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一度沉淪

　冒頓佔據了烏丸地。烏丸右部的人被盡數屠戮，烏丸左部舉眾撤離到林海之中，匈奴無法得到烏丸人力的支持，只能以匈奴人為主力，包圍了火螢谷。

　其中，冒頓帶領主力堵住火螢谷通往外界的入口，須卜拔在帶領兩千人，駐守在火螢谷的高坡上，防止火螢谷的人從高坡爬出。

　從九月份開始，雙方在火螢谷周圍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如今已經到了十月。

　今年，北國的雪來的格外的早。十月十五日當晚，劉辟非巡視軍營，在回去的路上，一粒雪花落在了他的臉上，劉辟非抬起頭，看到漫天飄落的雪花，沉思不語。

　而身處火螢谷外的冒頓，看到了漫天的雪花，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左右問道:“大單於何故發笑?”

　冒頓道:“我笑遼東王終究少智，這一場大雪下來，遼東軍士無冬衣保暖，凍死者不知凡幾。恐怕不需要我們作戰，這一場大雪便能擊垮遼東軍。”

　左右提醒道:“大單於，我軍數萬將士也並無冬衣保暖，且冬日到來，補給也有困難，你看要不要暫且撤出包圍，回到草原，也好方便就地取食。”

　要打耗時日久的攻堅戰，便必須有強大的補給線作為支撐，冬季來臨，補的壓力成倍增長，不是匈奴人所能夠承受的。

　可是一旦放開了合圍，遼東軍要從火螢谷撤走了怎麽辦?好不容易困住了一條大魚，一旦放走，就不容易逮住了。

　冒頓思索許久，望著天空上的雪花，遲遲做不出決定。

　……

　火螢撲本是火螢谷的谷主，原本是隸屬於賀連部的一個小部落。隨著遼東軍佔據了火螢谷，火螢撲投降了劉辟非，開始為遼東軍服務。

　今晚，劉辟非請他去中軍大營議事，火螢撲在進中軍大營之前，看了一眼漫天飄舞的雪花，對於遼東王找他來的目的，早已經了然於胸。

　火螢撲進入營帳，發現秦山、卑衍勃兒都在堂內，劉辟非身上披著一件獸皮鬥篷，營地的中央放著一個簡陋的火盆，但起的所用並不是很大，營帳之內依舊十分寒冷。

　劉辟非道:“這場大雪是對我們火螢谷的考驗，也同樣是對匈奴的考驗，誰若撐不過去，誰便輸掉了這場戰爭。一旦大雪落下，許多士兵尚無冬衣保暖，卑衍勃兒，你們部族可有多余的冬衣嗎?”

　卑衍勃兒開始訴苦道:“遼東王，我們撤退的匆忙，你當時囑咐我們多運糧食，因為製作冬衣所需的獸皮等材料便未多帶，如今部族之中，尚且輪不到每人一件冬衣呢。”

　劉辟非道:“大家還是要同甘共苦一下。這樣，你們卑衍部，出了作戰的士兵外，那些部落平民，每家每戶，至少要捐獻一套棉衣出來。外面那麽冷，冬天還是要多窩在被窩之中，才比較舒服，平民百姓就盡量少出門。”

　卑衍勃兒苦笑道:“遼東王既然如此說，那卑衍勃兒還有一件事情要通知遼東王。如今這營帳避寒，在此時還可擋擋寒風，一旦到了最冷時候，這營帳內外，便都是一般的寒冷……”

　劉辟非沉吟片刻，對秦山道:“卑衍族長說的也很有道理，秦山，你怎麽看?”

　秦山道:“必須趁著最冷天氣來臨之前，建造起民居。”

　卑衍勃兒道:“建立民居?材料從哪裡來?而且普通的房子，恐怕也抵抗不住這北地的寒冷啊。”

　秦山道:“我們身處火螢谷種，外面的風也吹不進來吧！”

　卑衍勃兒道:“那秦山將軍可太小看我們這裡的風了，我們這裡的風，不止東南西北的吹，也有從上往下吹的，可不要因為待在火螢谷內，就覺得安全了。”

　火螢撲也道:“是的，火螢谷雖然地處谷內，防禦外地還算有些作用，但是冬天，即便沒有風，外面的嚴寒還是會透過牆壁滲透進來。”

　劉辟非沉默的聽著眾人的爭論，待他們爭辯的差不多，都望向自己之後，劉辟非道:“既然四周都有風，那就往地下挖，用木頭作為支撐。不止地下，四周的谷壁也是可以挖掘的。”

　劉辟非的話無疑為眾人開辟了一個思路。

　秦山有些擔心道:“只怕冬日土質堅硬，便是鐵鍤也無法撼動分毫。”

　劉辟非道:“那就問那些采石匠，看看他們如何做的，他們會因為冬日就不采石了?有問題，要迎難而上，解決問題。而不是一會兒說這不行，一會兒說那不行。這怎麽可以?”

　經過一番討論，冬衣的問題，便交由卑衍勃兒與火螢撲來解決。秦山則負責建造房屋的事情。

　秦山回到軍中，詢問士兵之中可有采石匠的存在，這一問，還真有那麽一兩位，做過采石匠的士兵告訴秦山，想要在冬天挖石，就必須用火燒，然後用冷水澆，石塊便會因為受熱不均，而自動崩裂，根本費不了多大的勁兒。

　卑衍勃兒與火螢撲奉命去籌措冬衣，火螢撲問卑衍勃兒:“難道真要如遼東王所說，讓族人脫掉一部分冬衣讓給遼東軍士嗎?”

　卑衍勃兒挑眉道:“他們是抵抗匈奴的主力，不優先照顧他們，還能怎麽辦?”

　“下面要生出怨言怎麽辦?”

　“如今哪裡還顧得上許多，遼東王把這件事情交給我們，便是指望由我們來壓住他們，這總比遼東王下令明搶要好的多。”

　火螢撲搖頭道:“我做不來這事。實在不行，把府庫中藏匿的布匹拿出來，令人趕工，製作成冬衣捐上去吧。”

　卑衍勃兒道:“做冬衣最耗費面料，你我兩家加在一起，也做不出多少件來啊。”

　火螢撲忽然拍著大腿，道:“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卑衍勃兒問道:“你有什麽主意了?”

　火螢撲說了三個字:“烏拉草。”

　後世有人說，東北有三寶，人參，貂皮，烏拉草。烏拉草在禦寒保暖方面有奇效。火螢撲的想法是要將兩族內百姓的春夏之衣，通過改造填充的方式，製作成冬衣，發給遼東軍士。

　兩人立刻將這個想法去向劉辟非匯報了，劉辟非欣慰地笑道:“若如此，則人人有冬衣穿了，你們速去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