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大清洗

　東胡部落聯盟會議結束後，劉辟非便讓秦山籌劃遼東軍撤退事宜。

　考慮到遼東地脆弱的補給，劉辟非不得不讓赭離解散征召的六千多名賀連地勇士，並寫信給賀連遠山，說什麽父子沒有隔夜仇，希望賀連遠山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夠再次接納自己的兒子。並將信交給赭離，讓其帶回。

　劉辟非仍讓賀連赭離保留了賀連將軍的稱號，但規定了，沒有遼東王之令，赭離不能夠以賀連將軍的名義進行征兵。

　如此，赭離的打算便落空了。他本想如蘭芝一般，在遼東王身邊做一個異族的雇傭軍將領的，如此也好就近陪伴在桂枝身邊。

　赭離帶領軍隊離開了烏丸右城，桂枝親自出城送行。

　赭離看到桂枝臉上淡淡的笑容，心中的不鬱也減輕了許多，赭離道:“山高路遠，還請桂枝姑娘保重身體。”

　桂枝點了點頭道:“遼東王解散賀連部，實在是不得已之舉，待來年遼東豐收，我亦可向遼東王提起將軍的威名，遼東王必會召集將軍到帳前聽用，還請將軍無墮其志。”

　赭離笑道:“人生功名利祿，如過眼雲煙耳。赭離所思所想，只在一人。若再能與姑娘共事一主，亦是赭離期盼。赭離定不辜負姑娘教誨！”

　言罷，兩人對視許久，赭離再次行禮，這才領兵而去。

　桂枝回到東胡王庭複命。此時，烏丸韓朵已經帶領部眾從林海部落返回，王庭本是他的行政中心，但遼東王既然在此，暫時便沒有烏丸韓朵發號命令的份兒，烏丸韓朵便隨侍在一旁。

　劉辟非見桂枝返回，笑道:“赭離將軍回去了嗎?是不是牢騷滿腹?說了許多抱怨的話?”

　桂枝連忙道:“赭離將軍只是為不能再繼續效忠在遼東王麾下而感到失落。”

　劉辟非詫異地看著桂枝，似乎想到了什麽，但終究沒有明說，只是道:“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我們能夠奈何的事情，實在是很少的了。”

　秦山來報，說士兵們已經收拾好營地，可以返鄉了。

　劉辟非也早有歸鄉之意，當下站起，先感謝了烏丸韓朵的招待，烏丸韓朵連說不敢，“若不是遼東王，烏丸部還在林海之中做生番呢。”

　劉辟非向烏丸韓朵保證，遼東將保證烏丸韓朵的獨立，並為烏丸韓朵指出日後的發展方向，當建名城，收納林海百部歸附，向四周開墾農田，興修水利。最後劉辟非笑道:“百年之後，東胡無複有林海，烏丸韓朵之名當耀然如日月。”

　這倒是與烏丸韓朵所想不謀而合，烏丸韓朵記下了劉辟非的這些話。

　劉辟非率領包括蘭芝部、林溪部在內的遼東軍士，大概萬人，撤出了烏丸右城，在向導的帶領下，一路南下，比之來時的艱辛，回去的路要好走的多。士兵們因為想念家鄉，走路似乎也變得輕快起來，都抱著歡快的氣氛。

　大軍抵達遼水南岸，先鋒來報，說在前方出現了一隻小規模的部隊，與遼東軍打扮並無二致。

　桂枝笑道:“一定是遼東官員擔憂王上的安危，派遣了援兵過來。”

　劉辟非與桂枝來到岸邊，桂枝讓士兵對另一岸喊話:“你們是誰人部下?”

　對面回話:“我等是全文傑將軍麾下，可是遼東王班師回朝嗎?”

　劉辟非上前朗聲道:“孤在此，全文傑將軍何在?”

　劉辟非見到對岸放出一支木筏，一人劃槳渡水而來，待近了才看清，正是許久不見的全文傑，全文傑上了岸，也不管木筏，直接泣涕跪拜在遼東王面前。

　“末將救援得遲了，遼東王無恙，主母亦可放心了。”

　劉辟非笑道:“是王妃讓你們來的嗎?她可是太任性了……”

　劉辟非想要扶起全文傑，但全文傑依舊跪拜在地，不肯起來。

　劉辟非蹙眉，問道:“怎麽了?”

　全文傑道:“末將有一件事情，還未稟告王上……”

　全文傑當下將自己來之前，遼東發生的事情與劉辟非說了。劉辟非沒有想到，自己不在遼東，遼東竟是已經亂成這個樣子。

　得知虞小株遇刺，劉辟非問道:“王妃現在何處?”

　全文傑顫聲道:“主母她離開人世已經三月了。”

　劉辟非一時間沒有聽清:“她離開襄平也好，省的和那些大臣鬧翻，還得我來收拾殘局。”

　全文傑好不容易鼓氣勇氣將消息說完，卻不想劉辟非不肯接受現實，還只是沒有聽清，竟是誤會了全文傑的意思。

　讓全文傑說第二遍，全文傑卻也沒有這個勇氣。

　他之所以出兵，也是得知了虞小株的死訊後，遼東諸官竟是無一緬懷悲泣者，更無一人想要派遣援兵支援遼東王，全文傑憤怒之下，散盡家財，從民間招募余勇千人，就直接逾過長城，往東胡地來了。

　他總要對得起主母對自己的照顧，無論如何，主母還是希望遼東王能夠感受到人間的溫暖善良，不至於對人性徹底失望。

　所以，這次出征，與其說是全文傑忠誠遼東王，不如說是他的報恩之舉。所以，他不顧好友屠何的勸阻，毅然決然地出行。一路上受盡了嘲笑與挖苦，出關之後，更是忍饑挨餓，受了許多的苦。

　桂枝解圍道:“王上，咱們還是趕緊搭橋過河，今晚，還要在舊日建立的營地過夜。”

　劉辟非點了點頭， 讓秦山伐木造橋，準備渡過遼水。

　全文傑則還要渡去北岸，指揮北岸的士兵。見桂枝朝他走來，全文傑上前道:“桂枝姑娘，眼下可如何辦才好?”

　“我且問你，主母之死，可是你親眼所見嗎?”

　全文傑道:“我當時就侍奉在一旁，主母當時只是求我，派遣援兵支援遼東王作戰。遼東王的安危，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事情。”

　桂枝愣住了，她本以為這不過是虞小株的詐死之計，如此遼東王必然怪罪贏箬等人，她還準備佩服一下虞小株的好計謀，卻怎麽也沒有料到，虞小株竟是真的去了。

　“桂枝姑娘！桂枝姑娘！”

　桂枝對全文傑道:“這件事情便由我來說，你且渡河帶兵去吧。”

　全文傑松了一口氣:“那就多謝桂枝姑娘了。”全文傑立刻登岸上船，似乎生怕桂枝後悔應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