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眾人一臉不解的望向呂西星。

　　“屈祖成為文人前，從來沒有過文能灌體！不單單是屈祖，老聖也是、孔聖也是……你們能想到的先秦聖賢都是如此。他們在成為文人前，沒有文生考試，沒有科舉，他們第一次文能灌體就是成為文人。”呂西星看著目瞪口呆的眾人道“南朝時，有了文生考試了。所以江淹比屈祖接受的文能灌體更早，也就更早有了那種……情感的改造。”

　　“可是隻多了一次而已，況且……”高義突然不解道“為什麽屈祖比江淹走的遠?莫非是……屈祖更努力?”

　　“不！”呂西星搖頭道“第一，人一天都只有十二個時辰，江淹能成大儒，屈祖不可能比他努力多少。我認為，屈祖可能沒有江淹努力。而且江淹那個時代，比起屈祖來說，眼界和知識量定然要高出很多，所以屈祖不會比江淹多看更多的書。”

　　“那是為什麽?”高義疑惑道“屈祖才氣更高?”

　　司馬書搖頭道“不可能，屈祖雖然沒有測量過才氣的記載，但是江淹卻有記載，他的才氣足足六鬥七分，比你還高。而有記載最高的才氣記錄，是曹家三祖的八鬥，屈祖高能高多少?”

　　高義剛要繼續猜測，卻聽張龍苦笑道“是天賦。”

　　眾人見呂西星點頭，才知道張龍說對了。其實要說天賦，沒有人比張龍趙虎這兩個寒門學子，更知道它的重要性了。要是沒有宋三，他們現在其實還是兩個文人而已。

　　宋三知道，這個天賦說的不是才思敏捷，而是一種說不清的東西。擁有他的人可能很笨，但正是這種笨拙，往往才導致了巔峰。其實天賦這東西，很少眷顧聰明人。

　　或者，我們對於聰明的定義，不對。

　　屈原為什麽比江淹好?這根本不是個問題，因為他就是比江淹好，非要說為什麽，就因為屈原是屈原，江淹只是江淹，一個是天生的詩人，一個不是。

　　“那這和老師有什麽關系?”莊瑤不解道“老師可是文能灌體很多次了呀！”

　　“你們傻了嗎?”呂西星莫名奇妙的看著眾人道“這小子才考上秀才多久?你們是當天才當傻了吧?他才氣才他娘的三鬥，你以為都是高義那小子啊?你們問問張龍趙虎多久成的文人。”

　　“我……”張龍想了想道“十二三年吧……”趙虎點了點頭道“我也差不多。”

　　“啥?”司馬書訝然道“你們十二三年才成文人?”

　　“那個……”梁老爺子突然笑道“我用了十八年。”

　　“十八年?”司馬書看鬼一樣看著梁老爺子，瞪眼道“十八年?你們這麽……額……”他有一個“笨”字，礙於梁老爺子的年紀輩分，沒好意思說出口。

　　“屁話！”呂西星笑罵道“你以為都是你這個司馬世家的天才呢?誰都和你一樣，《千字文》都要大儒親自授課?人人都和你一樣，你們還算個屁的天才?再說你忘了你師爺了?”

　　司馬書一愣，不解道“我師爺?”

　　“馬大江！”呂西星笑道“他只是堅持了下來，你知道有多少和馬大江一樣天賦的人，早早就學了偽戰技?多少人一輩子成不了文人?沒錯！就是你們這些世家天才眼裡，超過三年頓悟，都算白癡的文人。”

　　“好有道理！”眾人滿臉驚訝的看著呂西星。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宋三才考上文生幾個月而已，只是眾人看他又是《美學》，又是傳世詩詞的，認為他應該很快突破，

再加上他也每天念叨著，所以才覺得已經很久了，實際上……　　而且他們這些人裡，司馬書和莊瑤自然不必說了，那是世家中都排上名字的天才。

　　高義才高六鬥半，又不久前借助呂西星的手稿頓悟，身為寒門學子，實際上比司馬書和莊瑤更加恐怖。

　　還有許多人沒見過的，“傳說中”的那個十四歲的女文人高圓兒。

　　當然，宋三表現出來的，也很像個天才。

　　而且，或許，此時孫琦心中，把自己也不小心的算在了這個行列裡。至於王嬴，雖然和他們比算不上什麽，但是仔細想想，這小子也是文生三甲，也是第二年就考中了秀才的……這樣的人在寒門裡，也算是天才了。

　　再加上張龍趙虎這些名士，還有梁老爺子這個梁家家主……

　　所以，他們這個圈子，平時接觸的等級太高了，繼而忽略了一個正常人，應該多久成為文人。

　　仔細想想，這天下有多少讀書人，又有幾個能數月就從文生成為文人的?就算是在那些世家之中，也是鳳毛麟角吧?司馬書和莊瑤此時想想，自己似乎也沒有幾個月就頓悟呢。

　　高義?他是借助呂西星親筆抄寫的《史記》，才一舉突破的。況且他的才氣，可是宋三的兩倍還多呢。說起來，高家兄妹才像是主角呢！

　　“可我是主角啊！”宋三一臉苦悶道。

　　“你是他娘的什麽主角?”呂西星一臉不屑的罵道“這又不是寫話本。”

　　“這樣啊！”宋三委屈的點了點頭。

　　他當然不是突然穿牆了，這種事情在一本嚴肅的歷史架空小說裡不會出現。嗯……宋三其實是一直有點小心思，他覺得自己是穿越過來的，認為自己總要有點主角的節奏才對。

　　嗯，可惜世界意識並沒搭理他。

　　“那就是……”宋三看著呂西星道“其實問題不大?”

