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海東、風火武士、kill、戲水的鵝等等的推薦票)
喝了一口可樂,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擁有了整個美好世界的小杜鵑,其實只是快要擁有一個繼父而已。
老杜這個即將扶正的繼父,對她相當不錯,拿出好多她從未品嘗過的零食給她。
小杜鵑感覺自己的眼睛和嘴巴都不夠用了,全部抱在懷裡,看向老杜的目光,變得柔和許多,對於老杜的態度,也變得不那麽拘謹。
在辦公房坐了一會兒,老杜便拿上鑰匙,帶著林婉回到了自己家——白馬莊骨乾人員居住區。
這裡被馬丁戲稱為特區,位於白馬莊的中心地帶,原本是一片舊房子,馬丁大筆一揮,全部拆遷改造,房屋一律采用同樣的外觀,巧妙地用灌木叢跟外界隔離開來,並且駐有一隊協警,全天候專門負責這裡的安保工作。
本來馬丁想借鑒後世獨棟別墅的建築風格,但是這個時代既沒有鋼筋水泥,也沒有合格的施工人員,根本無法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萬科提議建成兩層的小木樓,馬丁覺得不合心意,又想著過幾年遲早要建更好的房子,最後乾脆因陋就簡建成平房,用橫平豎直的道路隔開,每人一套,互不干涉。
本著創業初期不要耽於享樂的目的,包括馬丁在內的白馬莊骨乾人員的新居,面積都差不多,一百六十多平米,大致相當於後世的四房兩廳,格局比較緊湊,三四個人住著還是比較舒適。
由於沒有自來水和抽水馬桶,每套房子裡設了一間淨室,裡面有供人小解的夜壺和一隻登東用的帶有蓋子的漆桶,桶裡鋪墊著香灰,用以吸臭。
此外,馬丁特意在離居住區百來米的公共活動區域,修建了一座男女各幾個蹲位的公廁,也可以解決內急時出恭的需求。
老杜的房子,位於居住區的中間一排,原本馬丁考慮到他一個單身漢,不會照顧自己,想要安排一個丫環專門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不過被老杜婉言謝絕了。
觀察幾天后,馬丁見老杜的生活自理能力比自個兒強了幾倍,也就不再堅持。
老杜打開門,將林婉母女引進屋內。
林婉好奇地四下張望,房子很新,地面鋪設著木製的地板,拚接得雖然不甚完美,但每一塊木板被細心地打磨過,摸上去感覺不到一丁點兒毛刺。
房裡的家具也很齊全,一看就是全新打造的木作,尤其主臥裡的那張拔步床,寬得不像話,床板外側還上了大漆,閃閃發亮。
“這就是你的家?”
老杜微笑著答道:“往後這就是咱們的家。”
林婉雖是過來人,聞言亦不禁雙頰緋紅。
小杜鵑也在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新家。
老杜指著一個房間對她說:“以後你就單獨睡這個房間,喜歡嗎?”
小杜鵑眨巴著大眼睛:“我要跟娘親一起睡。”
老杜尷尬地望向林婉。
林婉期期艾艾地說:“小鵑出生後,一直都是跟我一起睡,習慣了……”
老杜尋思了片刻:“要不…半夜…孩子睡著後…”
林婉嗔道:“你想啥呢?小鵑睡眠很淺,我一起床她馬上就會醒過來…“
老杜:……
林婉今日巧遇幾十年不見的表哥,這個表哥貌似在白馬莊混得風生水起,眼下自己又住進了表哥讓人驚歎的新房裡,一日之內發生這麽多事情,讓林婉有一種恍如夢中的錯覺。
有小杜鵑在,老杜無可奈何,只能繼續獨守空房,想著趕緊跟表妹成親,以便名正言順地睡在一起。
本來老杜的意思,自己已經半截入土的人了,乾脆低調點,直接同居就好了,不要搞出太大的動靜。
可是馬丁聽了堅決不依,說道:”就算你半截埋進土裡,可是埋啊埋的,現如今已經開始發出新芽了。你看,我前幾日才跟你說起娶妻生子之事,你還推三阻四,沒想到短短幾天之內,老相好就送上門來,這豈不是天意?既然如此,咱們就不該逆天行事,要好好的辦個婚禮熱鬧一下。這樣吧,我特批五十兩銀子,作為此次婚禮的經費。”
萬科、王天星幾個小夥伴也一旁起哄,說洞房花燭夜乃人生一大喜事,豈能草率從事?
