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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驚海內》第30章 晴雯直言斥縣令,宋3隨口論避凶
  孫琦來梁家的園子是來幫忙布置明日冬至文會的,說起來宋三身為縣令,手下就不到十個衙役,加上這幫子學生、朋友,其實也沒幾個人。平日覺得熱鬧,可是真到了布置一個大文會這種事情上,就有些捉衿見肘了。

  況且宋三這個人不怎麽能乾活也就罷了,畢竟他力氣也小,自幼雖然家中不富裕,卻從來沒乾過什麽粗活。問題是司馬書和莊瑤也是半吊子,她們兩個世家出身,不是沒吃過苦,而是他們吃的苦不在這些繁瑣家務上。有時候,這兩個人插手幫忙,倒是越幫越忙。

  莊瑤第一次進廚房,幫菲兒打下手的時候,就差點把廚房給炸了。什麽?沒有煤氣,燒柴火怎麽炸廚房?你用戰技往灶底灌風試試?

  所以這三位“大爺”,自然被人嫌棄的很,於是只能在書房呆著,哪兒也用不上他們。不是梁家大院的書房,而是縣衙的書房。沒錯,他們被呂西星趕回來了。

  當然,介於宋三指揮司馬書用文能改造戲台子,差點把橫梁弄塌這種事情,呂西星沒打死他們也就是念著交情了。

  至於主持工作的事情,自然交給經驗豐富的梁道行了。

  此時跟著一起回來伺候的晴雯,正給宋三研墨。宋三畫畫不像這年頭畫工筆,他用墨用色一次極多,所以必須把各種顏色的墨提前研墨好,用幾個瓷瓶子裝起來密封,倒時候用起來也方便,一旦瓶子裡的彩墨少了,便要及時補充。

  晴雯此時做的就是這種事情。

  司馬書和莊瑤站在宋三身後,一臉無語的看著宋三左手捏著塊兒乾冷的饅頭,右手捏下一小塊兒往水缸裡灑下去。而水缸裡,乃是司馬書救回來的那兩條鯉魚。

  這兩條鯉魚一條通體漆黑,另一條卻是紅色帶著金燦燦的鱗片,宋三給這兩條魚起了個名字,紅色的叫紅糖,黑色的叫陳醋……

  好吧,本來司馬書起名叫“染宣”和“印紅”的,但是宋三堅決反對,他說“紅糖”和“陳醋”是有典故的。

  司馬書他們當時聽了這個名字,都很怕哪天這兩條魚,就在他們餐桌上出現。

  “嘿嘿……”宋三爬在水缸口,看著兩條魚遊來遊去,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就自己“嘿嘿”的傻笑。看的其他在場三人一陣惡寒。

  “額……老師。”司馬書在宋三身後躬身行禮道“學生還有些事情不明白,想像老師討教。”

  “啊?說。”宋三一刻不離開兩條鯉魚,盯著缸裡隨口應道。

  司馬書也不在意,顯然都習慣了,直接問道“老師既然尊敬孟祖,那為何孟祖讓送來的面具,老師不要呢?那是孟祖所贈,又不是孟家主所贈。”

  “誰說那是孟祖送的?”宋三笑道“孟祖顯聖可能是真的,但孟祖不會送我面具。面具是孟非見自己老祖顯聖,自己為了巴結我送來的。”隨即灑饅頭渣的右手停了停,想了片刻才道“也不知道孟祖說了我什麽?竟然讓他把家底兒都拿出來了。”說完又開始玩兒他的魚了。

  莊瑤一旁訝然道“老師怎麽知道不是孟祖送的?”

  宋三突然愣了愣,終於回頭看了眼兩人,臉上卻滿是莫名其妙道“鯉魚為什麽不會說話?”

  “啊?”兩人懵了,以為這個老師玩兒魚玩兒傻了。半天司馬書才苦笑道“可是老師,魚本來就不會說話呀!”

  宋三突然“嘿嘿”一笑,點了點頭道“對呀,所以孟祖本來就不會送我面具啊!”

  “啥?”司馬書和莊瑤一臉“咱這麽玩兒就沒意思了吧”的表情。

  “老爺!”司馬書和莊瑤還沒說話,晴雯突然叫道“老爺,我都聽不下去了。就是你自己想錯了,給自己找理由呢!你不是說,過而……過而不改,是為過矣嗎?你怎麽自己說話還不算輸呢?你這是……嗯……是小人。”

  她一開始嘟著嘴,歪著頭,氣鼓鼓的說話,竟有幾分氣勢,只是最後看到宋三臉上有些變化,便聲音小了下去。卻又叉起腰,小嘴一嘟,高聲道“是小人……看什麽看?我這是直……言不諱!”

  宋三的臉色的確變了,但卻變的無比驚喜。這幾日他教菲兒讀書的時候,這幾個小丫頭也在旁邊跟著學,沒想到今日竟就能說出這一番話來。

  宋三一下子放下自己手裡的饅頭,一臉歡喜的拍去手上的殘渣,小跑幾步到了晴雯的跟前,兩手抓著她的頭髮一通亂揉,直到把她弄了個釵發並亂,才用哄小孩子的語氣,笑道“是小人,晴雯說的對,嘿嘿……真乖。”

  “哎呀!你是小孩子嗎?”晴雯一把推開他的手,無奈的用手梳理著自己的頭髮,氣惱道。

  司馬書和莊瑤都看懵了,心中苦笑道“真乖?晴雯要是放我們家,早死八百回了。”

  “呐!這就是直言不諱了。”宋三卻沒理會他們,開始給晴雯上課“但是你要記得哦,直言不諱呢……只能對君子……就是老爺我這樣的人來用,你要是面對一個小人呢?就不能直言不諱了!因為你說了他,他不但不會改正,還會因此對你懷恨在心。這就涉及到了君子趨吉避凶的觀點。對我們自身有危害的事情,比如去對一個小人直言其過錯,讓他日後記恨我們這種事情,我們是不會去做的。懂了嗎?”

