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星星之火(三)

鞍山的礦工起義士兵已有萬人，而襄平城近在咫尺，兵力空虛，郡兵都被韓胄帶往遼東東部一帶，還未歸來。

贏箬提醒劉辟非:“襄平城堅固，一時難以拔下。如今咱們人數雖眾，但補給困難，莫若先攻破周圍小縣，獲取糧食，然後再戰。”

劉辟非道:“遼東糧食本就仰仗外郡，我已經派人查明，秦觀漁將大部分糧草囤積在襄平城內。周圍小縣，儲存糧食十分有限。”

贏箬道:“攻營口呢?只要攻佔了營口，就可以與沿海各郡聯繫，大將軍登高一呼，還怕無人響應嗎?”

劉辟非眼前一亮，隨即道:“攻營口之前，還是要先攻襄平的。”

劉辟非率領萬人，將隊伍分為三部。王興乃是柞山王姓村落的而村長，曾經在遼東擔任校尉一職。在解放鞍山各礦山的戰鬥中，表現勇武，立下大功。劉辟非讓其單領一部，共三千人，率軍佯攻襄平。

而在解放鞍山各礦山的戰鬥中，王牆沒有辜負劉辟非的期望，作戰勇敢，也領一部，共三千人。跟隨劉辟非作戰。劉辟非則自領一部。

劉辟非將主力埋伏在襄平城被五十裡外的山坡之上，這裡有一條縣道翻越山坡，直通襄平，也是薛大慶襲擊韓胄之地。他已經打探到，韓胄如今將遼東郡兵屯集在營口。一旦襄平城遭到圍攻，韓胄不會坐視不救的。

劉辟非率領一部埋伏在縣道東部，王牆率領一部埋伏在縣道西部。

隨著王興部出現在襄平城外，劉辟非圍城打援這一戰也終於開始了。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三日後，斥候來報，韓胄已領軍出現在山坡之南了，只是逡巡而不敢進。劉辟非對此也無可奈何，卻又不甘心等待。

韓胄望著這片樹林，與左右道:“當日我在此押送大將軍往襄平，便是在此遭遇偷襲的。”

“可派人搜查森林，若無事，便可行動。”副將建議道，他是十三鐵衛之一，排名老麽，姓田名習，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是十三鐵衛中為數不多肯動腦的人。這次救援襄平，韓胄便將他帶在身邊。

田習的話剛說完，卻見到一兩人騎乘快馬，從縣道而出，來到韓胄面前，向韓胄傳到秦觀漁的命令:“韓將軍，那些礦奴圍攻襄平日急，襄平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爾等為何要逡巡此地而不敢進呢?莫非忘記了郡守的恩德了嗎?”

這兩人卻不是劉辟非派出來的，真的是從襄平城夜縋而出的，韓胄還認得，他們乃是秦觀漁府中的兩名家丁，對秦觀漁忠心耿耿。

劉辟非並不知道，他眼看要是失敗的圍城打援，竟是讓秦觀漁的兩名家丁給促成了。

秦觀漁聽到秦觀漁家丁的責怪，當下下馬請罪。秦觀漁家丁道:“韓將軍請快快上馬，隨我們救援襄平吧。”

韓胄也不再遲疑，命令部隊跟緊自己，一路走縣道往襄平城來。

劉辟非也同樣以為自己計謀快失敗了。忽然斥候來報，韓胄加快了行軍速度，看樣子是準備直奔襄平城了。

劉辟非哪裡肯讓他得逞，當下傳令王牆。當韓胄經過要道是，兩股兵馬同時而出。但劉辟非卻是高估了己方的戰鬥力，相比訓練有素的郡兵，自己部下雖然都手持環首刀這樣的利器，但作戰武器單一，且訓練不足。付出了較大的傷亡，但也總算有所成就。

遼東郡兵雖然負隅頑抗，最終被擊潰，韓胄卻隻帶領著殘部往襄平城去了。劉辟非也不追擊，而是利用俘虜的戰馬，讓人騎馬通知王興，可以撤軍與自己會合了。

營口才是他的戰略目標。劉辟非在山坡之南等了一日夜，只有斥候回來，不見王興所部。

斥候一臉惶恐，向劉辟非彙報了王興部被殲滅的事情。

原來，王興奉命圍攻襄平，事情進行的比想象的順利。秦觀漁已經是甕中之鱉。後來，韓胄率領殘軍返還城中，局面也沒有多大變化。雖然不能拿下襄平，卻也不用擔心敵人出城作戰。畢竟遼東郡的軍力，已經基本被劉辟非殲滅了。

劉辟非只要佔據營口，便可號召沿海各郡從海路提供糧食。

突然一支匈奴騎兵從天而降，約萬人，直接吞沒了王興所部，那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王興部被殲滅，被人也戰死。斥候能夠活著回來， 也實屬僥倖。

薛凝持刀護衛在劉辟非身旁，她並不懂軍事，唯一能夠做的，便是護衛一旁罷了。頭一次，她希望贏箬也能在這裡，至少她能夠為大將軍分憂。

王牆道:“敵人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可以先佔領營口，從那裡渡河。”

劉辟非道:“我們是步卒，匈奴人卻是騎兵，匈奴人也不是傻子，恐怕到不了營口，他們便會追上我們。”

王牆道:“這裡亦有幾匹快馬，只要大將軍能夠度過遼水，便也安全了。”

劉辟非已經明白王牆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先行離開遼東。可王興剛剛戰死，王牆雖然勇武，但畢竟為將時短，不足以府中，一旦自己離開，自己剛剛成立的軍隊，也將解散了吧。

劉辟非還從來沒有做過拋棄自己軍隊的事情。

劉辟非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向西。那邊群山環繞，不利騎兵馳騁，或可有我們一線生機。”

劉辟非把隊伍的召集起來，向他們講了現在的形勢。劉辟非讓士兵明白，秦觀漁勾結匈奴人為援，已經隱瞞不了朝廷，收復遼東將是早晚的事情，他們只要堅持活到那個時候，也就等於獲得了勝利。

未來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可因為一時受挫而沮喪。劉辟非一碗碗雞湯灌下去，讓這些當做礦工的起義士兵心裡暖洋洋的。都心想:“大將軍站在他們這邊，他們還害怕什麽?”

眼下糧食問題必須先解決了。劉辟非只能將軍隊拆解，灑向四方，這些都是希望的種子。匈奴人的出現，必然會讓秦觀漁與遼東百姓對立起來，這卻是他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