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匈奴遠遁

　劉辟非為赭離單獨安排了一間地下室。赭離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做外人看待，他一個人東遛遛西逛逛，火螢谷原本就是賀連寨的附庸，赭離在這裡也有許多相識的人，倒也不會覺得孤單。

　黃昏時分，桂枝處理完自己的公務，來到赭離的地下室前，發現門是鎖著的。桂枝正要離開，後面傳來聲音:“是桂枝姑娘嗎?我剛回來。”

　桂枝見赭離腳步踉蹌，走近時，一股酒氣撲鼻，看樣子是喝了不少的酒。

　赭離踩著階梯往下走，腳步虛浮，桂枝生怕他跌倒了，便攙扶著他。

　赭離回頭傻笑道:“謝了。”

　待赭離打開了地下室，室內一片狼藉，屋內的被褥、單子十分凌亂，赭離則三步兩步趴在了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桂枝苦笑一聲，她這次來，本是要探聽赭離來火螢谷的目的，但如今面對一個沉沉睡去的酒鬼，桂枝便準備離去。

　地下室內頗為寒冷，桂枝轉身欲走，卻看到赭離將身體蜷縮在床上。

　桂枝隻得幫忙點燃火盆，將被子從赭離的身下抽出，蓋在了他的身上，這才離去。

　翌日，赭離醒來，發現身上蓋好的被褥，床邊點燃的火盆，他昨晚隱隱記得桂枝曾經來過。赭離思來想去，洗漱了一遍後，來到了遼東王辦公的牆屋前。

　桂枝昨晚見赭離睡去，便將蛛網搜索上來的情報進行了匯總，向遼東王呈了上去。

　在桂枝看來，赭離之所以來火螢谷，應該是賀連遠山的意思。

　如今，賀連遠山正值春秋鼎盛的年紀，赭離留在賀連寨，對於賀連寨幫助有限。赭離來投靠遼東王，卻能夠方便賀連寨掌握遼東軍的動向。

　但劉辟非卻多少有些不信，他問道:“若只是來火螢谷為我效力，賀連遠山又何必將他攆出家門?還重新立了新的繼承人。”

　桂枝道:“是賀連遠山自作聰明，認為如此做便會打消遼東王的疑慮吧，就會重用賀連赭離。”

　“那你認為我們該不該重用賀連赭離?”

　“那就要看遼東王對賀連赭離有什麽期望了。但他之前能夠擔任東胡右大將，也可算是一員將才。”

　“賀連赭離是個聰明的人，可是越聰明的人越容易軟弱。”劉辟非昨晚便給了赭離這樣一個評語。

　今日，衛兵通報，赭離前來拜訪。

　桂枝道:“我昨晚去了赭離家中，本是要探查一下他的口風，他當時大醉，人事不省，我便直接離開了。”

　劉辟非道:“看來他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劉辟非讓衛兵放赭離進來。

　赭離進屋看了桂枝一眼，隨即便將目光轉向了劉辟非，即便赭離做足了勇氣，可是面對劉辟非這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睛，他總會有些瑟縮，乖乖向遼東王行禮道:“赭離拜見遼東王。”

　劉辟非笑道:“赭離校尉這幾日玩得十分盡興啊。讓孤都十分羨慕。”

　赭離道:“赭離並非是為了遊玩，而是了解火螢谷的軍情，好幫助遼東王分憂解勞。”

　劉辟非一愣，隨即問道:“哦?那你可有所得嗎?”

　赭離當下講解了自己的看法。

　自上次匈奴與遼東大戰火螢谷以後，冬季來臨，雙方休戰，匈奴人為尋求補給，退回草原。

　但匈奴的間諜活躍在烏丸地附近，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一旦春季來臨，另外一場大戰將不可避免。

　可是，自遼東王上次偷襲賀連部成功之後，便沒有其他動作，只是一味地在火螢谷囤積物資。如此做，只是能夠抵禦匈奴的進攻罷了，卻無法將匈奴人打敗。

　在赭離看來，遼東王當在這個冬季，完成一系列的部署，做好具體的規劃。

　第一，訓練卑衍部士兵，卑衍部士兵雖然驍勇善戰，但是紀律性不強，若能加以訓練，做到如指臂使，卑衍部士兵必將成為與匈奴人決戰的主力。

　第二，火螢谷防禦高的同時，也同樣不利用發動進攻。外面的士兵進來艱難，裡面的士兵出去也同樣艱難。大部隊囤居火螢谷，是浪費兵力。

　所以，當在開春之後，有一人帶領精兵，出火螢谷，作為一隻奇兵，在雙方交戰時，襲擊匈奴人後背，如果能夠指揮得當，甚至能夠完成對匈奴人的殲滅。

　第三，遼東王隻讓賀連地貢獻物力人力，卻忘記了兵力。賀連系各部落都有相當一部分兵力存在的。若將將之收編入伍，當是一支可觀的力量，雖然做不到如卑衍部驍勇善戰，但是如果調卑衍部士兵出谷，就可征召賀連系的勇士補充火螢谷的守備。

　第四，火螢谷也有自身的防守弱點，那就是高坡的存在。匈奴人進攻火螢谷，必將會佔領高坡，使用投射性武器對火螢谷守軍進行殺傷。可是他至今為止，都沒有看出火螢谷對此做了什麽準備工作。

　赭離侃侃而談，果然如自己所說，並不只是尋歡作樂，真是有為遼東王謀的打算。

　劉辟非聽了，笑道:“赭離校尉豈只是校尉之才呢?赭離校尉之前說要為我效力，如今我已經為赭離校尉想到一個差事了。”

　赭離喜道:“屬下願為遼東王效力。”

　劉辟非點了點頭:“剛才說的第三點， 便由你來完成，若是能夠將賀連系各部落的勇士收編，你便做孤的賀連將軍。”

　桂枝心裡歎息一聲，盡管赭離提到的方法很好，遼東王畢竟是無法全信赭離的，因此將最艱難的任務分給了他，讓赭離去收編賀連系各部落的勇士，卻是存心要考驗一下赭離。

　畢竟，建議是赭離提出來的，他總要為自己所提的意見負責。

　劉辟非又讓火螢飛飛將賀連赭離的意見全寫在了簡牘上，派人送給主持防務的秦山。

　赭離最終慨然允諾，離開了牆屋。劉辟非讓桂枝代替自己送赭離離開。

　赭離與桂枝兩人來到火螢谷北門口，赭離忽然道:“桂枝姑娘昨晚蓋被生火之恩，赭離永不敢忘。”

　桂枝問道:“你為何要放著好好的公子不當，卻要跑來火螢谷，受王上的刁難?”

　赭離看向桂枝，問道:“桂枝姑娘是為自己問?還是為遼東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