老杜被這些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說得頭昏腦脹,隻得點頭答應下來。
幾天之後,老杜的婚禮就在白馬莊內他自己的住處舉行,宴請馬丁一眾人等。負責協助老杜管理農業和養殖業這兩大塊的人員,也在受邀之列。
婚禮席開八桌,由於老杜家的客廳只能擺放三桌,其它的桌子乾脆就設在戶外道路邊。
馬丁以莊主的身份,親自給二人主婚。白馬莊幾個核心成員悉數到場,連剛招滿人正忙於訓練的李浩南和沙海,也特意抽空過來捧場。
依著舊俗,新郎新娘拜堂之後,新娘被送入洞房,而新郎官老杜則留在宴席上接受大家的敬酒。
酒過三巡,席間氣氛逐漸熱鬧起來。馬丁當著大家的面,先向老杜祝賀一番,然後讓他給大家講訴幾十年的癡戀情史。
反正在座的都極為熟絡,老杜也就不再忸怩,將自己和表妹的悲歡離合娓娓道來,讓人不禁感慨命運的坎坷與無常。
馬丁當即賦詞《釵頭鳳》一首: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好,好,好!“眾人哄然叫好不迭。
馬丁心知這些一乾文盲半文盲哪裡懂得這個調調,只是跟著瞎起哄,便簡單地解釋了這首詞字面上的意思。
只聽得王天星讚道:“不愧是公子,即興賦詞,信手拈來,這等才情誰人能及?”
馬丁放聲一笑道:“你就別胡亂往我臉上貼金了,這首詞乃是宋代陸遊所書,我只是聽了老杜講述的經歷,跟陸大詩人頗為近似,故而有感而發罷了。“
對此頗感興趣的萬科一聽忙問:“公子,這其中又有什麽關聯?”
當下馬丁便將陸遊與其表妹唐婉的故事講述一遍。
陸遊本來與唐婉兩情相悅,結為夫婦,二人夫唱婦隨,其樂融融。不料陸母一心想要讓兒子踏入仕途,而唐婉卻不熱衷此事。於是陸母漸起嫌棄之心,從中作梗,編排唐婉種種不守婦道之舉,令陸遊一紙休書逼走原配妻子,轉而迎娶白富美王氏。在陸遊成親的當日,傷心欲絕的唐婉,答應了曾經苦苦追求她的文士趙士程的求婚。時隔多年以後,陸遊在沈園遇到了闊別已久的唐婉,二人見面卻只能相對無言。看著前妻與趙士程一同在涼亭水榭中飲酒,她的一雙青蔥玉手,讓他想起往昔的歡樂時光,感歎“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於是寫下了這首《釵頭鳳》。
眾人聽得如癡如醉,再一次坐實了馬公子文壇八卦段子手的美稱。
借著酒勁,馬丁又開始借題發揮,向李浩南等光棍逼婚,搞得他們相當鬱悶,不覺多喝了幾杯,哥幾個喝得酩酊大醉。
考慮到老杜年紀大臉皮薄,馬丁阻止了大夥兒想要鬧新房的衝動,將他們全部轟走,自己也說了幾句吉利話,又隨口問起小杜鵑在哪兒。
老杜說他好不容易才用蜜餞收買了小杜鵑,終於讓她答應自己睡一個房間,要不然今天晚上還得孤枕難眠。
馬丁哈哈一笑,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馬丁的房子就在老杜家對面,從臥室的後窗就能看見老杜臥房的窗子。
自從遷入新居後,馬丁身邊就秋香一人服侍,她見公子回來,問道:“老杜的喜酒,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
馬丁答道:“老杜畢竟一把年紀了,不比年輕人經得起折騰,我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就讓他們各自散了。再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要耽誤兩口子的正事了。”
秋香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一聽公子這麽說,不敢接話,生怕公子又說些葷笑話,趕忙去打水給公子沐浴。
馬丁剛走進臥室,就看見對面老杜房間的窗沿下,蹲著一個人,由於老杜的房間沒有點燈,黑暗中看不清臉孔,他心神一凜:莫非有人要對老杜不利?
馬丁拿著手銃就出了門, 借著牆角的掩護,慢慢地向那人靠近。
待得走到近前,他才發現那人就是萬科,心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跑來聽老杜的牆腳。
他走上前去,輕輕拍了下萬科的肩頭。
萬科似乎經常遇到這種情況,沒有表露出絲毫的慌張,轉頭見是馬丁,噓的輕輕一聲,示意不要怎怎呼呼驚動屋裡的人。
馬丁在他耳邊輕輕說道:“小心老杜跟你翻臉。”
正欲強行將他拉走,就聽得屋裡床板晃動聲不絕於耳,那異常結實的拔步床,在馬丁聽來竟然感覺有散架的可能,想必房中二人早已乾柴遇到烈火,天雷勾動地火,舊情引燃欲火,好一場魚水之歡的盤腸大戰。
聽裡邊的動靜,林婉渾然不懼老杜這個幾十年老光棍發動的全面進攻,堪稱巾幗不讓須眉,看來民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說法,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耳邊聽得屋裡的老杜說道:“來,讓我摸摸你的一對小白兔。”
馬丁心中一樂,沒想到性格古板的老杜,情到濃處也會說出這般有情趣的話語。
說到小白兔,馬丁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建議老杜養兔,聽說那玩意兒繁殖力超強,也不知道現在成效如何。
便在這時,只聽得房內黑暗中,突然響起了小杜鵑脆生生的聲音:“娘親,小白兔在哪裡,我也要摸摸。”
嘎吱嘎吱的床板聲戛然而止。
馬丁捂著嘴強忍著笑,把萬科拉走趕回家去,心裡默默為老杜心疼一分鍾,也不知道老杜會不會因此留下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