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兩虎爭食

　赭離道:“父親，尊嚴與榮譽並沒有部落的生存與發展重要。時代變了。這已經不是一個講究尊嚴與榮譽的世界了。孩兒希望父親能夠放下偏見，與遼東合作，如此，父親或可成為下一個東胡王。”

　賀連遠山怒道:“是成為東胡王?還是成為遼東王牽著的一條狗?你如今回來啦，身後有自己的子民和為你效忠的勇士，不必憂懼遼東王會對你做什麽了。或許，應該由你殺死遼東使者，你才能重拾你的勇氣！”

　賀連遠山想到這裡，便出了堂屋，帶領十名賀連勇士，闖入別院，喊道:“桂枝姑娘，還請出來相見！”

　桂枝出來，看到賀連遠山帶著十名勇士闖入院中，有些迷糊不解:“賀連族長，你這是何意?”

　“想要借桂枝姑娘的人頭一用，給我兒壯壯膽氣。”賀連遠山揮了手，十名賀連勇士衝向桂枝，桂枝摸出腰上的匕首，在接連刺死了三名賀連勇士之後，近身到賀連遠山身旁。匕首直接送向賀連遠山的心臟。

　賀連遠山甚至感覺了心口之上刀鋒的涼意。

　桂枝雖然不是一個優秀的說客，卻是一名優秀的殺手。常年服務於蛛網，讓她磨礪了自己的殺人技巧。

　“桂枝姑娘，手下留情，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桂枝的身手向來講究一往無前，但究竟顧念大局，硬生生收回，卻是露出了破綻，走出屋的須卜居雲瞅準機會，隨即一拳擊在桂枝的後背之上。桂枝措手不及，朝前踉蹌了幾步，匕首跌落在了地上。

　桂枝來不及撿起匕首，不得不赤手空拳與須卜居雲交手。

　賀連勇士們死傷了同伴，無不想要殺掉桂枝。當下上前幫助須卜居雲。

　“賀連戰士，給我退下，不許幫忙！”

　“不用聽少主的，給我殺掉桂枝！”

　父子二人下了不一樣的命令，賀連勇士猶豫片刻，最終決定聽賀連遠山的。赭離大急，隨即撿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了父親的後背上，從這裡可以直接刺穿賀連遠山的心臟。

　“逆子！你要做什麽！”

　“父親，孩兒不希望父親做下糊塗事。桂枝姑娘是孩兒帶來的。若是她出了事，遼東王必然不能原諒賀連部。你們都給我住手，否則我便要刺死賀連遠山！”

　賀連勇士見到這一幕，無不是目瞪口呆。連須卜居雲與桂枝也都罷手，看著賀連遠山與赭離之間的父子鬧劇。

　事情的起因經過，恐怕只有這對父子明白為什麽。

　須卜居雲笑道:“赭離少主，你這麽忠心於遼東做什麽?你父親既然有意加入我們，將來必然是東胡王，你以後也可繼承他的王位，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心向遼東嗎?”

　桂枝詫異的看了一眼赭離，她同樣也不明白赭離這麽幫自己做什麽?難道真如須卜居雲所說，這個少主愛上了自己?

　她與韓嘉之前曾經有過若有若無的情感，最終這段情感無疾而終。在這之後，桂枝一直忙於自己的任務，隨著她掌管遼東蛛網，身上的事情就更多了，身份也更敏感，普通人對於蛛網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就更沒有時間談情說愛了。

　與赭離一路前行的這段時間，也多虧赭離一路照料……呸，她在想什麽呢。赭離這個帶路黨，她怎麽可能喜歡……

　赭離道:“居雲將軍說笑了，我這麽做，並不是為了桂枝姑娘，而是為了賀連部著想。父親既然選擇與匈奴結盟，孩兒也無力阻攔，但孩兒願意自己投靠遼東，這也是孩兒的選擇。”

　桂枝這才釋然，哦，原來並不是因為喜歡自己啊……

　賀連遠山道:“你若是投靠遼東，便不要再姓賀連，你我也就此斷絕父子關系！”

　赭離身軀一震，隨即看向父親，賀連遠山也一樣的不好受，赭離道:“就這樣吧，還請父親安排車輛，送我們安全離開。”

　賀連遠山輕輕地點了點頭，派人去找來馬車，眾人來到門外，賀連遠山指著一支百人隊道:“你畢竟由我所生，按照咱們部落的風俗，兒子們分家，父親要把一部分家產分給他，好讓他安身立命，這個百人隊，便算作我分給你的家產吧，好自為之……”

　這時，烏丸氏匆匆從內院走出，看到大門外站滿了人，急道:“到底怎麽啦?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鬧到父子分裂的地步?”

　賀連遠山與赭離沒有想到自己的吵鬧會驚到烏丸氏。

　賀連遠山攙扶住母親:“母親，這是赭離自己的選擇，孩兒也不願過多阻攔。”

　“赭離，向你父親認個錯，父子倆哪有隔夜仇?無論怎樣，你們畢竟都是父子。你失蹤的這些日子，你父親不知道有多擔心你，還害怕我知道了，一直隱瞞著，你父親不容易啊。”烏丸氏說完這些，已經是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兒子和孫子鬧別扭，她又不能不管。

　須卜居雲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她冷眼旁觀，也知道賀連遠山打的小九九。中原有句諺語，叫做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賀連遠山自己投靠匈奴，卻派自己的兒子投靠遼東，這是兩面都下注啊，這樣，誰勝了，賀連部都不會吃虧。

　嘿……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但須卜居雲也不準備戳破。只是苦了烏丸氏，不停的安慰賀連遠山與赭離，指望著他們和好，卻只是把自己累到了，最後氣昏了過去。

　賀連遠山與赭離連忙將烏丸氏送回了屋內安歇。並去請來醫者。

　在等待醫者的時候， 賀連遠山對赭離道:“你走吧，這裡由我來照顧即可。”

　“我要看到奶奶安全無恙。”

　“你既然選擇離開。奶奶年紀大了，你這次能在旁照顧著，下一次呢?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走吧，也不缺這一次。我會向她解釋你的事情。無論如何，要顧全自己的性命。”

　“父親，孩兒……”

　賀連遠山拍了拍赭離的肩膀，笑道:“我倒是要看看，咱們父子二人，誰能為族人謀取更為光明的未來。”

　赭離辭別了父親，與桂枝上了馬車，在賀連遠山贈送給他的百人隊的保護下，朝火螢谷駛去。

　馬車之上，赭離看向沉默不語的桂枝，笑道:“多謝你饒了我父親的性命。”

　桂枝拿出手帕擦掉匕首之上的血跡道:“殺了賀連遠山，只會讓賀連部仇視遼東，我不會做這樣的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