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一度沉淪

　在白山天湖昏迷期間，被遼東士兵襲擊的茅屋主人一家醒來，茅屋主人的兒子認出了白山天湖，呼喊了一句白山酋長。

　警惕中的遼東士兵得知他們不經意間已經完成了擒賊擒王，觀察到酋長大廳方向的動靜之後，遼東軍士拖著白山天湖來到了酋長大廳前。

　白山寨勇士看到他們的酋長被敵人控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白山天湖在中途已經醒來，他沒有選擇掙扎，任由士兵拖著自己來到酋長大廳門口，與剛出來的劉辟非相見了。

　盡管劉辟非穿著東胡人的服飾，披發左衽，臉上塗抹著白堊土，扎著幾條好看的小辮子，但是白山天湖還是看出來他不是東胡人。

　白山天湖看到對方有一千名勇士，已經將酋長大廳完全佔據。反觀白山寨，如今連自己這個酋長都被控制，而白山寨的勇士也只有敵人的一半。

　遼東士兵即便不抓白山天湖，白山寨也會被遼東軍控制住局勢。

　劉辟非見到白山寨人都將目光投向白山天湖，知道他便是白山寨的酋長。

　劉辟非讓遼東軍士松開了白山天湖，親自上前向白山天湖致歉:“白山酋長，十分抱歉，外面天冷，我軍不經意間闖入，還請勿怪。”

　白山天湖冷聲問道:“你們想要做什麽?”

　“咱們進入酋長大廳說話。”

　白山天湖叮囑白山寨勇士莫要輕舉妄動，他跟隨劉辟非一起進入了酋長大廳。

　進入酋長大廳後，劉辟非直接稟明了自己的身份:“不瞞白山酋長，我等其實是從遼東而來，我便是遼東王，劉辟非。”

　“你是劉辟非?”白山天湖大吃一驚，他的確猜到了他們是遼東軍，卻沒有想到指揮這次作戰的居然是遼東王。

　“遼東難道已經無將可用了嗎?居然要遼東王親自帶隊來光顧我們這個小村落！”

　劉辟非道:“白山寨可不是一個小村落。白山寨與賀連部世代交好，幾代姻親。白山寨人更為賀連部看守東境，深得賀連部信任。這也是我們為什麽要來拜訪白山寨的原因。”

　白山天湖見劉辟非侃侃而談，對他們東胡的事情了若指掌，不由得苦笑道:“遼東王把這次行動說成是拜訪，白山天湖不能苟同。遼東王既然了解東胡，也該知道，白山寨不可能背叛賀連部投降遼東。”

　劉辟非微微一笑，拿出了一封信，卻是卑衍勃兒所寫。

　卑衍勃兒與白山天湖有舊，兩人年輕時，曾經有過一段往來，共同在東胡王麾下共事，白山天湖更是救過卑衍勃兒的性命。

　卑衍勃兒在信中與老友敘說了舊日情誼。如果說劉辟非了解東胡地的話，那麽卑衍勃兒對東胡絕對知根知底。

　白山寨並不是像表面那般臣服賀連部，白山天湖與賀連遠山之間，曾經有過一段齟齬。

　但卑衍勃兒在信中沒有明說，隻說兩人之間曾經有隙。卑衍勃兒勸說白山天湖加入遼東軍，因為東胡短時間內不可能再次崛起，要麽被匈奴奴役，要麽歸附遼東。

　可憐賀連遠山不知進退，違背天下大勢，做出錯誤之舉，如今更是坐視匈奴與遼東兩家成敗，殊不知一旦時移勢易，任何人都不會容忍賀連遠山的這種孤立之舉的。

　匈奴人得勝，則必然出擊賀連部，懲處其聯盟不誠。遼東人獲勝，也會采取措施，懲罰其投靠匈奴。賀連部沉淪，固然是賀連遠山作繭自縛，但是臣服賀連部的其他附庸何其無辜。

　最後卑衍勃兒開始說與遼東結盟的好處，首先可保證我東胡不被匈奴奴役，二來中原人的先進知識也可越過長城，向東胡輸送，東胡人缺乏的鐵器，布料都能夠得到滿足。

　同時，白山寨可以脫離賀連部的強權統治，甚至統治原本臣服賀連部的其他部落，成為與卑衍部、賀連部、烏丸部齊名的四大東胡部落之一。

　這些無疑都搔到了白山天湖的癢處。

　白山天湖讀了信，搖頭道:“卑衍勃兒可寫不出這樣的好文章。”

　劉辟非笑道:“卑衍勃兒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抓耳撓腮，有幸我在旁指導，這封信，不僅是卑衍勃兒的意思，也有遼東的誠意。”

　白山天湖道:“遼東王隻帶一千勇士來此，不會指望用他們來攻破被賀連遠山苦心經營數十年的賀連寨吧。”

　劉辟非道:“遼東向白山寨許諾這麽多，自是需要白山寨人幫忙。”

　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

　白山寨勇士在外面與遼東軍士對陣著，忽然看到他們的酋長與劉辟非有說有笑地走出了酋長大廳，一時間都驚呆了。

　白山天湖向眾人道:“遼東軍是咱們白山寨的好朋友，大家莫要擔心，且都回去安歇了吧。”

　白山寨勇士雖然狐疑，但酋長吩咐，紛紛散去。

　阿南看向前方與他們酋長有說有笑的劉辟非，他緊咬著嘴唇，最終還是低下頭，邁動沉重的步伐，思索著回去該如何向妻子解釋。

　從寨門到酋長大廳之間，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很容易看清楚寨門的動靜。

　尾聲忽然喊道:“寨門有人逃走！快追！不能讓人逃出白山去向賀連寨告密。”

　尾生一邊說著， 一邊點了十幾名gōngnǔ手，奔向寨門口。

　劉辟非與白山寨酋長道:“白山酋長，若機事不密，遼東軍就只能放棄自己的戰略，但白山寨恐怕也難逃覆滅之命運！”

　白山天湖咬咬牙，派出寨中最優秀的幾名獵手:“阿南，你帶著他們，務必抓住那個通風告密者，絕不能讓他去向賀連部告密！”

　阿南也知道事關部落的生死存亡，便帶領寨中三四名獵手跟隨在尾生等人的後面，他們都是經驗老道的獵手，十分擅長奔跑在雪地之中，三步兩步便追上了尾生等人，隨後在山腰之上看到了一個背影。

　阿南不假思索，張弓搭箭，射在了那人奔跑的小腿之上，那人隨即撲倒，順著山腰往下滾落了幾十步。阿南再次上前追趕，距離近了，看到被他射中小腿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妻子阿彩。

　阿南的妻子阿彩本是賀連部人。此時尾生也加快腳步趕到，察覺道氣氛怪異，連忙讓遼東軍士張起弩機，一張弩機對準倒在地上的阿彩，其余對準阿南等白山寨的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