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一度沉淪

　劉辟非見尾生欲言又止，詢問道:“還有什麽想要說的嗎?莫要吞吞吐吐。”

　尾生道:“前往通風報信之人，是一名白山寨獵手的妻子。”

　白山天湖吃了一驚，大踏步走出酋長大廳，看到阿南抱著死去的妻子跪倒在地。

　白山天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過了許久，白山天湖問道:“阿南，你跪在酋長大廳門口做什麽?”

　阿南道:“我的妻子不顧族人的利益去通風報信，是我失察，我懇請酋長降罪於我。”

　白山天湖道:“這怎麽能夠說是你的錯。阿彩畢竟是賀連部的人。”

　阿南卻道:“請酋長將我驅逐出白山寨吧。”阿南輕輕地將妻子放在雪地之上，面向白山天湖跪著，額頭沾在冰涼的雪地上。

　白山天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是在怨我?”

　“阿南不敢。”

　“可是你的確這麽做了。阿南，你可知道?多少族人將他們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如今，你卻要為了一個女人，舍棄自己的族人，甘願去當一個流浪犯?”

　阿南苦笑道:“我曾經以為自己能夠為族人付出一切，但阿彩的死，卻讓我意識到自己的能力終究有限。”

　劉辟非盯著阿南道:“先將阿南勇士關押起來吧，一個人驟逢喪妻之痛，是聽不進去任何勸說的。”

　劉辟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他妻子被遼東軍士射殺，難免生出怨恨，若讓其出去通知賀連部，會壞了我們的計劃！”

　阿南沒有想到，劉辟非居然能夠操持一口流利的東胡語言。

　正是因為這個人帶兵突襲了白山寨，才導致阿彩的慘死。阿南當下懷著怨恨，忽然站起，朝劉辟非撲過來。

　劉辟非向後退了幾步，身旁兩名遼東軍士上前，要將阿南刺死，劉辟非已經得知阿南是白山寨的繼承人，不願惹怒白山寨，當下道:“留下他的性命。”

　隨後，阿南被遼東軍士用長矛給拍倒在了地上。另外兩名遼東軍士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

　白山天湖與阿南道:“你放心，阿彩終究還是我們白山寨的的人，我自會安排好阿彩的喪禮。你且在家中冷靜幾天，等此間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再放你出來。”

　白山天湖找人抬走了阿彩的屍首，阿南也被白山勇士帶回家中軟禁了起來。

　天色終於完全黯淡了下去。劉辟非等人在白山寨安頓了一宿，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灰蒙蒙的，但的確是白天了，地上的雪又厚了一個手指的高度。

　昨晚，劉辟非並沒有如其他士兵一般早早睡去，而是和白山天湖研究了整個賀連部的形勢。

　賀連部的附庸大大小小有三十多個，其中靠近賀連部的就有十二個。這些部落對賀連部忠誠不一，還是值得利用的。

　劉辟非之所以還要聯合其他部落，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所帶領的兵力只有一千人，突襲一個小部落尚可，可是要吞並一個像賀連部這樣大的部落，未免力有未逮。

　劉辟非體會過東胡人的戰鬥力。他指揮遼東軍與卑衍部人作戰時，卑衍部勇士頑強反擊，若不是林溪劫持卑衍勇士的家人趕到，恐怕已經兵敗，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

　經過與白山天湖商量，劉辟非決定讓白山天湖聯合派人聯系那些對賀連部不滿的部落，讓他們共同舉兵，參與到這次突襲賀連的戰事中來。

　大雪讓這次的行動更加隱蔽。眾人吃飽喝足後，白山寨人舉族出動，劉辟非帶領的遼東軍士則混雜其中，為了便於區別，所有的遼東軍士都找個布條或粗繩，綁在自己的右胳膊上。他們要偽裝成潰退的模樣，欺騙賀連部打開寨門。

　隊伍早晨出發，劉辟非計劃天黑之前抵達，但雪地難行，隊伍中又有許多白山部的平民，這無疑使隊伍的速度慢了下來。

　隊伍抵達賀連寨門前的時候，天已經晚了，賀連寨外黑黢黢的。賀連寨上防禦的的賀連勇士高舉著火把，他們並不因為是雪天就放松警惕。劉辟非想要像攻擊白山寨一樣拿下賀連寨，根本不可能做到。

　劉辟非陪伴白山天湖走上前，白山天湖朝警戒的賀連勇士喊道:“白山寨遭遇遼東人突襲，丟掉了村落，特來投靠賀連部，求賀連族長能夠收留！”

　……

　賀連遠山剛剛享用了一頓肉羹，正與須卜居雲討論如今東胡地的局勢。

　因為遼東軍一直牢牢佔據著火螢谷，須卜居雲想要學上次穿越火螢谷，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更讓須卜居雲感到無奈的是，賀連遠山口口聲聲說要與匈奴聯盟，卻是嘴上說說，根本沒有拿出實際的行動。

　在匈奴人與遼東人對峙火螢谷的時候，須卜居雲幾次勸說賀連遠山出兵，如此，便可兩面夾擊火螢谷，遼東軍將面臨成倍的防禦壓力。

　但賀連遠山卻拒絕了須卜居雲的建議，只是每日邀請須卜居雲來家裡清談。

　這其實也怪不得賀連遠山。 賀連遠山原本以為劉辟非把守火螢谷，必定是匈奴人口中的一塊肉，所以果斷與匈奴人結盟。哪裡知道，遼東軍縮進火螢谷後，次次擊退匈奴人發動的進攻。

　匈奴人除了在火螢谷浪費了許多枝箭，並有對遼東守軍造成太大傷害。賀連遠山也不得不重新評估匈奴人的實力。

　如今，匈奴人撤退的消息不脛而走。賀連遠山盼望著匈奴與遼東兩家能夠各自罷兵，他便能佔據火螢谷，為賀連部拓展勢力建立穩固的基地。

　須卜居雲在兵法上有很深的造詣，賀連遠山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參謀，所以每到晚餐後，便會邀請須卜居雲來堂內討論一下東胡地的局勢，好為賀連部的下一次擴張確定方向。

　就在兩人討論熱烈的時候，賀連勇士進來報告了白山寨的事情。

　賀連遠山聽說遼東軍襲擊並佔據了白山寨，有些不敢相信，喃喃道:“遼東王莫非是瘋了不成?冒著大雪天氣行軍?他手下兵力雖多，但想要拿下賀連寨，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