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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紹》第26章 玉環
  留後府的大廳裡不知從哪弄來一張木桌,幾個畫師正伏在桌邊仔細地摹繪著什麽。桌案上是一張完整的牛皮,每個畫師的手裡都握著長短粗細不一的畫筆,還有兩個侍從在一旁捧著墨盤。

  “沃州距昌州五十裡。”近處坐著一個穿著檸黃袍子的官,一邊翻著案上的圖冊一邊衝這邊報來。

  畫師們則根據他報的位置,按照什麽“比例尺”在地圖上依言標出兩地的位置。這比例尺正是上首端坐著的李存紹教給他們的。

  近處坐著的官則是當初威州城裡的綠袍官刁壽。李存紹現在急缺人手,當然不是打仗的人,而是會讀書寫字的官員。眼下時局動蕩,北地的文人賢才大多去了江淮、巴蜀等地避禍,自己認識的讀書人也不多,想招募些得力的官吏作為僚屬頗是不易,於是他自然想起刁壽來。

  明面上已經是節院判官的刁壽,自然是不用再穿那身綠袍,搖身一變換上了繡著地黃交枝補子的檸黃官袍。

  隨著天氣轉暖,繼續征討劉仁恭的戰事也被節帥府提上了議程,以節帥府的名義開始從各州縣征集糧草,並抽取丁壯運輸到幽州城來。畢竟誰知道拖下去會不會有什麽其他變數出現?至於此役的主帥,符存審要坐鎮幽州,剩下的幾位將領裡,李存紹雖然不是資歷最老,但卻是官銜地位最高的。要其他人指揮他也不太合適,對此李存紹也欣然接受了。

  而在李存紹看來打仗沒有地圖顯然是不行的,那些兵書上寫的彎彎繞繞,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那就是戰事前要盡可能多地收集情報。地圖正是情報最直觀的表現,也是最重要的一環。不論戰爭發展到什麽階段,對戰場空間狀態的把握都是必不可少的。

  李存紹雖然自認地理不錯,但古今地名、地址多有變動,而現有那些圖冊上的地圖又太過繁瑣、冗余,於是便叫刁壽直接從幽州城裡找來畫師按自己的要求繪圖。刁壽這人雖然有些愛財,但做事還算可靠,幾天時間就把李存紹交代地圖的事辦的差不多了。

  畫師們按著李存紹的吩咐,用細筆描寫城池官道,用粗筆勾繪山川河流。雖然看上去亂了些,效果倒也不錯。起碼讓他知道了盧龍下屬各州縣的大概位置和距離。

  但眼下還只能依照幽州府裡現有的圖冊繪製出盧龍一鎮的地圖,李存紹不得不思索派些軍中斥候去打探周邊地區的可能性。

  正看著下面幾人忙活的景象發呆,馬回從廳外走了進來。

  “小太保,太原有信來了。”馬回直接走上來,捧著兩封信呈給李存紹。

  李存紹從沉思裡醒來,接過了信。上面一封信印泥上的印卻不是太原府節院的,而是蓋了李克用的私印。泥上面印的也不是晉王兩個字,而是直接印了李克用的綽號“飛虎”。印泥裡還調了麝香,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李存紹卻想吐槽,這幽香與飛虎這兩個毫不相乾的事物搭配起來太過於詭異。

  太原府那邊與幽州經常來往公文書信,符存審也都會交給自己也過目一遍。而私下的信李存紹也收過幾封,都是家信。兩封是自己母親劉氏交代李存紹照顧好自己,最好早些回去。還有一封是三個弟弟寫給他的,還念想著要自己回去教習他們射術。

  李克用的來信則還是第一次,這還是因為李存紹前些日子主動給他寫信才得來的回信。至於原因,除過有太原府的文書往來正事,而李克用顯然又不會說些家長裡短的話,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大抵還是他不太會寫字。

從信的內容也看得出來,上頭明顯是文官加工過的文字,李存紹可不相信李克用能說出這麽文縐縐的話來。  李克用的信並不長,對於李存紹上次心裡試探著問他之後河東打算的內容也隻字沒提,反倒交代他趕緊去把劉仁恭收拾掉。

  李克用在信上說的簡單,李存紹卻只能報以苦笑。他還真不一定能保證不出意外地收拾掉劉仁恭,他可不敢小看任何能在歷史書上留名的人。但要他說承認自己不行也是絕不可能,不能行也得行。而且這仗作為李存紹主帥的頭一次,不僅要打,更要打得漂亮才行。不過大軍還未出征,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多做些諸如地圖和操練的準備而已。

  把李克用的信放在一旁,拿起下面一封。印泥上沒有蓋印,李存紹疑惑地問馬回:“這信也是幽州來的?”

  “是嘞,跟晉王的信一塊送來的。”

  李存紹捏了捏,裡頭不僅有紙,還有個硬硬的環狀物。他心裡有些奇怪,想了想總不會是什麽暗器,便直接將信封拆開。

  原來那環狀物是塊用紅線穿起的玉環。玉環是少見的藍綠色,摸起來質地很細膩,透明度也很好,對著光流動著油脂般的光澤。

  李存紹更奇怪了,誰給自己寫信還要附上塊玉環?

  拿起信才知道,竟然是自己的堂妹銀兒所寫。字跡很雋秀,完全看不出是李存紹印象裡那個俏皮身影所寫的。

  信裡銀兒先是埋怨李存紹趁著自己禁閉又跑出去打仗,接著又說起之前重陽時的事來。

  “落落知道麽?那日重陽你可出了出了好風頭!好幾個小娘都跟我打聽落落的事哩。不過我才懶得理會,她們要配落落還差了些。我知道落落一心想跟著打仗,可我阿父說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打仗的兒郎。要不落落還是回太原罷,跟晉王要個差使多自在哩。”

  李存紹看著笑了起來,銀兒的信可比李克用的信長多了,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囉嗦。相反眼前這些文字叫他感覺到心裡一暖。他接著看下去。

  “那玉環是我之前在西市裡花了不少通寶才買來的,本來想重陽後給你,可是阿父不叫我出去,落落竟然也不來找我!不過現在還是把它給你,我上元節跟阿娘去城外龍泉寺祈福時,還偷偷找大師開過光呢。”

  “阿娘說戰場上凶險萬分,不過落落力氣那麽大,箭又射的準,是我除過晉王見過最厲害的兒郎了,哪會有什麽凶險。但阿娘還是說你傻,遲早要被敵人抓了去。我才不信阿娘的胡話,不過你還是戴上這塊玉環吧!它會呵護落落周全的。”

  李存紹放下信,廳裡的幾人還在畫著圖,刁壽仍在用他那公鴨般的嗓子報著地名。

  李存紹又拿出那玉環來,舉到眼前對著頂外的光線,通透的玉環裡有幾絲淡紅色細細的雜質。他把玉環握在手裡,觸感冰涼。李存紹知道這塊玉環在戰場上不一定比甲胄更能帶來安全,但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卻突然覺得無比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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