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星星之火(二)

劉辟非與薛凝跟隨王牆來到樹林，王強等人在樹林這藏著十多匹馬。一行人騎馬逃離了戰場。

路上，王牆與劉辟非講了自己被留在亭驛之後的遭遇。

劉辟非被帶走後，王牆一時間找不到方向。他想到劉辟非是要被押送到襄平去，便也邁步往襄平去，為了趕路，中途還搶走了一名官差的馬。可等他到了襄平，卻聞聽韓胄一行人遭遇匪徒伏擊，劉辟非與薛凝兩個並沒有並沒有被帶來襄平。

恰逢韓胄在招募人手，擴充郡兵，來剿滅薛大慶部。王牆思來想去，覺得只有跟隨在韓胄身邊，打入韓胄軍隊中，或可能夠與劉辟非有相遇時候，他便報名參軍。為此不惜將臉給塗黑了。

至於跟隨王牆而來的人，卻是贏箬的伴當。

王牆與劉辟非道:“大將軍卻是錯怪箬公主了，她如此做，也是為了保存實力，尋找合適機會要救大將軍的。小人在客舍與箬公主相遇，她知道小人的計策後，便讓麾下都來協助我。”

劉辟非苦笑一聲。薛凝因為剛被誰淹過，剛被酒醒，劉辟非怕她騎馬出了閃失，便讓她與自己共乘一馬，薛凝整個人都靠在自己後背上，在聽了王牆的說法後，卻是從後面將劉辟非抱得更緊了。

但是寒冷凜冽，鼻孔冒泡，再多的遐思也被冷風給吹沒了。

一行人快馬南下，卻是來到了鞍山鐵礦附近的一座山上。這座山沒有勘測到礦，本來人跡罕至。那次遼東大清洗之後，那些忠於贏箬的軍士、官吏攜帶其家屬子弟，經歷了幾次遷徙。最後定居在了這片山上。

贏箬在這片山上種植柞蠶，發展養殖業，柞蠶布跟隨鐵礦一起售賣各地，換取糧食，如此他們才算安居下來。為此，贏箬特意將這座山明明為柞山。

劉辟非上山而來，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他們都曾經跟隨自己打過天下，當做百夫長，校尉，如今卻都成為了獵人，農夫，養蠶人。

對於劉辟非的到來，他們不歡迎，也不反對。只是……很尷尬。

柞山之上分部中九姓十八村落。散布在整座山。贏箬居住在山腰的王姓村落中。若非因為劉辟非深處險境，贏箬是不會把他帶到柞山來的。

贏箬得知劉辟非與薛凝被救回，大喜，跑著來到馬廄，看到劉辟非攙扶這薛凝從馬上下來，兩人皆渾水濕漉漉的，她又返回了堂內，命人去準備了兩套乾淨的衣裳，有在堂內布置了炭盆。

劉辟非與薛凝各自換好了衣裳，來到大堂。

劉辟非向坐在主位的贏箬拱了拱手道:“先前對你言語多有冒犯，是我的不對。”

贏箬道:“不用，我已經摑了你，報了仇啦。”

劉辟非摸著自己的臉，不明白他這乾乾淨淨的一張臉，為何總有女人愛摑上幾巴掌呢。

贏箬看劉辟非搓著手，讓人取來一個火盆，靠近了劉辟非，又看向薛凝這邊，便又讓人再次取來一個火盆。

劉辟非就這火盆搓了搓手道:“薛大慶部便是從鞍山起兵。隨著薛大慶起兵，鞍山現在情況如何了?”

贏箬道:“秦觀漁派遣他的侄兒帶領一千人巡邏鞍山附近。如今薛大慶之死，秦觀漁恐怕會派遣更多的兵來鎮守此處吧。”

劉辟非道:“鞍山的礦工受苦久矣。決不能讓秦觀漁得逞。我希望能夠將鞍山的礦工給解放了，以此為兵源臧氏組編軍隊，還希望箬公主與在場諸位能夠助我一二。”

在堂眾人，除了贏箬、薛凝、王牆外，仍有十多人，但對於劉辟非的話基本無視。

他們隻忠於贏箬個人。劉辟非看向贏箬。

贏箬對其他人道:“如今，遼東軍官兵上下，皆已經腐朽至極，他們大量販賣鐵礦，勾結匈奴，殘害國人，為國家所不容。諸位當儘力協助大將軍。等將秦觀漁之輩剗除了，大將軍必會重要爾等治理遼東，何必猶豫?大將軍，我說的對嗎?”

劉辟非道:“這要看諸位的意思了。諸位若是甘心祖祖輩輩做個山民，辟非尋找他人合作亦可。”劉辟非實在是被這些人的“小肚雞腸”給氣壞了。

“大將軍要知道，我等即便為大將軍效力，仍是忠誠於箬公主的。”一名王姓村長說道。

劉辟非笑道:“本該如此，贏箬對你們有存活之恩，你們不忘本，我不會計較。”

劉辟非既然如此說，十八姓村長當下都答應為劉辟非效力，當下各自回去，號召子弟，聚眾為兵，得一千余人。

劉辟非雷厲風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帶領這一千人下山，殺死礦主，解放礦工。鞍山一帶的礦工在薛大慶反後，一個個早已經是蠢蠢欲動，被劉辟非解放後，便直接由礦工編為士兵。

因為環首刀利益巨大，秦觀漁在鞍山當地，設置了許多鍛爐，生產環首刀，賣向匈奴。被解放的礦工們襲擊了鍛爐，將倉庫的環首刀等武器，搶來裝備了自己。劉辟非想到薛凝之前用的那一把已經斷了，不堪再用，便自己拿了兩把，一把自己用，一把送給了薛凝。

之前稀缺的環首刀，此時竟然成了爛大街的武器。看到秦觀漁背著自己，藏著這麽多的好兵刃，劉辟非不知道心驚了多少次。

這遼東軍之前就像是一個大膿包，遠處看著，沒有什麽大礙，可一旦被自己戳破，便是一個實實在在而爛攤子。究竟是誰讓遼東軍走到這一步的呢?

劉辟非覺得自己有這很深的責任，他能夠成事，其實仰仗遼東鐵礦甚多。如今，看到的這一切，不過是之前種下的因，現在已經結果了罷了。

秦觀漁駐守在鞍山附近的一千名巡邏的郡兵，在看到情況不對後，竟是直接撤回了襄平。劉辟非在鞍山鐵礦組編軍隊，得一萬人。

讓劉辟非最為感慨的是，那些被自己封了礦主的人，成為了反對自己的中堅力量，即便劉辟非對外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卻無一人來響應。

這也難怪，如今雙方最後的遮羞布已經掀開，誰都知道，劉辟非若是勝利，他們這些礦主沒有幾個能活著的。眼下，只能奮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