  晴雯被他說亂了,也忘了方才的氣惱,點頭道“好像懂了一點。”

  宋三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沒關系,慢慢就懂了。”

  司馬書恍然大悟道“莫非這就是老師在廳堂上,明明不喜歡孟家主這個人,但依然以禮相待。原來如此。”

  “對!”宋三拍手道“當你不能直言不諱的時候,你怎麽和一個人交談?難道阿諛奉承?當然不是,這個時候‘禮’就很好用了,以禮相待便是了。這就叫不卑不亢。這就又涉及中庸大道了……嗯……算了,很複雜,日後和你們細講。反正禮這個東西,其實是君子對於小人的,君子與君子之間,不拘小節。不懂?就是為什麽嵇康跑去阮籍母親的靈堂,彈琴喝酒,阮籍反而大為開心,和他成了朋友?因為這個舉動說明嵇康認為阮籍是君子,和自己一樣的君子!但是為什麽大多數的君子之間還會互相行禮?這就是為師在廳堂讓你們從新行禮的原因,君子互重,小人相輕,因為尊重嘛!”

  他一口氣說完,覺得有些累,先做了個深呼吸,才道“反正你們記得,那些覺得別人,應該對自己禮數周全,因為別人對自己失了禮數,就去責怪別人的人,都是小人。”

  宋三擺了擺手,自己打斷自己的長篇大論,又顛顛的跑回水缸旁邊,拿起饅頭準備玩兒魚。

  “老師。”莊瑤無奈,隻好追問道“你說君子趨吉避凶,那邊關那些將士們,把自己仍在烽火前線,莫非就不是君子了?”

  “額……”宋三停了停,直起身子,扭回頭,看著兩人道“趨吉避凶,保護的是自己的生命,但是仁義為先。舍生而取義……”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可!”

  隨即宋三面色一陣無奈,擺手道“你們就沒點兒事兒幹嘛?別來煩我啦,沒看為師做事情呢嗎?”說著又轉回身喂魚去了。

  “做事情?”兩人苦笑的相互聳聳肩,司馬書突然想到宋三說的君子與君子可以無禮,衝宋三拱手笑道“多謝老師以君子待我等。”

  宋三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隨即還扭動了幾下屁股。

  “……”司馬書和莊瑤一臉無語。

  “啊,對了!”兩人剛要出書房,宋三卻突然叫道“我是真的知道那面具不是孟祖送的。嗯……我很了解他。”

  “啥?”兩人一愣,莫名奇妙的看著宋三。

  莊瑤苦笑道“那孟家主為何要以自己老祖的名義給你送禮?就不怕老祖怪罪?”

  宋三衝他們聳了聳肩道“你管他呢?哪有那麽多功夫,去揣摩那種人的心思?孟祖估計也不會願意管他。哎呀行了……”他隨即擺了擺手道“就告訴你們一聲罷了。”

  “額……學生告退。”司馬書和莊瑤躬身退了出去。

  待兩人走了,宋三又半天才把手裡的饅頭撒完,想起屋裡還有個小丫頭,便回頭笑道“墨研完了?”

  晴雯忙點頭“嗯”了一聲。

  宋三直起身,揉了揉自己有些因為爬的太久,而發酸的腰,走到畫桌前,一邊鋪開宣紙,一邊道“來來,今天教你畫魚。”隨即又衝晴雯眨了眨眼道“你師兄我都不教他。”

  沒錯,晴雯現在跟著宋三學畫呢。因材施教嘛。宋三偶然發現這晴雯很有繪畫天賦,便私下裡開始教她畫畫。至於所謂的那個師兄, 是趙虎。

  趙虎雖然長得就是個糙漢模樣,但卻極為喜歡畫畫,而且趙虎的工筆的確不錯。說起來,論基本功,一萬個宋三也趕不上他。

  所以宋三教趙虎畫畫。趙虎是真不願意呀!

  宋三要是就畫傳統的寫意畫還好,那些梅蘭竹菊什麽的,雖然概括了些,但總歸也不會讓這個年代的審美覺得不好看。可要命的是,他的畫裡還有一堆西畫的東西,甚至有時還有豐子愷的中國式漫畫風格,這趙虎就接受不了了。

  不是那些東西不好,是審美永遠在變化。

  所以趙虎也就掛個名,宋三也沒事兒從繪畫理論方面,給他指點幾句。倒是這個什麽都不會,一張白紙的晴雯丫頭,對於他的那些畫極感興趣。嗯……可能晴雯誤會了什麽……

  “老爺。”晴雯見宋三畫完,忙叫道“陳醋為什麽畫成了黃綠色?”

  宋三理所當然道“我喜歡呀,覺得好看呀!”

  “那……”晴雯又道“那為什麽紅糖你隻畫了一半?頭呢?”

  宋三笑道“傻呀?當然是擋住了!”

  晴雯看了看畫面上,那離了怕不是有一尺遠的兩條鯉魚,傻愣愣的抬頭看著宋三道“被……被什麽擋住了?”

  “那誰知道?”宋三叫道“反正沒畫就是有東西擋住了唄,你管什麽呢?我覺得這樣挺好,又不拿去賣!別人看了當是半條死魚尾巴又與我何乾?”

  好吧,宋三這是典型的“該死的後現代藝術家”心裡。不過,他願意做李叔同,只是也不知這晴雯丫頭,是不是豐子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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