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山水之間(十)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劉辟非與蘇泥彩泛舟西子湖上,看不遍的山川風景。但劉辟非上船之後,卻並沒有留連太久,而是將一支箬笠蓋在頭上,享受著溫暖的日光。
蘇泥彩原本滿身戒備,看到劉辟非只是蒙頭睡覺,登時放心不少。此時的西子湖,水清澈甘甜。蘇泥彩就在旁邊用手舀水玩,看著湖中的魚苗遊過。
夕陽西下,蘇泥彩看到劉辟非還在睡覺,她心中一動,當下勾起一捧涼水,揮灑在劉辟非的臉上,劉辟非吃驚站起,看到蘇泥彩笑意盎然的一張臉,再多的怪罪便也說不出口了。
“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蘇泥彩道。
劉辟非點點頭,拿起漿,劃船往初陽邑來。蘇泥彩也拿起另外一隻漿幫忙。
中途,劉辟非忽然開口道:“現在項伯的軍隊應該藏匿在烏程一帶了吧?”
蘇泥彩劃槳的手停止了,隨後又恢復了正常。
“你們打仗的事情,我哪裡能夠聽懂。”
“是嗎?可桂枝告訴我,你與青青姑娘偷看了我的軍用地圖,你甚至還向項伯提了建議,要他伏擊俞格。”
蘇泥彩知道已經無法隱瞞,索性也就不在偽裝:“你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吧。項公還是小看你了,看來即便是虞小株,也無法讓你失去理智。”
劉辟非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冒充小株?”
蘇泥彩冷笑道:“你若是想要知道,可以讓桂枝姑娘去查啊?她不號稱是你的眼睛嗎?”
劉辟非放棄了漿,撲上蘇泥彩,將她壓在身下,去接蘇泥彩的臉皮,劉辟非在蘇泥彩的鬢角找了一遍,他以為蘇泥彩是貼上了面皮,可找了半天,竟是沒有找到破綻。
夕陽的余暉下,劉辟非注意到蘇泥彩的耳邊居然有一顆黑色的痣。劉辟非愣住了。
蘇泥彩以為劉辟非要施暴,心中驚恐萬分,當下一掌拍在劉辟非的肩膀上,劉辟非瞬間感覺一股巨力撲來,直接往後仰倒。最後,蘇泥彩竟是撲在了劉辟非的身上,作勢欲打。卻看到劉辟非一張呆呆的臉,莫非是被自己打傻了?
蘇泥彩晃了晃劉辟非,直到劉辟非咳嗽了一聲,蘇泥彩這才松了一口氣,在船上搜了一遍,發現只有漁網可用,當下用漁網將劉辟非罩住,隻讓劉辟非露出一個頭來。
此時劉辟非,就像是一條美人魚。
蘇泥彩哈哈大笑,拍了拍劉辟非的臉道:“你既然要向我攤牌,就不該一個人來的。如果桂枝姑娘在,你豈不是穩操勝券。如今,只要將你帶回吳縣,這樣一份功勞,也足夠我吃喝一輩子了。”
劉辟非道:“現在我被你困住,對你毫無威脅,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份了。”
蘇泥彩道:“你不是答應我,不問我的身份嗎?你這人可真討厭,出爾反爾。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啦。我從有記憶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名奴隸,好在我長得美,原本是要賣給姓王的一家土財主的。虞姬姐姐遇見收留了我。我告訴你哦,我可冒充過小株,騙過虞太公呢。現在綁了你,我也算是報答虞姬姐姐的恩情了。”
劉辟非問道:“虞姬在什麽地方遇到的你?”
蘇泥彩道:“遼東郡,那可是你的地盤。劉辟非,你問了我這麽多事,也該我問問你了。”
“你想知道什麽?”
“你究竟是什麽人?我發現你與周圍的人不同。能夠闖下這麽大的業績,看來你非常了解這個時期的歷史。告訴我,
這是什麽朝代?”“你想要幹什麽?”
“做武則天,怎麽樣?”
“你野心倒是不小。”
“總不能辜負了這一趟旅行。”蘇泥彩一副壯志凌雲的模樣,讓劉辟非看了好想笑。
“你笑什麽?”
“我只是笑你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你不也成了燕王?我為何不能成為武則天。”
“因為你太笨了。”
蘇泥彩聽了大怒,忽然水面之上,露出了幾個人頭,他們一個個嘴裡喊著蘆葦管子,手裡則捧著弩機,對準了蘇泥彩。
蘇泥彩雖然製服了劉辟非,但是船上並沒有利器,她雖然剛剛表演了一手神力,但這神力卻還不能自控,面對五六把弩機對準自己,蘇泥彩只能舉手投降。
她也終於明白,自己做不了武則的天,因為自己實在太笨了。劉辟非假裝被擒住,分明是想要套她的口風,可憐她還洋洋得意許久。
蛛網成員上船,用匕首將裹纏劉辟非的漁網撕開。劉辟非得了自由後,倒也並沒有太為難虞小株,只是往蘇泥彩的耳鬢看了一眼。
蘇泥彩問劉辟非看什麽。
劉辟非笑道:“你不是說自己當過奴隸嗎?我在看看你身上有沒有免疫可食的標簽。”
劉辟非是拿她當國家免檢的豬肉呢。
蘇泥彩登時臉色通紅,大罵劉辟非可惡。
回到初陽邑,劉辟非並沒有再回湖中仙女廟,而是直接乘坐馬車回到錢唐。
……
錢唐碼頭。
韓靈吃了許多的棗糕,這時已經有些口渴了。她來到岸邊,正捧起水想要飲下。
卻傳來了劉辟非的聲音:“生水喝多了會生病的……”
韓靈轉身,卻看到劉辟非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她呆呆站起,有些不敢相信,竟是往後退了一步。
登時一腳踩空,落入水中,飽飲了一肚的涼水。
劉辟非火速來到岸邊,也不脫衣,直接跳入水中,將韓靈給救了上來。還按著韓靈因為吃了太多糕點,顯得圓滾滾的小肚子,幫韓靈將水吐了許多出來。
這該是韓靈一生最為狼狽的時候了。韓靈真是想找條地洞鑽進去。但劉辟非顯然並不允許她這樣,竟是粗暴地用手去拍韓靈的臉頰。
“韓靈!韓靈!醒醒!”
韓靈睜開眼,握住劉辟非的手道:“你別拍了,疼。”
劉辟非不由得感到好笑,疼便好,疼便沒有事了。已經很晚了,雖然是夏天,但沾了一身的水,一陣風吹來,還是涼颼颼了。劉辟非直接抱著韓靈上了馬車,桂枝看到這一幕,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