　　呂西星聳了聳肩道“除了你這小身板子弱一點，其他的沒什麽問題，就是……”

　　宋三本來放心了，又聽他說就是，心又懸了起來，忙問道“就是什麽?”

　　呂西星苦笑道“就是……你是有了科舉制度之後，第一個有這種體質的人。你小子沒事兒還弄個二次文能灌體出來……這種文能灌體次數越多，效果越大。屈祖才灌體四次，江淹多了一次，你小子……最少要多出三次文能灌體的機會，要是你成了殿試的三甲，那就是多了四次。四次啊！就是你比屈祖文能灌體的機會，多了一倍。不對！我去，忘了你還二次文能灌體過，你要比屈祖多出五次才對。”

　　雖說四次文能灌體，聽起來不多，但是宋三知道，一個人如果不科舉，一輩子成為大儒，也不過就是五次文能灌體。這還是放在現在這個年月，放在以前，沒有文生考試的時候，其實也只有四次而已。

　　嗯，文生考試不算科舉，文生考試是聖廟主辦的。

　　“所以……”宋三看著呂西星問道。

　　“所以?”呂西星看了看他，撇嘴道“所以……誰你他娘的知道你小子日後能是個什麽怪物！”

　　“道長……”宋三沒在意呂西星的調侃，皺了皺眉頭問道“有沒有辦法讓我快點兒成文人?我倒不是等不了，其實讓我和老爺子一樣等個十年二十年也沒問題，畢竟我一個文生十六年都等了，關鍵是……”

　　呂西星滿臉苦笑的打斷宋三的話，道“關鍵是你要娶高家妹子，對不對?你根本不在意什麽時候成文人。不！你他娘的是根本不在意成不成的了文人。你搞了《美學》，搞了戲劇，有無數的傳世詩詞，而且你文生考試寫的那文章就是個總綱，但是我猜都寫出來的話，可能比《美學》等級更高。文脈對你來說，就他娘的好像你家後花園兒一樣！所以文位什麽的，你是一點兒都不在乎。”

　　“額……”宋三尷尬道“也不是這麽說，我……我還要去邊關殺敵呢……”

　　“呸！”呂西星啐道“你殺敵?你是去送死吧?就你這小身板?再說了，你每天給那些孩子講的什麽，我他娘的聽不見?”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小子太奇怪了。這天下之人，皆對外族心存芥蒂，中原人要殺外族人，外族人要殺中原人。甚至外族人也想殺外族人，全天下只有你一個人在考慮怎麽和平，而不是勝利。不過……”呂西星看著宋三道“真有那麽一天，老子第一個支持你。”

　　宋三一聽，忙起身想要行禮，但突然想到呂西星的脾氣和自己的屁股，才略微拱了拱手道“謝道長。”隨即又苦笑道“可是，這不關鍵呐！怎麽話題成了這個了?我是說……”

　　“你媳婦兒！你媳婦兒！你媳婦兒！”呂西星衝著宋三大吼道“你說的是你媳婦兒！”他一臉“不爭氣的玩意兒”的表情看著宋三。

　　“額……”宋三突然有些尷尬，又做賊一樣斜著眼看了看菲兒，見菲兒並不在意，抿嘴偷笑，才道“那個，不是我媳婦兒，是我未過門的……嗯。”

　　“去他媽的詩人，都他媽的腦子有病！”呂西星吹胡子瞪眼，直接開罵，大袖一擺道“你為什麽糾結成為文人?你他娘的想娶人家，你去啊?不就是個平妻麽?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平頭老百姓嗎?你真就以為自己是個普通的秀才嗎?你不是呀……兄弟！”

　　宋三一臉恍然大悟，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確不是普通的文生了。普通的文生，誰有資格讓堂堂國師貼身護衛?誰有資格讓身邊這麽多名士文人馬首是瞻?誰能接到孔家家主甲子整壽的請帖?

　　“是這樣呀……”宋三傻愣愣的感歎了一句。

　　“呸！”呂西星一擺手，一臉鄙視的看著宋三，道“詩人?有病！”說完轉身往外就走，邊走邊道“老子回去睡覺了，真他娘的有病！”

　　看他走了，宋三和眾人一陣苦笑，宋三道“道長似乎對於詩人……意見不小啊?”

　　“哈哈……”司馬書放聲大笑，道“老師這就不知道，咱們這位道長，據說年輕的時候和先皇看上了一個姑娘，結果先皇詩詞文章比他好一萬倍，姑娘家嘛，自然都喜歡寫詩的，誰喜歡整天聽他那套‘玄之又玄’?結果……嘿嘿……”

　　眾人有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紛紛恍然大悟，一臉八卦的看著司馬書，心中暗道“這些搞歷史的好可怕。”

　　突然，眾人覺得屋中文能一震，呂西星的聲音驟然回蕩在屋中道“小鷂子，來貧道房間，貧道有事兒和你談談……”

　　眾人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司馬書，莊瑤笑的最是開心，道“同文，道長相邀，說不定要有什麽私下傳授呢。好羨慕你哦！”

　　“羨慕你奶奶個腿兒！”司馬書心中罵了一句，面色煞白，苦笑的衝著眾人拱了拱手，低頭便往外走，心中暗暗叫道“你堂堂國師，聽牆根兒?也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