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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紹》第88章 好馬
  李愚想了想問道:“敢問節帥,去歲所墾田地是屬官田還是民田?”

  李存紹心想這個李愚還是有見識的,點點頭道:“自然是屬官田。”

  李存紹當時就很清楚,如今地方制度崩壞,土地制度更是不複當年。唐初均田製下的國有土地經過上百年的流轉也早就變成了一家一戶的私有土地。各地土地兼並買賣之風盛行,土地變成了可以隨意交易的商品。而私人土地在如今動亂的世道很容易被隱匿、瞞報,地方征稅也因此極為困難。

  所以李存紹一開始就將新墾土地都劃為官田,分與流民的其實只是經營權而非土地所有權,這樣才能保證節帥府對土地有足夠的掌控力以收取田稅。

  李愚拱拱手道:“既然是官田,那便可以先頒令禁止百姓私下易手,同時再申令民間開墾新田必需先向官府報備,等造冊完畢後再按律征稅。”

  馬鬱也出言補充道:“國朝有製,每歲一造帳,三歲一造籍,但如今此製在各地多廢令不行,卑下以為義昌可以重新施行帳籍之製。”

  李存紹點點頭,馬鬱說的正是他最為重視的。任何時代都不能完全依靠人來治理,必須有契約與制度輔助施行。而帳籍制度正是對應田畝征稅的“契約”,其中“帳”是課稅之冊,“籍”是人口之冊。聽說唐初時因為府兵與均田制度,帳籍管制曾經十分嚴密,一個人的生老死亡全部都會登載,只是這一制度並沒有延續下來。

  而除去帳籍兩冊外,李存紹還“發明”了各戶登記土地田宅內容的新冊子,實際上就是後世的黃冊。

  “二位先生說的很好,”李存紹撫掌笑道,“剛才我與郭先生和劉司官商議時也是這個意思。以我觀之,如今土地之弊主要有四點:丁戶逃亡導致土地荒蕪,這是其一;帳籍混亂而官府人事松懈,這是其二;地方豪強營田舞弊,這是其三;各地租額稅率遵循舊製,民間攤派繁重,這是其四。”

  見李愚二人陷入沉思,李存紹接著道:“義昌安定無事,在內無強人作亂,在外雖有河南兵事脅迫,卻還未燃及本鎮。如今民心思定,其一便已不攻自解。至於其二,節帥府已著手準備整頓吏治,而帳籍一事去年起亦已開始重新造冊。而其三與其二乃是一紙兩面,只要帳籍上田屬租額明晰,便留不了插手舞弊的缺漏。唯獨是其四還有待咱商榷。”

  李存紹覺得,封建時代土地就是根本,有了土地才能養活人丁,有人丁才能收取賦稅,而賦稅又是經營建設與維持軍隊的根本。所以魏博一鎮雖然每次打仗都有他,實力卻一直都沒能衰敗下去——實在是有足夠的人口可以供其反覆折騰。但盡管李存紹想要改進一套合適土地政策,卻也只能像如今這樣不斷摸索著改進了。

  見李存紹不言,劉永亨接過話頭道:“所以如今節帥與我等議後暫行的辦法是,在秋前重新勘合籍冊,所有田屬無論官私都需勘合明晰,再者稅額統一征定,無論去歲新墾還是舊有土地,夏稅一律先以三十取一進行課稅以免民間糾紛不斷。”

  李愚點點頭,看來自己二人到來前李存紹等人就已經議好了辦法,只是正好借機考教罷了。

  果然,李存紹問了:“二位先生以為此法如何?”

  二人連聲拜服:“節帥英明,卑下等並無可言。”

  李愚覺得自己這話還真不算是客套,上任節帥不過一年的李存紹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經可以用英明來形容了,

而看樣子李存紹對未來的期望似乎還不止於此……李愚當下已經決定要留在此間謀個差事。  “田稅之事是個重頭,旦夕之間沒法解決,只能慢慢來。”李存紹站了起來,為今天的議事劃上句號。“郭先生,如今幕府之中還有何職空缺?”

  眾人也都站了起來,郭鶴拱手道:“還有推官、巡官兩職。”

  李存紹點點頭,“既然如此,眼下正好要整頓吏治,就請以李先生為節度巡官牽頭進行。而丈量土地勘定黃冊必然少不了糾紛,推官又有權處置,就請以馬先生為節度推官。”

  李愚有些意外,要知道推官和巡官在一鎮之中乃是要職,沒想到李存紹今日就大筆一揮為自己二人下了如此任命。

  其實李存紹自己也很無奈,原本這些官職要麽在義昌空缺已久,要麽就是被些無德無能之輩佔著,等到清理了原先那些佔位子混日子的官吏後,如今用人之際反而很缺得力的官員。

  見二人還沒反應,李存紹笑著問道:“怎麽,二位嫌職低了?”

  李愚和馬鬱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謝恩領命。

  郭鶴接著道:“明日兩位便可去衙署找我報備,領取安置之錢與一應官府印璽了。”

  於是李愚跟馬鬱又是一番拜謝之後方才告退。

  下人引著李愚二人出府,李愚卻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這小太保如此急促,看來等著自己的差事恐怕不少。但他心裡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 差事繁忙才能證明李存紹是真心實意地想要乾事,也證明這個小太保確實有讓自己留下來為其效力的價值。

  下人將李愚與馬鬱二人送出府外就折身回去了,馬鬱在府門旁的拴馬樁上解下馬來,拱手對李愚道:“現在天色還早,不如我請李先生去吃些酒食,也好增進同僚情誼。”

  李愚沒急著答話,卻打量著馬鬱的馬。馬一看便是好馬,看來馬鬱不是什麽貧苦出身。

  李愚想想還是拒絕了馬鬱:“在下得遇馬兄也是幸會,不過家中仆人還在等候。來日方長,今日就不多叨擾了。”

  馬鬱也不多勸,“既然如此,咱有空再敘。”說罷便翻身上馬,拱手向李愚告辭。

  李愚則轉身回到了那個賣湯餅的臨街鋪子。

  老七正趴在桌上打著瞌睡,瞥見李愚,忙起來迎他。

  “主人去之前說很快就回來,怎的去了這許久?所幸沒到飯點,不然該被打發走了。”

  李愚神秘地衝老七一笑:“我見著小太保了。”

  老七立馬來了精神,正想發問,卻突然見李愚皺起眉頭。

  “老七,驢呢?”

  “不就在這——”老七回過頭,卻發現原本拴驢的柱子邊上隻留下了一段繩子,而驢卻竟不知何時不見了!

  老七撿起起繩子一看,繩子是被割斷的,顯然是有人趁自己打瞌睡時割斷繩子牽走了驢。

  老七頓時破口大罵:“哪個天殺的,竟把我的驢孩兒割走了!”

  李愚想了想,拍拍老七的肩膀道:“此是天意,是提醒咱該換匹好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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