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孤立主義

　邯鄲，在戰國時期，本是趙國的都城。秦統一六國戰爭中，秦軍攻破了邯鄲城，始皇帝為報當年在趙國為人質的屈辱，下令秦軍屠戮此城。

　但邯鄲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乃是商旅輻輳之地，屠城短短數年後，邯鄲又成長為人口大城，更成為了邯鄲郡的守府。

　如今，邯鄲城中最富庶的人家是公孫家。有人說，公孫家的錢財，便是被封為王侯也不肯換，由此可見公孫家的富庶。

　公孫家現在家主名叫公孫去疾，少年時是個紈絝子弟，鬥雞走狗，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乾。若就這樣發展下去，公孫家的巨額家產應該便是在公孫去疾這代敗壞殆盡了。

　公孫去疾三十歲時，遇到了自己命裡的“克星”，一位歌舞無雙的趙姬。公孫去疾為了娶此女，幾乎花費了家產的一半，後來因緣際會之下，公孫去疾娶到了這位趙姬。

　也許是上天聽到了百姓的訴苦，覺得給公孫去疾的幸福太多了，便要收回一些，公孫去疾三十一歲，趙姬在誕下一名男孩之後，大出血去世了。而誕生的男孩右腳比左腳小一寸。

　公孫去疾幡然醒悟，覺得是因為自己壞事做多的緣故，是上天要懲罰自己。自那之後，公孫去疾決心做一個好人，對窮人施醫問藥，出資鋪橋搭路，都不在話下。

　後逢始皇帝屠城，公孫去疾更散出全部家財，用來救相當多的人。正所謂千金散盡還複來，也許上天覺得公孫去疾是真心悔悟，公孫去疾後來做生意一帆風順，又積聚了大量財富，重新成為了邯鄲首富。

　自那位趙姬去世後，公孫去疾便沒有續娶。因此公孫去疾便只有那一位子嗣。公孫去疾的兒子名叫公孫援，容貌繼承了母親，十分俊美，可是自幼跛腳，走起路一跛一跛地，白白浪費了好容貌。

　公孫援因為坡腳的事情，十分自卑，很少外出。十歲那年，父親公孫去疾為他買了馬車，公孫援便時長乘坐馬車，出城郊遊。

　正所謂: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公孫援有了可以代步的馬車後，人也變得開朗了許多，周圍的人知道他是公孫大善人的兒子，對他也是禮敬有加。公孫援如今二十歲，已經幫父親打理了生意兩年了。

　五月的一天，邯鄲城內的空氣漸漸沉悶了起來，公孫去疾覺得是天要下雨了，算算日子，兒子晚上能夠回到家中的，可一旦下雨就不好說了。

　果然，到了黃昏時分，一場大雨終於飄灑下來。

　公孫去疾仍在大堂坐了很久，直到老管家來叫他:“老爺，少爺今晚應該在別處住宿了，不會回來。你還是早點安歇了吧。”

　公孫去疾望了一眼堂外的瓢潑大雨，吩咐老管家道:“趙叔，你還是派一個警醒的人看門，少爺一旦回來，也好有人給他開門。”

　老管家微微一笑，雖然覺得少爺不會在今晚回來，但還是應承了下來，這畢竟是老爺對少爺的一片關心。

　等待公孫去疾回屋安歇，老管家命一個忠心的小廝看守大門，自回去安歇了。

　邯鄲城外，一隻大軍迤邐而來，統帥是項羽麾下赫赫有名的龍且將軍。

　一名向導看到遠方的邯鄲城，笑道:“將軍，前面便是邯鄲城了。”

　龍且問那向導:“邯鄲城牆有多高多厚?內有多少守軍?”

　向導道:“將軍有所不知，昔日秦將章邯圍巨鹿時，為害怕趙地百姓拒守邯鄲，特意毀壞了邯鄲的城牆，邯鄲現在可沒有城牆了。至於守軍，如今諸侯大軍都在成皋防線上，邯鄲守軍能有三百人，已經是高估了。”

　龍且笑道:“那很好，大軍的糧食終於有著落了。”龍且隨即下達命令，趁夜清洗邯鄲，殺盡邯鄲城中的百姓！”

　向導同樣是邯鄲人，進言道:“我認識城內的公孫大善人，龍且將軍若是覺得大軍缺乏糧草，我可以通知他，讓他召集商人籌備，龍且將軍可以不用屠城的。”

　龍且不以為然道:“我楚國的將士，光有錢糧是喂不飽的。還需要敵人的鮮血。趙地的百姓一向對楚國三心二意，多有背叛，我今日便屠滅一城，一來，防止有人將我大軍行蹤通知燕國。二來，卻是為我西楚揚威。”

　向導再三懇求，龍且不耐，直接朝向導的臉上甩了三個大耳巴子，龍且道:“若不是看在你帶路辛苦的份上，本將軍便連你也給殺了。休要聒噪。”

　龍且十萬軍合圍了邯鄲城，他是第一次指揮這麽多的軍隊，區區的邯鄲城，在十萬大軍面前，瞬間也變得渺小不堪了。龍且為防止有人逃逸，特意在各個路口安排了部眾。

　夜晚之下，富庶的邯鄲城，卻再也沒有了安寧，楚軍對於趙地百姓沒有一絲仁慈，男女老弱，見到就殺。同是華夏子民，可國別之念，竟是那樣的根深蒂固。

　楚軍士兵們抱著這樣的想法:因為我是楚國人，所以我不用對殺趙地百姓有太多心理負擔。

　當晚的地獄之景，已不能用筆力描述，每個參與屠城的士兵，攜帶的錢幣，將兜袋都給墜破了。士兵的身上，都披戴著華美的絲綢，手中還抱著兩三緞。各種青銅器具，有的因為太過沉重，被直接劈成了幾塊，幾個士兵分拿了。

　而佔據邯鄲城十分之一的公孫府，更是楚軍光顧最多的地方，士兵們攜帶的布匹，都是從這裡劫掠的。公孫去疾一家，除了在外經商的公孫援外，所有的親戚族人以及仆役全部被殺。死者遍府地。

　龍且大軍還有任務在身，攜帶擄掠的錢財不便行軍，龍且派遣一萬人留守邯鄲郊外，看住全軍的財貨，折返向東前行。那名向導也被龍且賞賜了大量錢財。

　龍且大軍西行十裡，一輛馬車卻從對面緩緩駛來。難道燕王已經發現了他們軍隊的行動了?龍且揮了揮手，讓軍隊停下。

　讓龍且感到奇怪的是，那輛馬車並沒有避開軍隊，反而朝他大軍慢慢悠悠駛了過來。

　從馬車上下來一人，一跛一跛，朝騎著馬的龍且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