怎麽滿腦子這種齷齪心思,真是令人不恥!
這般想著,韓小墨一腳便是邁進了風月樓。
這妓院屬於合理犯罪的場所,他這屬於調查研究。
自我安慰的暗道片刻,韓小墨便是被眼前歌舞升平的景象所震驚了。
幾名身著白色薄衫的姑娘站在風月樓正中央的圓台之上,跳著婀娜多姿的舞步。
隱隱約約還能從那偉岸的胸膛瞧見一絲春色。
這......
這個地方――真好啊!
“韓大師, 請!”徐掌櫃似乎是這裡的常客,帶著韓小墨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的雅字號包間。
“徐掌櫃,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業余愛好。”韓小墨第一次來這種銷金窩,不自覺的有些緊張。
“錯!”徐掌櫃搖搖頭道,“老朽並非是好色之徒,隻不過這風月樓的荷兒姑娘,彈的小曲兒,令人聽罷,倍感舒暢。也算是我生意慘淡的這些年排憂解難的支柱啊!”
逛窯子就逛窯子,還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韓小墨腹誹片刻,腦中倒是對那個名叫荷兒姑娘的女子產生了好奇。
觀這風月樓中之人,雖然對台上表演的姑娘們露出豬哥相,但卻張弛有度,並未那般癡迷。
想來他們所想見之人並不在這當中,那麽......
韓小墨瞄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徐掌櫃,當下便斷定,這些人,怕都是為了那個荷兒姑娘所來!
他倒要瞧瞧這個荷兒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在韓小墨思考之時,頓時一道絕妙的身姿從二樓仙氣飄飄的落入一樓的台上。
緊接著,一道青紗帳直接擋住了這道身影。
“荷兒這廂有禮了。”天籟一般的聲音,仿若潤物細無聲般的春雨,頓時在整個風月樓內散播開來。
徐掌櫃見狀,面露激動,突然間猛的一拍桌子,大叫道,“好!”
好個錘子呦!
韓小墨嚇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都六十來歲的人了,見著姑娘至於這麽激動嗎?
整得你好像能硬起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